她一路走到主桌老頭子跟前,甜甜地說:“老師。生日快樂。祝你身體健康,天天開心。”應向晚說完看著盧宇邊上的人問了一句:“是師母嗎?”

那個端莊漂亮的女人和藹地點點頭,笑道:“你就是晚晚?”

應向晚點點頭,然後超級認真地說:“師母你好漂亮!看上去好年輕噢!”

師母笑得合不攏嘴,魚尾紋也不能遮住她刻骨的風韻。

盧宇桃李滿天下,今日所有人齊聚一堂本來就倍兒開心,笑嗬嗬地說:“謝謝向晚啊!哎還是女徒弟會說話呀。男人都比較糙……”

大家笑做一團,應向晚臉陣陣地發燙。

盧宇衝著大家說:“這次人比較齊,有些人還不懂。我這介紹一下。這你們的師妹啊!大家照顧可以,但不可以打歪主意……”

師門群裏聊正經事的時候各個都特嚴肅,說八卦的時候也都趣味多多。大家幾乎都聽說了盧宇破了從師三十二年來不收女徒弟的規矩,而且才貌雙全,特別讓人得意。

盧宇又說:“哎!這晚晚是有主的人了啊!不是為師不幫你們。人男朋友跟我說過了,大學畢業就結婚,我要去當證婚人的!你們別讓我難做!這次寰宇杯向晚表現很不錯!這後邊兒的四個小朋友跟她是隊友,五個人都是我一起指導的。你們大家多照顧照顧小朋友,他們第一次碰見你們這樣的師兄也挺害怕的。好了!就這樣!開飯!”

應向晚覺得這小老頭真的特可愛,師母也特和藹。

他們一行人被安排在主桌,五個人,依次坐在盧宇旁邊。

應向晚這才掏出手機發信息問柏銘濤:你在哪兒?怎麽沒看到你?

柏銘濤:盧宇真能安排,這裏是你視線盲區……他肯定故意的。

應向晚:好吧……

柏銘濤:沒關係。一會吃到一半現場就會跟上次一樣混亂。大家都隨意走來走去。會有很多人跟你敬酒找你說話,你沒空尷尬的。

應向晚:……噢。你別喝太多酒。醉了晚上自己去睡廁所。

柏銘濤:遵命。女王陛下。

應向晚噗嗤笑出來。盧宇回過頭道:“別忙著跟男朋友發短信。吃飯這樣沒規矩!”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話說得所有人都聽見了。

應向晚吐吐舌頭,臉又紅又羞。柏銘濤不覺莞爾,坐在旁邊的哥們低聲調侃他:“老頭子在敲打你啊!這麽多年,這護短護小的毛病一點兒都沒改!”

本來跟盧宇一桌,身邊又沒柏銘濤應向晚就緊張,怕尷尬,尹倩他們也特別客氣。沒想到盧宇倒是特別隨意,跟一群師兄聊著,偶爾開開玩笑,不知不覺大家也就笑聲陣陣,漸漸都放開了。

盧宇對師母特別好,所有的海鮮都親自剝好,沾了芥末和醋,然後放在她麵前的小蝶裏。他跟學生們談笑風聲,卻從不忘記坐在自己身邊的太太。大約是真的太高興,也或許是師兄們總是起哄,盧宇也鬆口說起當年追師母的事情,“你們師母那追的人啊是多了去了……我們學院一枝花,用現在的話來說我當時就是一**絲,貴在持之以恒,最重要的是臉皮厚。所以啊……做學問也好,追女朋友也好,這些人生大事麵前,一定要看準了目標,花大力氣。”

師母笑得很不好意思,用手肘碰碰他,嗔道:“別說了……”

盧宇老頑童似的說:“怕什麽!你看看我這師門裏光棍這麽多!你看看那邊那桌,一個個的都不結婚,我比他們還急了。我紅包都準備好了,就是沒人稀罕來領。”他指指在座的學生,“你們啊……要懂得先下手為強,下手了要堅持。你們最角落那桌師兄,各個混的人魔狗樣的,就是沒人要。為什麽呢?就是因為年輕時候磨磨蹭蹭,現在各個意氣風發的,又覺得自己有資本,都不能對女孩子負責專心。上次還有個,自己搞失戀了,來我這裏抱怨半天。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要操心著做和事老。你們還年輕千萬不敢跟他們一樣長歪了!”

應向晚好像聽出了什麽,不覺挑挑眉,嘴角掛著神秘詭異的笑。

柏銘濤邊上的哥們用手背拍拍他胸前,笑得十足得意,“你要了老頭子唯一一個女弟子。你就得挨完齜兒才能得逞。不過我說,梁音的女兒啊……確實是……恩!”

柏銘濤捏住他的手腕,涼颼颼地說:“你信不信我到老頭跟前說說你情場失意的故事?他現在手下的這幾個學生個頂個的厲害,特能幹活,他空閑時間多了那麽幾分鍾成天就操心著我們這兩桌中年男人的婚姻大事……”

那哥們:“……”

柏銘濤還沒完,煞有介事地低聲道:“隔壁桌那些師兄,就沒幾個婚姻美滿的。全是工作狂。老頭子那天跟我說他就是覺著當年沒給他們好好灌輸好婚姻觀和家庭觀,現在他年齡來了,回過神兒來,都不心疼國際漫遊話費了……”

那哥們:“……”

盧宇一通告訴所有男徒弟對待女朋友,對待事業,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最關乎幸福的理論之後,總結了一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們這些人到了年齡不認真結婚,該努力奮鬥的不努力奮鬥就是不孝!”

柏銘濤向來低調的人,不知為何站起來,遙遙舉杯,大聲說:“老師說得對!大家舉杯祝老師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該結婚的快點結婚。該幹活的都別就想著放假!”

盧宇笑得爽朗,一杯滿滿的幹紅也見了底。

半場,所有人都過來輪著敬盧宇,師母在一邊攔著不讓他喝多,大家也是自己悶聲幾杯下去隻讓他隨意。

這麽多學生,喝得也是多了,盧宇突然感慨似的說,“你們都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要看你們成家立業了我才放心。我老啦。很多事情力不從心了,也別嫌我嘮叨……”

應向晚坐在一邊,看這個坐擁了無數榮耀的老人家,對學生竟然有這份心力,真的很感動。

大家都很敬重他,淨哄著,一個個地發誓一定不長歪。

柏銘濤單槍匹馬過來敬酒,盧宇突然說:“向晚。來。一起喝。”

應向晚立刻端著酒站起來。

他慈愛地用手拍拍應向晚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好好努力!你有潛質的!你要肯花心思,你會做出你意想不到的成果。”

沒有什麽會比恩師一句鼓勵更讓人感動更讓人有動力。應向晚點頭說:“一定不讓老師失望。”

盧宇話中有話地跟柏銘濤說:“你是讓我最放心的孩子,不要讓我失望。握在手裏的東西要懂得珍惜。”

柏銘濤很堅定,“一定。”

盧宇跟他交代道:“你去帶向晚多認識認識其他人。”

柏銘濤:“好。”

每個能進師門的學生他真的都是很盡心的,學術上用心指導,不經意的人脈鋪墊。師門傳統前輩帶後輩,所以才會整個師門都這麽團結,像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樹,無人可以撼動。

有了盧宇的交代,柏銘濤便有了借口帶著應向晚四處走著敬酒,照顧她。

每一桌走過去,在讀的幾乎都知道應向晚,她在商學院向來活躍,十佳歌手賽和迎新晚會出盡風頭。大家各種誇張讚美之詞,弄得應向晚這麽厚臉皮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還有人問柏銘濤:“師兄。為什麽是你帶著師妹四處敬酒?”

柏銘濤理所當然地說:“老頭子最疼我。”

眾人不屑:……

柏銘濤:“我們這一屆我是最小的學生,他護短護小!一直疼我到畢業,習慣沒改過來。”

眾人恨不得衝上去撕碎得意洋洋的柏銘濤。

走到那些已經工作了的桌,對柏銘濤知根知底的,就笑眯眯地調侃著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弄得應向晚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

柏銘濤直接挑眉道:“要我到師父麵前幫你們說說好話麽?”

眾人:“不用不用。”

有人跳腳,“當年整個師門就你最小,師父把你疼得一肚子壞水兒。現在還是恃寵而驕!”

柏銘濤笑得跟狐狸似的,問:“師兄。你想怎麽樣嘛?”

師兄:“不敢怎麽樣。”

應向晚樂不可支,笑盈盈的眼睛裏蒙著一層水似的光亮。

走完一圈兒,柏銘濤低聲問她:“怎麽樣?以後我們結婚就這樣。”

應向晚:“……”

柏銘濤:“他們一定都會來祝福我們的。”

應向晚:“你是結婚狂嗎?”

柏銘濤:“小朋友。我三十歲了。孔子說,三十而立。缺了你我不能立。”

應向晚伸手錘他,“你喝多了!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油腔滑調呢!”

柏銘濤突然斂了情緒,低沉的聲音裏全是認真:“晚晚。我……”

應向晚趕緊打斷他:“我知道我知道。親愛的我知道……別在這裏說,晚上回家你愛怎麽說我都聽著。”

柏銘濤笑得如沐春風,小朋友又不好意思了。他低低應道:“好。”

“師兄!”

柏銘濤和應向晚一齊回過身,是薛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