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向晚一到醫院就拍片,她緊張得手不停地抖。

片拍好後,坐在辦公室裏特別緊張地看著醫生,話都不知道從哪裏問。身怕醫生說出什麽不好的話。

醫生看著片子,說:“沒事。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千萬注意。你這恢複得還是不錯的,接下去可以做中期複健了吧?”

阿姨說:“是。下周開始。”

醫生:“恩。這樣保守一點。沒事的,小姑娘嚇成這樣。”

應向晚抽抽鼻子,對醫生千恩萬謝。

她心裏發誓她再也不會罵這種所謂的貴族醫院有多坑爹了,畢竟人24小時都服務得特別好……

應向晚總算鬆了口氣,回家還沒忘了刷機票。恩,有好多班呢。

她發信息給柏銘濤:明早十點飛機。

柏銘濤很快回複:還是別過來了,你腳不方便在家裏好好養著。

應向晚:沒關係的。

柏銘濤:聽話。我忙完立刻回去。早點睡,晚安。

應向晚無奈,隻好說:晚安。

蔡淑看柏銘濤,問道:“向晚嗎?”

柏銘濤點點頭,“媽。這麽晚了。有事嗎?”

蔡淑把手裏的信封遞給柏銘濤,說:“媽幫不了你這麽多,這些是媽這些年存的。”

柏銘濤皺眉,把東西推回去,“這是做什麽?”

蔡淑:“地產現在不好做。我雖然不懂做生意,但也知道你現在要用錢。有一些股票,基金,存款,還有幾處房產。你都賣了吧。”

柏銘濤坐到**,“媽你這是做什麽?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用。”

蔡淑坐到他對麵,說:“你兩個哥哥做生意也遇到過困難,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你兩個嫂嫂家裏都強勢,會幫襯著。你隻有一個人,我能力也有限……”

柏銘濤沒說話。

蔡淑:“銘濤。你該成家了。你都三十了!你爸爸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年……”她說著眼眶就紅起來,哽咽著。

柏銘濤:“我跟向晚打算年底訂婚。”

蔡淑瞪大眼睛,驟然厲聲反對,“不行!我不同意!”隨機,她的聲音又低下去,勸柏銘濤:“銘濤……沒有好的妻子給你做助力,你要怎麽鬥得過你兩個哥哥呢?恩?你看看現在,我們母子腹背受敵,你爸到現在都沒跟我說過他的想法。你姐姐看起來外麵風光,其實還不是個打工的。”

“媽!”柏銘濤受不了她這麽說柏銘茜,那樣的成就,不是每個華人都可以做到的。她養尊處優習慣了,根本不懂打拚一個事業要付出多少艱辛。

蔡淑哽咽著說:“你想想你努力了這麽多年,除了最近房產市場不太好,其他的事情你都處理得穩穩妥妥的。你想想我在這個家付出了這麽多年,我得到了什麽?你要為我也想一想……”

柏銘濤沉默。

蔡淑:“你在巴黎差點出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爸也知道!但是他一句話都沒說。銘濤啊……婚姻跟談戀愛不一樣的。你要跟向晚一起我不反對,但你不能娶她。”

柏銘濤已經聽不進去後麵的話了,他隻聽到了蔡淑說,柏建知道柏銘羽找人再巴黎槍擊他。他知道……他竟然放縱柏銘羽這樣對自己……

他不能理解,都是自己的孩子,怎麽會這樣呢……以前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很努力。終於有了成就,發現這跟自己好不好沒有關係。一切掌握都在於柏建自己。

柏銘濤擁著蔡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媽……我會拿到屬於你的東西。你別操心這麽多了。”

蔡淑:“好……”

柏銘濤:“你早點休息吧。”

蔡淑:“子怡回來了,你要不要去見見她?”

柏銘濤:“媽……結婚的事情讓我自己選擇吧?好嗎?”他看著蔡淑,這件事情他不想再身不由己,“我會做到該做的。但結婚的事情……我自己操心……”

蔡淑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麽,退出了房間。先讓他自己處理吧,最後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所有人在家待了兩天就待不住了,柏銘茜是最先走的。柏銘濤也待不下去了,他忙著去跟銀行的人談後續貸款的事情,柏遠雖大,奈何近來自身在資源整合擴張,好幾筆收購的錢才劃出去還沒有開始盈餘,多少資金有些緊張,救得了三四個項目,也救不了全部。

內陸二三線城市的經濟衰退得非常明顯,好像是一刹那之間的,實體經濟一蹶不振,民間金融斷裂,所有的經濟泡沫在日出前灰飛煙滅。市場以它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運轉著,隆冬來了。

柏銘濤奔走在各個項目區,公關銀行高層,跟資金比較富足的企業談企業間貸款。

應向晚一個人在榕城百無聊賴地養著腳,現在已經能慢慢地走了,還不太上能使上勁,得靠拐杖。這半個月家裏被她整的完全變了個樣。家裏的傭人園丁廚師等等七七八八的人物,她也開始慢慢適應,盡量跟他們溝通,真心對待他們,跟他們打成一片,快樂地生活。

最近唯一煩她的事情就是畢業論文。雖然答辯在下學期五月底,但她想著趁腿腳沒好趕緊寫好,這樣腳一好就可以去玩了。奈何學渣每天看文獻,硬是一點點靈感都沒有,屁都沒蹦出來一個。

實在受不了了!所以,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阿姨終於願意帶她去超市。

應向晚即使是坐著輪椅在超市裏也相當開心,每天在家裏感覺都要長黴了。

她就喜歡吃餅幹,薯片,泡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姨卻老是攔著她:“這個薯片吃太多不好。拿一個就好了。”

應向晚嘟噥:“一包還不夠我吃完一集電視劇……”又小手一張順了夾三袋在指縫丟進推車裏。

阿姨:“這個泡爪很多細菌超標。少吃一點。這麽辛辣的對傷口恢複也不好。”

應向晚:“我知道的。這種不辣真的!”她指著包裝袋,信誓旦旦,然後有笑嘻嘻地拿了兩大包。

阿姨:“不要再買冰淇淋噢。廚師會做的,這些防腐劑多。家裏做新鮮的加新鮮水果給你吃。”

應向晚:“啊呀!阿姨啊!我現在就想吃的!”於是,她坐在輪椅上開心地吃可愛多。

總歸是買了好多想吃的和以後可能會想吃的東西才開開心心心地去結賬。

結賬的時候阿姨不停念叨:“吃這麽多零食對傷口哪裏好。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傷口留的大疤痕難堪死了。”一會又說:“晚晚你不能一直吃零食噢。每天吃一點點噢。我會交代張姨看住你。”

應向晚衝她吐舌頭,“知道啦。”

不知道柏銘濤哪裏找的這麽好的阿姨,每天跟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應向晚,跟管家一樣一毛不拔地管著家裏的錢,浪費一點點的東西都會被她念叨。張姨也照顧應向晚起居,她比較不說話,但對人也很好,最煩的就是她超級聽阿姨的話……

足足買了三大袋吃的用的玩的,司機在邊上幫著一起提還覺得有點勞動力不夠用。

三個人到地下停車場,司機看到車就突然喝到:“怎麽回事!”

“恩?”應向晚抬頭看過去,車身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像是噴漆噴上去的各種符號,血紅色的看著有點攝人。

阿姨哎呀一聲,走到車邊,道:“這都畫得什麽啊!現在的人真缺德!”

應向晚看來看去也沒看懂,就覺得可怕,可再放眼看過去,旁邊幾輛車也被噴的一身烏七八糟,牆壁上還勾著英文字母:“**!you!”

她再看看自己的車,仔細看似乎也分辨出了些字母,還有aπ之類的東西,估摸著塗鴉黨惡作劇,自己倒黴就中招了。

“肯定是街頭混混玩的。沒事,你把車開區洗吧。我跟阿姨打車回去。”應向晚跟司機說。

也就隻能這樣了。

阿姨還在路上念叨罵那些缺德的小孩子,一點都沒有家教。

應向晚聽著笑笑就過去了。

她一回來就找出字母餅幹要做造型,奈何廚房的流理台,她做輪椅上,那台麵都夠著脖子了。隻好坐餐廳長桌上,用長的白磁盤來擺。

沒比這更坑爹的餅幹,拆了兩包才找到y。

應向晚閑著沒事幹,就臭矯情。用餅幹歪歪扭扭拚著一排:alwayswithyou。

柏銘濤那麽久都沒回來,跟他打電話時候雖然他跟以前一樣溫柔耐心,但還是隱隱覺得他很忙很辛苦。柏銘濤確實忙得腳不沾地,一邊是銀行還在鎖緊銀根,房市冷清,另一邊是他自己的事業在起步也要花很多心思。

應向晚什麽也做不了,隻好小浪漫一下,拍下圖片給他,附言:銘濤同學加油!

柏銘濤加班加到眼睛看電腦屏幕都是花的,看到照片,疲憊焦慮的臉舒展開來,今天還沒給她打電話,便休息一下吧。

應向晚一邊哢擦哢擦地吃餅幹一邊接電話,柏銘濤還聽得見阿姨嘮叨的背景音。

柏銘濤低低笑道:“你又把阿姨折騰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