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銘濤:“最近好像比以前愛吃零食了。 ”

應向晚:“你試試行動不自如每天對著pad,電腦,手機的生活。嘴就是會寂寞。因為腳不動就少了個行動的發泄口。”

柏銘濤:“……”

應向晚突然歎了口氣,認真地說:“我幫不了你什麽,連陪在你身邊給你做助手都沒辦法。但我給你留了期待,你會很期待堅持到最後回家的那一刻的……”

柏銘濤摘下眼鏡,手指壓在眼睛上,你不用特意給我留期待,你就是我的期待。家的感覺填滿他整個心房,又化成他堅持到最後的動力。

應向晚:“我學會煲湯了。你回來就做給你吃。廚師最近一直在討好我讓我別把她手藝學了就開除她……”她笑的賊賊的。

柏銘濤的笑是無聲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悅和幸福,“好。明天我去霖城,應該霖城的忙完就回去了。”

應向晚:“好的。你別加班到太晚噢。”

柏銘濤:“恩。放心。”

應向晚:“雖然我一直覺得,我沒很會花錢,你也不需要這麽多錢。但是隻要你喜歡你的事業,我都會一直支持你。”

柏銘濤有點承受不住,他都三十了,對很多事情都看得特別開,應向晚的熱情,坦誠,真心有時候會讓他恍惚,覺得不真實,以為是夢裏一樣。

應向晚:“不要太感動。我還是為了我自己。因為我愛你。”

柏銘濤聲音突然變得沙啞,“我也愛你。”

應向晚:“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噢。晚安。mua~”

柏銘濤輕輕親吻電話話筒,溫柔地說:“晚安。”

他轉過椅子居高臨下地看玻璃窗外麵的世界,觸不可及的交織在一起的繁華迫不及待地攻占市中心。當他覺得高處不勝寒的時候,竟然會有個傻姑娘跟在後麵為他遞上棉襖,她是他的奇跡。

應向晚晚上照例喝了牛奶才上床睡覺,躺在**怎麽都睡不著,夜越深,四周越近。

秋風瑟瑟劃過大地,她聽到緩慢而過的沙沙聲。不一會兒,又安靜了。

她晚上怕一個人住這麽空曠的房子,所以外麵的燈全開著。她自己起來,拄著拐杖去書房。站在門口時,她忽然感覺背後一陣風過去,所有的毛孔都齊齊豎了起來。應向晚立刻回頭看,什麽也沒有。

她四處張望,清咳著發出聲音。什麽也沒有。

應該是她多想了。

應向晚推門進書房,直接走小說那個書架,拎了兩本書下來拿在手裏。她拄著拐杖轉身,從門縫裏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略過。

兩本書框地掉在地上,快速地翻著頁,慢慢地整本又合上了,靜靜地躺在書上。

“誰……誰啊?”應向晚顫著聲音出聲問。

沒有回答。

如果她現在走路不需要拐杖,她一定會立刻跑過去用力關上門。但是,她現在隻能慢慢地一步步挪過去……白色木門被拉開時發出細微旋轉的聲音,“吱……”

這一聲激得應向晚背後全是冷汗,她壯著膽子提聲問:“誰啊?”

一隻拐杖已經撐在門外,她手上用力,秉著呼吸整個人支著走到外麵,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一片寂靜,連穿堂風都沒有……

就是這樣的悄無聲息和空曠,讓感官變得敏銳,所有的動靜和想法都會被心理放大。

應向晚用力呼吸呼吸再呼吸,然後以盡可能快的速度撐著拐杖回了房間,顧不上害怕那些追在後麵的拐杖跟地板碰撞造成的聲音和回聲,用力反鎖上門,還把窗戶窗簾全關上了。

她打開手機,跟蕭遠說:我睡不著快陪我說話。

蕭遠過了好半天才回複:你瘋了?不要以為我這裏正好跟你倒著十二個小時時差就為所欲為。你知道我多少paper要做嗎!

應向晚直接用微信語音說:我真的很怕!剛才去書房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還有黑影掠過去!

蕭遠:乖。你一定是天天在家裏憋壞了。世界上哪裏有這些東西?

應向晚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發抖,聲音帶著哭腔:真的有!真的很可怕!

蕭遠:你好歹是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有文化的知識分子。相信科學好嗎?

應向晚幾乎要哭出來:沒法相信!我現在很怕!

蕭遠:柏銘濤不是給你請了傭人嗎!叫他們起來陪你!

應向晚:都這麽晚了我不好意思叫他們……

蕭遠:那你就繼續熬著吧,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很快的……

應向晚:你陪我說說話吧……我真害怕……

蕭遠:大小姐!我現在在忙,而且十分鍾後我就要出發去上課。你有傭人不騷擾來騷擾我!我的時間成本是他們的幾百倍你知道嗎!

應向晚咬著嘴唇,抽了抽鼻子,說:那好吧……

她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縮在被子裏,僵著身體,睜眼看到第一縷陽光灑進來,才精神放鬆下來。

她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問管家阿姨:“你會不會覺得房子太空曠了沒什麽生氣?”

阿姨給她倒豆漿:“有你一個這麽活潑的熱鬧了,怎麽還會沒生氣?”

應向晚吐吐舌頭,她哪裏有很熱鬧,都無聊死了,“我想養頭狗熱鬧點,大隻的那種。”

阿姨堅決反對:“不行!狗毛掉的到處都是,你傷口感染了怎麽辦?”

應向晚拉著她的袖子,討好地說:“不會的啦。每天都給它洗澡,注意衛生。”

阿姨:“這個是大事情我要問銘濤。”

應向晚立刻放下杯子,擺手:“算了算了。”

柏銘濤這麽忙,不要拿這些小事情煩他讓他分心。但是她又不敢說昨天晚上被嚇得都不敢下床去廁所尿……

應向晚心不在焉地吃了一會麵包,想想也覺得自己搞笑,別人都沒感覺怎麽就自己被嚇得半死,是不是真的憋過頭了就胡思亂想?

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背後的汗毛忍不住又齊刷刷立起來了……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佛,阿彌陀佛保佑保佑……我可沒幹什麽虧心事。

是啊。又沒幹虧心事。怕毛?鬼來了,拿拐杖跟它幹架啊!

擦。還是怕啊!想到就怕!

應向晚皺著眉心一個人在進行激烈的心裏活動,阿姨看她拿著土司發呆,手伸到她麵前晃晃,“趕緊吃的!”

“恩恩。”應向晚收回心思,坐直了,發泄似的啃兩口吐司,吞下去以後,又蔫了。

這一整天應向晚都非常疑神疑鬼,時不時回頭看看,四處看看什麽的。但昨天晚上那種感覺又沒了,別提什麽陰風了,外麵的陽光曬進來不知道多舒服。哪裏有什麽人影?自己臆想的吧?是不是對著電子產品屏幕太久了眼花啊?

應向晚這人情緒來得快,事情忘記得也快。下午就忘記這茬事兒了。因為今天工匠來畫壁畫,妖冶的歐式畫,黑色勾邊的線條跟雪白的牆麵形成強烈反差。她定做的魚缸到了,她看著水族館的人來把水草中上,注水,放進一尾尾顏色各異的魚。淘寶上買的一大箱多肉植物都到了,還忙著種呢。

晚上睡覺的時候心裏還盤算著是不是也買點水培,她喜歡那種簡單的圓圓的玻璃缸。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夜半哭聲像是從夢裏爬出來似的,先是朦朦朧朧的,然後便越來越清晰。應向晚猛地睜開眼睛,不用仔細聽都聽到了哭聲,忽大忽小,一會歇斯底裏,一會啜泣。那個哭的人似乎就在她靠著床頭的牆的後麵……

可這邊根本沒人住……

應向晚側著身子,整個人蒙進被子裏,那哭聲如魔音無孔不入滲進被子裏,她整個人嚇得縮成一團冷汗直冒。

這哭聲越來越淒厲,簡直誅心。

“啊……”突然爆發的尖叫,讓應向晚整個人也閉著眼睛尖叫出來。

四周一下子又安靜了,她不停地喘氣,眼睫毛全濕濕地粘在一起。

應向晚纏著手按鈴,雜亂無章。

很快,管家阿姨便敲門進來,應向晚整個人幾乎崩潰了,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一點點血色都沒有。

“怎麽了?怎麽啦!”管家阿姨過來坐在床邊,輕輕順著她的頭發,“做噩夢啦?”

應向晚緊緊扯著她的袖子,搖頭。

張姨也進來了,顯然是從睡夢中被叫醒的,外套隨意地披在身上,“怎麽啦?”

應向晚聲音還帶著顫,說:“姨。能到隔壁房間看看麽……”

張姨:“啊?”

應向晚:“我聽到隔壁有人哭……哭了一晚上……還……還尖叫……”

管家阿姨揍她的手臂:“小孩子大晚上別亂說話!這房子風水那麽好。怎麽可能。位置那麽幹淨。”

應向晚都快哭了:“真的有……我昨天晚上去書房也是……看到影子……”

張姨:“哎呀!別嚇人!”

應向晚:“真有!”她皺著臉,控製不住情緒邊哭邊說:“真……真的……有。我不要住這裏了!我要搬家!”

管家阿姨算見過世麵的,她橫著臉,一副大無畏的樣子到隔壁去……

張姨坐在邊上哄著說:“晚上沒喝牛奶。我給你熱杯牛奶?好睡一點?”

“別別別……”應向晚蒙地揪住她,“別放我一人在這……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