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阿姨很快就回來,“什麽都沒有,幹淨著呢。 丫頭你是不是老一個人在家裏憋壞了?”

應向晚委屈著眼神,說:“真有。真的有……”

管家阿姨:“你身上還帶著佛呢,怎麽能有不幹淨的東西來靠近你?別瞎想了。”

應向晚:“……”

張姨:“我去給你熱一杯牛奶。”

應向晚憋著嘴點點頭。

“阿姨你晚上陪我睡好不好?”她聲音低低的,小可憐樣。

管家阿姨:“可以哪。”

應向晚不知道是因為喝了一杯牛奶的緣故,還是剛才折騰狠了,很快就睡過去。再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管家阿姨帶應向晚去榕城特別靈驗的寺廟裏去走了遭,把她的玉放香爐上轉了好幾圈,還求了符貼在隔壁房間跟應向晚房間共著的牆壁上。

吃完飯,應向晚聽著阿姨在打電話。

“哎。很好很好,骨頭恢複得也很好,複健也不錯。”

“你放心。吃得也好。最近零食吃多點。”

“哪能讓她這麽吃。我看著呢。”

“哎。你都出差這麽久了也不回來看看她,這兩天睡得不是太好,那麽好動的孩子呢,估計憋壞了。每天都跟我們這些老太太一起。”

應向晚看看自己的電話,幹幹淨淨的。

她:……

應向晚吃了會零食,問張姨:“是銘濤打電話嗎?”

張姨:“應該是吧。他常打電話問你管家阿姨你怎麽樣。”

應向晚:“哦……”

雖然今天去過了寺廟,但應向晚還是怕。她算是明白了,這跟做不做虧心事沒關係,尼瑪的老子就是怕啊。草。爆多少粗口都不足以表達那讓人跳腳的暴躁心情。

管家阿姨把被子枕頭全搬過來陪她睡覺,應向晚一夜睡的特好,啥都沒聽見。

——

霖城的一個在建城市綜合體和兩個地產項目是柏遠最看好的項目之一,一個地產項目占據了最具潛力的臨江區域,已有的柏遠綜合體發揮輻射作用帶動了周圍正片區域的發展。還有一個項目鑿了半座山做別墅區,坐北朝南,堪稱霖城風水最好的地方,還未建好早已經被訂走三分之一。

本來這個項目是最穩的,貸款事宜早就在辦,突然出現的意外讓銀行又反悔了。

柏銘濤飛到霖城活動關係,一個個銀行的行長和相關負責人分別請過去。已經喝了三天酒,他自己也怕了這樣的應酬,但總是沒辦法……

每個地方玩得轉的人總是那樣幾個,在飯局上遇到王顥也不是太讓人意外地事情。

王駿還沒有退位,有些場合帶著兒子一起出席,鋪鋪人脈什麽的依然有必要。柏銘濤確實有事情相求,他背後的柏氏卻是十足硬氣。誰能相信王駿竟然邀柏銘羽一起來,還跟柏銘濤說:“你二哥正好在我辦公室坐,我說你做東正好就一起來。”

柏銘濤溫和地笑笑,“我還不知道二哥在霖城,不然一定親自電話跟他說。”

柏銘羽笑得全是邪氣,拍拍他的肩膀,就不客氣的入座了。

根本不需要提有什麽事情,所有人心知肚明。酒桌上幾巡推杯換盞後,柏銘濤依然不提正事,一桌人說說笑笑全說些無關痛癢的。

柏銘羽舉起酒杯跟柏銘濤說:“三弟。哥敬你一杯。最近形勢不太好,大家都過得囫圇吞棗的,哥相信咱們兄弟幾個能讓柏氏越來越好。”

柏銘濤一飲而盡。

王顥置身事外地把玩著水晶杯,看酒紅色的**在燈光裏折射出的奇異色彩。

柏銘羽又舉杯敬所有人:“謝謝大家對我們柏氏的支持。沒有你們這些弟兄,柏氏也不可能發展得這麽好。”

h行的各位領導都說不敢不敢,主要是有這樣厲害的領導人雲雲。

柏銘濤三杯對一杯,敬了三輪,最後一次敬到柏銘羽的時候,他笑著說:“也謝謝二哥一直的‘點撥’和‘培養’。”

柏銘羽側過頭,附在他耳邊極小聲極小聲地說:“就是這樣點撥你還是不懂事,我都不懂怎麽辦才好。”

柏銘濤無事人一樣,表情絲毫不變:“三弟愚鈍,必然再加把勁。”

柏銘羽低低冷笑,一口飲盡杯裏的酒,又繼續跟旁邊的人談笑風生。

柏銘濤喝酒不上臉,無論喝多少都是那樣雲淡風輕的模樣,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別人以為他喝了五分的時候,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跟人繼續三杯對喝,讓人又以為他喝了最多三分。別人以為他喝了七八分的時候,他可能已經快撐不住了,隻是自己不動聲色地喝一碗熱湯,休息一下,便又恢複了好幾分。

飯局散時,桌上趴了五個人。

阮豔撩了兩個,柏銘濤自己撂倒三個。

既然柏銘羽在,什麽也不能談。那便盡東家之誼,誠意人家總是看在眼裏。

柏銘濤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累極了。總歸都盡力過,其他隻能聽天命。

手機響。

柏銘濤睜開眼,打開短信。

“老頭子跟柏銘羽相識多年。我最多爭取一個億給你。”

柏銘濤知道,是王顥。一個億就一個億吧,還不夠當時拍一塊地價格的零頭。投到項目裏,沒幾天就會直接跳到零甚至是負數。

他回複:謝謝。

王顥沒有再回信息。

柏銘濤真是疲憊至極,如果真的是大環境的緣故也罷了,柏銘羽到底想怎麽樣呢,自己哪裏有項目他就跟哪裏銀行都熟?就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項目全糟蹋了,老頭子看不過眼把地產這塊全給他接手他不也接的是爛攤子嗎。王駿也是老狐狸,他兩頭都想得到好,不然也不會象征性的放給王顥這點錢。

回到酒店,阮豔給他泡好熱茶,他便讓她離開了。

柏銘濤捧著熱茶,坐在榻榻米上,思緒不因酒精而變得朦朧反而越發清明。想給應向晚打個電話,看時間又遲了,阿姨說她最近睡不好,就不打電話了罷,免得說得舍不得放電話又影響她睡覺的情緒。

“叮咚……叮咚……”

這麽晚了,還有人來訪?柏銘濤從貓眼裏看出去,竟然是陳子怡。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裝睡,便聽到陳子怡敲門:我知道你沒睡呢,開門,我千裏迢迢趕過來你這樣也太沒風度了。

柏銘濤開門,垂眼,看著陳子怡。

陳子怡輕輕一笑:“不讓我進去嗎?”

柏銘濤:“有事嗎?”

陳子怡:“有。正事。”

柏銘濤讓開身子,往裏走。

陳子怡關上門,走進來,盤腿坐到榻榻米上,跟柏銘濤麵對著麵。

柏銘濤神情淡淡的,就像一個跟他無關的人坐在對麵一樣,“說吧。”

陳子怡剛剛的精神的臉色和百媚生的笑容漸漸收去了顏色,她極力平穩好自己的情緒,公事公辦的樣子說:“我聽說你在找企業融資,現在也就餐飲業做得好了。我貸給你怎麽樣?”

還真的是來談事情的,而且這麽直接?柏銘濤抬眼打量她,幾秒後,他放下茶杯,雙手交疊放在幾麵上,說:“你有什麽條件,說吧。”

陳子怡的心思都在眼眸裏,她看柏銘濤,好看的五官,襯衫開了兩個扣子,一點酒精的狀態讓他這樣富有魅力。

柏銘濤清咳兩聲,“沒條件?”

陳子怡:“每年11%的利率。六十億。項目完成後,要占這個項目百分之五的股份。”

柏銘濤如湖麵一樣碧波粼粼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嘴角帶著細微笑意,他歎口氣,輕輕搖頭,自顧自地斟茶,順便也倒好了陳子怡的那杯。

沒有杯夾,便用手端。修長的手掌,幹淨利落,茶杯穩穩落在她麵前,那隻手要收回去時,她突然伸手握住了。

柏銘濤臉色微變,很快又神色如常,他緩緩把手收回,認真地跟陳子怡說:“子怡。你是真心要合作的嗎?”

11%的利率可以接受,也就比銀行多了2個點,股份是行業裏從來都沒有的規矩。這比高利貸要的價還高出不少層次。

陳子怡好看的唇微分,因為一點點緊張,又呡起了。

柏銘濤:“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陳子怡:“銘濤。你現在這麽需要錢,隻要有了資金你就全盤皆贏,走錯這一步你這麽多年都白費了。”

柏銘濤喝一口茶,苦味壓過舌根,一會便回甘了。

“是啊。這一步走錯就白費了……”

陳子怡眼神帶著一點急切地看著他,以為柏銘濤要答應了,怎知,他話頭一轉,雲淡風輕地說:“那就白費了吧。”

陳子怡:“銘濤。”她旋即一笑,暗示性地說:“這是爹地給我的嫁妝,而且,隻是一半。”

柏銘濤仿佛沒聽見一樣,左手拇指和食指捏著茶杯淺淺飲茶,無名指上的銀戒自顧散著細微的光芒。

陳子怡低垂著眼,沉默了一會,忍著心裏的難過,說:“我不會管你在外麵怎麽樣。我也不在乎應向晚。”

柏銘濤放下杯子,無奈地笑笑,“可是我在乎她。”

陳子怡眼裏蓄滿了眼淚,她說:“銘濤。她能幫你什麽?除了小孩子一樣的熱情,她還有什麽?我能幫你度過難關,幫你一起把事業推向另一個你想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