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向晚心思不在,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然後撇著嘴翻白眼用力哼聲,負氣似的不吃了。柏銘濤勾著嘴角,把蝦仁夾到她嘴前。

應向晚別過頭,全臉寫著不爽。但無論她把臉別到哪裏,柏銘濤的蝦仁都緊緊跟隨。

“美女。賞個臉?”他挑眉,嗓子發出的聲音猶如靡靡之音。

應向晚根本無力招架,腦子還沒啟動好嘴已經張開了。

柏銘濤十分滿意,繼續一臉清風吹麵的神情吃飯。有時候逗逗小朋友,確實是調劑心情的好方式。就好像看到好看的小正太和蘿莉都會忍不住逗逗,然後看著他們氣急敗壞自己哈哈大笑一樣。

飯後,柏銘濤在臥室外的中廳喝茶。應向晚在倒騰她的ipad,原油降價好些時候了,她想問王顥能不能買點期貨,她看漲。

王顥:你不是考過證券從業資格證嗎!不允許從業人員對投資者允諾收益……

應向晚:我又沒問你收益多少。我就問你靠不靠譜。

王顥:求我呀……

應向晚:……

王顥:給大爺笑一個。

應向晚:滾你丫的。你付得起我那傾城傾國的笑麽。

王顥:全部家產都給你!

應向晚:切~快!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想買期貨。

王顥:買唄。

應向晚:你覺得靠譜不。

王顥:靠譜。

應向晚:好。那你上次給我那畢業紅包全拿去買吧。

王顥:留一半。我隻幫你買一半。

應向晚:不要。我就要全都買了。

王顥:應向晚。你學了四年經濟都不懂雞蛋不要放同一籃子裏啊。

應向晚:我懂啊。但是我也懂看準了的東西不要懷疑。

王顥:行。

應向晚想了想,急忙說:別!

王顥:……

應向晚:我自己留一萬塊錢。萬一急用呢。

王顥:還算有點腦子。不過估計也夠不了你用什麽。

應向晚:你還會不會聊天了!

王顥:……

應向晚:記得啊。不然絕交了。

王顥:……

應向晚沒再搭理他,果斷關了界麵。王顥在後麵瘋狂呼喚你到底要買多少,發了十幾二十條都沒人應,被逼無奈隻好打電話。

應向晚:“幹嘛?”

王顥:“你到底要買多少?”

應向晚:“我剛不說了嗎。留一萬給我做零花錢。”

王顥:“……”

應向晚:“我睡覺去了啊。白白。”

王顥:“……”

柏銘濤眼睛清淩淩地看過來,似笑非笑的,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盯著應向晚。

應向晚眼睛向上看著天花板,舌頭像大狗一樣歪歪地舔著嘴角。

柏銘濤若無其事地起身說:“我去午睡。午安。”

應向晚眉心提起,鼓嘴,立刻拿著拐杖起身,笑嘻嘻的說:“恩。我也去午睡。午安。”

於是,莫名其妙的這一陣無聲的比武之後,兩人各自換著睡衣仰躺在**繼續暗暗較勁。憋了半天,應向晚憋不住了,她轉過頭去看柏銘濤,頭發在枕頭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音,她圓嘴皺鼻比劃著鬼臉。

柏銘濤放在被子裏的手伸過去握住她,“不是要睡覺嗎?”

應向晚心裏樹起一個大大的“耶”,他敗下陣了。既然這樣,當然就有底氣了,她怒吼吼地說:“你幹嘛這麽怪怪的!”

柏銘濤:“在我眼皮子底下瞞著我事情?恩?”他側身跟應向晚相看。

應向晚:“就讓王顥給我買了點兒原油期貨而已!”

柏銘濤:“女主人都學會拿家用投資了……看來我確實沒必要這麽拚命賺錢。”

這話說的口氣奇奇怪怪的,有點不高興又有點苦澀的感覺。

應向晚眼神對著他的眼睛,問:“你什麽意思?”

柏銘濤:“沒有……睡吧。”

應向晚:“我最討厭人這樣!有話就說啊!幹嘛說一半讓人猜啊!”

柏銘濤:“你幹嘛這麽敏感?”

應向晚:“……好吧。”她悉悉索索地把被子提到脖子根,腦袋往裏埋了半張閉眼睡覺。

柏銘濤突然就火起來了。

他不喜歡這麽被忽略……他喜歡應向晚理直氣壯地理論,或者是委屈地撒撒嬌都好,他接受不了她這樣淡漠無奈地假裝不知道的忽略!現在自己腹背受敵,他害怕應向晚這樣淡漠的神情。

柏銘濤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臉抬起來,傾身含住她的唇有些急躁地啃噬。

應向晚也不知道他怎麽回事,有點……喜怒無常。他都不跟自己說公司的事情,每天回來好像情緒都很好,但明明就比以前更忙更憔悴了。

她試圖推開柏銘濤,想跟他談一談。柏銘濤此時擁著雄性征服**的本能霸道而不講道理,根本不去考慮她想幹什麽,鉗製住她的掙紮欺身上來。

應向晚很不愉快。這是她跟柏銘濤在一起這麽久最難受的一次,疼得她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淌,柏銘濤卻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風度溫柔體貼全然消失,失控地掌控著她。

終於撐過那個點,他臉埋在她頸窩裏輕聲喘息,然後回頭輕輕地吻幹她臉上的淚水。

應向晚整個人仿佛從深淵裏撈起來一般。

汗液漸漸被蒸發,留下的冰涼停止了血液的沸騰。柏銘濤啞著聲音說:“對不起對不起……”

應向晚用力呼吸以平息剛才整個過程裏蜂擁而出的所有情緒,恐懼,絕望,害怕,失望,麻木。

柏銘濤痛苦地閉著眼睛,不停吻她的唇,“對不起……寶貝對不起……”

他像是要把這輩子所有的對不起說完似的,恍然夢醒一般懊悔地擁著一言不發神情空洞蒼白的應向晚不停說:“對不起……”

好半晌,應向晚才緩過來,她伸手把掌心貼在他的背上,輕聲說:“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是不是其實心底裏還是一直隻把我當個小孩子?”

柏銘濤緊緊擁住她,說:“沒有……不是這樣……不是……”

應向晚:“銘濤。發生什麽事?”

柏銘濤撫著她的背低頭吻在她的額頭和眉毛上,“沒有。”

他不願意讓應向晚一起承擔公司的壓力,沒必要那樣子,她隻要好好做康複,每天開心就行了。

應向晚自認情商不低,柏銘濤這麽反常沒大事就奇了個怪了,“我們不能一起麵對嗎?”

柏銘濤:“我很不喜歡你跟王顥這麽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但我受不了。”他說的很認真,就像真的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一樣。

應向晚花錢大手大腳卻也很有規劃,學了這麽久經濟多少人手癢炒股票她都不炒,怎麽突然就要做期貨投資了?難道知道什麽了?柏銘濤不能接受應向晚的任何為了給他解決經濟壓力的小聰明。他總歸也是好麵子的。他鎮定自如地下賭注。無論如何不能讓應向晚再繼續盤問下去,她有那種讓人魔怔的超能力,自己對她完全無法抵禦……就算因為自己這樣無理取鬧她生氣也好,回頭哄過來就是了。

應向晚聽到這個話整個人一愣,她知道柏銘濤確實是個很從容自信的人,但對於男女關係,除非他知道那個男的是gay並且已經有伴侶,否則他心裏都是介意計較的,不過因為愛自己便妥協退讓。一直以為,這個度自己把握地很好,也說的很清楚。原來他一直記在心裏,這麽難受,這麽不高興。

柏銘濤:“晚晚……”

應向晚用力舒氣,像是無奈的妥協,“對不起……我以為我處理的很好。”

柏銘濤:“我不喜歡你們有秘密。你要買期貨可以跟我說可以問我,為什麽要去找他?如果我不問你就不說了?”

應向晚:“我……我也是心血**……你那麽忙……他又沒什麽事……”

王顥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吐血身亡。他忙的要死。除了客戶,也就隻有應向晚是他任何通訊工具和社交網絡工具的vip了。

柏銘濤:“我沒你想得那麽忙!”

應向晚:“銘濤。我住在這荒郊野嶺又不是真的隱居了。我是有看新聞的。而且我也是學了三年經濟有基本判斷常識的,你別把我當純粹養在家裏的什麽都不懂的家庭主婦好嗎?我從來不問你公司的事情,但我知道你最近壓力肯定很大。行業這麽不景氣,你們布局這麽大……我就是不希望給你添麻煩……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她都不知道怎麽說下去,她也擔心啊,雖然蕭遠總是嘲笑她就是犯了主婦毛病,但她就是預感現在是公司最難得時候,政府目前的態度根本就沒救市的打算,隻要資金鏈一斷裂,再大的公司也沒法撐下去。她已經很受不了在畢業這樣最忙碌的時刻自己什麽也不做,在家裏無所事事,柏銘濤這麽累,自己連陪著他都做不到。

柏銘濤:“晚晚……公司的事情跟你沒關係……公司也很好……對不起……我今天情緒失控。”

應向晚直直看著柏銘濤:“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實話嗎?”

柏銘濤坦然地直視她,定定地說:“我就是不喜歡你跟王顥這樣。我不喜歡他。”

他掌控了全局,無論繞到哪裏,他又把話題引回了原點。

應向晚:“……”

柏銘濤口氣軟下來,低聲道:“對不起……不該這樣對你發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