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淑不停地哭,弄得他心煩意亂。直到傭人來說柏建找她,她才走。

柏銘濤怎麽說都沒有用,他最後幹脆什麽也不說了。

蔡淑搖頭,她怔怔地說:“都這樣過了一輩子,難道現在會突然醒悟嗎?不可能的。”

柏銘濤:“相信他一次吧。媽,他都沒有多少時日了,你們兩個人彼此真誠相待一次……”

蔡淑痛哭:“你爸心根本就不在你這,他是要拔掉你所有的助力啊!”

柏銘濤:“媽。我答應了爸,讓他看到我們結婚。”

蔡淑一臉憤怒,“她就算來了也別想進這個家門!”

柏銘濤疲憊道:“媽。這跟我的婚姻沒有關係。我不能娶一個我不愛的人。子怡的情我會還。”

蔡淑:“她要沒那個心,我說什麽都沒用!一個女孩子能在這種時候這樣幫你,你還要求什麽!向晚固然有她的好,但她能幫你什麽!你努力了這麽多年,難道所有東西都要再白白還給柏家嗎!”她說到聲音沙啞,最後竟哭出來。

柏銘濤眉心微皺,問道:“是你讓子怡給我投錢的?”

蔡淑:“你爸是要把我們都逼到絕路!你看他為我們想過什麽事情嗎?他現在都這樣了,還要讓你做這種選擇。一旦你選了向晚,子怡就不會再幫你了!”

柏銘濤:“媽!這跟爸沒有關係!”

蔡淑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整張臉都漲紅了,“是你爸讓你結婚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說啊!是不是!”

柏銘濤:“是。”

蔡淑:“你爸說你要跟向晚結婚?”

他問:“媽。這麽晚了有事嗎?”

蔡淑過來敲門,柏銘濤放下電話請她進來。

柏銘濤:“不用。”

應向晚找pad訂好機票,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還發信息問柏銘濤:“要準備什麽禮物?”

梁音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晚安。”

應向晚:“我睡覺了啊。明天趕飛機。晚安。”

梁音:“……”

應向晚:“噢。暫時不需要。我們隻是辦個證,那個婚禮的時候再說吧。辦證跟你們沒什麽關係……”

梁音:“我是說我們家長之間見見麵。”

應向晚跑到書房,拉開抽屜,手在裏麵亂翻了兩下,果然找到了那小本子,她說:“柏銘濤你不是很熟悉了麽。我也見過他爸媽的。”

梁音無語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樣辦事,但她還是告訴應向晚:“戶口本在書房裏書桌右邊最下麵一個抽屜裏。晚晚……那個……不用見見家長的嗎?”

應向晚:“沒錯!”

梁音驚呼道:“難道你們馬上天亮就要去結婚嗎?”

應向晚:“我找過我房間保險櫃了裏麵沒有。”

梁音:“……”

應向晚:“噢。謝謝媽。我隻是想問你戶口本在哪兒……”

梁音:“我很欣慰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相信他會對你很好,會一直陪伴你。晚晚,祝福你們。”

應向晚:“恩。遲早而已。”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又響起梁音的聲音,“想清楚了嗎?”

應向晚清了清嗓子,做了十足的心裏準備,才說:“媽……我跟銘濤打算結婚了……”

梁音:“剛忙完。”

應向晚:“媽。你……在忙麽?”

梁音:“喂?”

應向晚一邊給梁音撥電話一邊衝到她房間裏去翻箱倒櫃找戶口本。

柏銘濤:“好。我等你來。”

應向晚:“銘濤。我們之間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給梁音打個電話說一聲,總不好先斬後奏她會難過。”

柏銘濤:“謝謝你理解。”

應向晚沒有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時刻竟然肩負著這麽沉重的使命,她深深吸了口氣,說:“好。我明天飛過去。”

柏銘濤:“爸想看我們成家,我怕他等不了這麽久了……晚晚。我們結婚吧……”

應向晚有些不知所措,身怕他出了什麽事情承受不住,她說:“銘濤你先告訴我出了什麽事?”

柏銘濤在電話那頭哽咽,說:“晚晚。我們結婚好嗎?”

應向晚準備睡覺的時候,接到柏銘濤的求婚電話愣了半晌,問:“發生什麽了嗎?”

柏銘濤點頭:“一定算話。”

柏建枯槁的臉露出虛弱地微笑:“說話算話……”

柏銘濤顫著聲音說:“好。我馬上去準備……你要等我們……”

柏建:“銘濤……你姐姐肯定是不肯的,我想看你結婚。看你成家了……我才舍得走……”

柏銘濤心裏複雜滋味翻湧。柏建在這個時候心裏惦記的還是前妻,卻告訴他要幸福。從小到大,柏建都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更不可能跟他說這樣的話。柏建對他一直很淡漠,就像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一樣。

柏建:“銘濤……我對不起你和銘茜還有你媽媽……其實你們兄弟幾個最像我的就是你……小羽和小巍的媽媽……年輕的時候,就像向晚一樣……全身都是活力,給生活帶來很多新鮮和快樂……我跟她同甘共苦打下的家業,回想過去其實都不覺得苦。像向晚這樣無欲無求的女孩子很少了……我日子不多了,希望每個孩子都過得好。”

柏銘濤:“……”他撐著的眼眶驟然通紅,嘴唇有些發顫。

柏建:“那是個好孩子。不要辜負人家。我辜負了你媽媽一輩子,現在才開始後悔。”

柏銘濤:“恩。”

柏建:“跟那個小姑娘?是叫向晚的是嗎?”

柏銘濤:“恩……忙完這陣就結婚。”

柏建說話很緩:“銘濤……該成家了。”

柏建掛著吊針的手去拉他,柏銘濤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柏建,猶豫了半天才握住他的手。

蔡淑出去把門帶上了。柏銘濤坐在床邊,等著柏建說話。

他點點頭,走到柏建的臥室。柏建比上次更蒼老了,癌症抽取了他所有的精神和精明,他靠在床頭,看到柏銘濤來了,伸手指了指邊上,又看看蔡淑。

柏銘濤去開門,蔡淑說:“你爸爸叫你。”

應向晚:“好。”

柏銘濤的房門被敲響,他說:“我晚點給你發信息。”

應向晚在浴室裏給浴缸放水,沒心沒肺地說:“一般般吧。又不是全部都很熟悉的。”

柏銘濤淡淡地問:“開心嗎?”

柏銘濤當然知道她跟朋友去吃飯,還知道她跟王顥出去。他甚至能看見王顥跟她做的親密動作。因為,他在應向晚那塊表上加了gps定位係統和針孔攝像頭,所有的信息都反饋在自己手機裏。除此之外,還有五個人跟在應向晚身後,不過她沒發現而已。他不是想監視她,就是擔心……

應向晚:“沒。晚上跟朋友出去吃飯。”

柏銘濤:“怎麽這麽遲回來?去逛街了?”

應向晚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他,低低應了一聲:“恩。”

柏銘濤:“比上次看到差了些。”

應向晚把門關上,換鞋,“剛到家。伯父怎麽樣?”

柏銘濤:“在哪呢?”

應向晚剛進門,柏銘濤就打電話來了。

應向晚剛把車門關上,車子一下子竄出去。王顥眨眨已經濕潤的眼睛,為什麽要分手!當時為什麽要分手!自己為什麽要出國?如果不出國,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

王顥:“恩。”

應向晚:“晚安。”

王顥看著前方,鬆開手,說:“進去吧。”

應向晚:“沒事。”

王顥沉默良久,說:“剛才對不起。”

她非常害怕這樣的王顥,不羈的外表下流著悲傷的血液,眼睛裏的霧濃稠得調不開顏色。

應向晚回頭看他,“恩?”

車停在應向晚家門口,她要下車時,王顥拉住她,他的眼睛如煙蒂般明明滅滅,“晚晚。”

王顥沒說話。

應向晚:“我才不要。你這種人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王顥:“當初嫁給我多好。跟著他成天瞎折騰。”

應向晚:“是。”

王顥:“特意回來就為了這事情?”

應向晚:“……”

王顥:“柏銘濤做生意跟狐狸似的,你別管了。”

應向晚:“他……”

王顥:“我送你回去。”

應向晚眨眨眼,她真的一點點都不懂。她完全不知道柏銘濤給他們的未來做了什麽樣的選擇,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

王顥:“我知道的就是,兄弟爭凶鬥狠,柏銘濤現在估計是就算把所有地產毀了也不願意讓它完璧歸趙。所以你別管。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應向晚:“你還知道什麽?”

王顥:“他自己已經在融資了!晚晚。你別操心這些事情。等柏建死了就沒事了。”

應向晚:“你能幫他融資嗎?”

王顥:“晚晚!就算他想要,他自己這麽多錢都不去救,那就沒有你出手拿個尷尬得四千萬出來救的道理!”

應向晚:“……但是他想要這份家產。”

王顥:“柏遠缺錢跟他沒關係,你別瞎幫倒忙。最多就是他們柏家的家產他什麽也沒有就是了。”

應向晚看著他,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王顥:“你知道柏銘濤有多少錢嗎?他根本就不缺錢。”

應向晚:“……”

王顥回過頭,眼睛像是要把她望穿一般,說:“因為要你好。所以我不會幫你。換成吳熙和陳揚他們也不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