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銘羽和柏銘巍一家都坐在房間裏說自己的話,毫不在意的樣子。

蔡淑看看柏銘茜又看看柏建,到一邊去擰準備給他擦臉的熱毛巾了。

柏建點點頭說:“好啊。年輕人就該這樣。”

柏銘茜一晚上心神不寧,柏建問柏銘濤和應向晚怎麽這麽晚沒回來,她的雙手不覺用力攪在一起,克製住無數的恐懼和急躁,她淡淡地說:“約會。”

車子在急速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後麵默默跟了四輛suv。柏銘濤怕手機沒電一直接著數據線看地圖,隻希望突然出現的信號能讓他知道應向晚在哪裏。

柏銘濤沒有說話。

阿傑:“弟兄們馬上就到了,把漁村翻過來都要找到人。”

柏銘濤坐到副駕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地圖。

阿傑拍拍他肩膀:“我來開車。這裏就一條路去漁村的,肯定就在前麵。”

阿傑下車用力敲柏銘濤的車窗,他降下玻璃,沉默,恐懼,絕望。

柏銘濤聽著風合著海浪呼嘯而來的聲音發怔。

天已經黑了,海浪被風掀起,用力拍打在沙灘上。

保鏢們抄近路一路飆車過來終於跟柏銘濤在紅點停住的地方匯合,卻發現這裏什麽都沒有,一條荒涼的小路邊就是海灘,再遠就是大海……柏銘濤對著手機裏的地圖,車子前進後退,不停跟紅點重合,就是這裏……

柏銘濤麻木地踩著油門往前往前,他真的不敢去想象遲一秒去,應向晚會發生什麽不測。

手機上的紅點突然停住了,停在一條去一個很偏僻的漁村的路上……

柏銘濤一個人開著車不停地往地圖上顯示的地方趕,但無論怎麽趕,地圖上始終都差著這樣一段距離。

柏銘茜被送回家,她回到家裏還沒回過神來,打柏銘濤電話卻怎麽都打不通。

柏銘濤打開手機定位應向晚所在的地方,地圖上閃爍的紅點在飛速朝著郊區走去。她手表上的針孔攝像頭拍下了還算清晰的畫麵,柏銘濤看完大驚大怒,恐懼害怕讓他的每一個毛孔滲著冷汗。他把畫麵傳給安保公司的老板,讓他立刻查出這個女人。

他給所有跟著應向晚的保鏢打電話,大家都懵了,怎麽可能不見?所有人眼睛都盯著她進去的,沒有人看見有人出來。而且女人進洗手間二十多分鍾誰會多想?

柏銘濤:“你在原地不要動!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柏銘茜:“她說去洗手間……我就在門口邊上等她……二十多分鍾都沒出來……我進來看卻沒發現人……”

柏銘濤:“什麽!”

電話一接通,她就顫著聲音說:“向晚不見了……”

恐懼爬上柏銘茜的心頭,她慌亂地給柏銘濤打電話。

應向晚的所有東西都在自己這裏,她能去哪裏?迷路嗎?怎麽可能,隻要她一走出來自己就能看到。

柏銘茜突然急速地推開一間間隔間,都沒有人!

沒有人回答。

柏銘茜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往去洗手間的方向看,沒有人出來,她看一眼表,才五分鍾。可五分鍾五分鍾地過去,依然沒有人出來。她進洗手間試探地喚:“向晚?”

應向晚被裝在巨大的垃圾桶運出商場,神不知鬼不覺。柏銘茜還在darryring門口等她,在洗手間門口流連的保鏢都沒發現任何異樣。

高挑女人若無其事地出門,向正好推著垃圾桶走進來的保潔人員使了個眼色。

洗手間沒什麽人,她推門進隔間要關門的時候,突然感覺門被抵住了,她嚇了一跳便鬆開手。一個高挑的女人趁著她愣住的一秒間,一手擒住應向晚的雙手,另一首緊緊捂著她口鼻。應向晚極力掙紮,沒一會兒她便雙眼一黑昏過去了。

柏銘茜笑笑,像看自己妹妹一樣疼愛的表情。

應向晚:“好。謝謝姐。”

柏銘茜:“包給我拿。”

應向晚笑道:“不用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柏銘茜:“要我陪你嗎?”

應向晚:“姐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在這裏等我可以嗎?”

柏銘茜:“不用。”

服務員送來包裝好的戒指,柏銘茜手先接過去,應向晚有些不好意思,說:“我來拿吧。”

柏銘濤摸摸應向晚的腦袋,便走了。

應向晚隨便。

柏銘茜:“好。”

他跟應向晚和柏銘茜說:“酒店來電話,那……你們自己去婚慶公司?”

柏銘濤的電話響,酒店經理請他過去談具體事宜。

她沒有去想象過柏銘濤結婚是什麽樣的,但她知道絕不該這麽簡單。可愛情就是這麽簡單,他跟相愛的人在自己旁邊討論戒指的事情,感情足夠豐盈,便也不在乎形式如何。

柏銘茜見過無數婚禮,婚禮前一年就開始兵荒馬亂地買別墅仔細裝修,訂婚紗,鑽戒,挑剔這那,好多新人都熬不過這段籌備婚禮的日子,因為不夠體諒對方。

柏銘濤:“好。”

應向晚:“昂。不過買回來也沒地兒戴。咱們現在這銀對戒都當訂婚戒戴得了,我舍不得拆。”

柏銘濤說:“求婚鑽戒回頭再彌補……”他摸摸應向晚的腦袋,臉上的表情特別無奈。

最後在darryring買一對很簡單的對戒,一個指環,環麵上鑲嵌著半圈鑽石。

下午,三個人去珠寶店挑鑽戒。應向晚看花眼到最後什麽都挑不出來,柏銘濤整心歉意,要不是那麽趕著結婚,還可以讓柏銘茜幫忙去訂製。

應向晚:“……好吧。”

柏銘濤:“家裏吃飯從來不說話。就是這樣子的,無論你有沒有來都一樣。”

應向晚看他,“……”

柏銘濤:“我也一樣。”

應向晚:“有點。那個……這裏……會給我一種壓迫感,讓我……恩……有點難受。”

柏銘濤擁著她問:“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她一直有點轉不過來,因為太快了,決定結婚這麽快,準備婚禮也跟打仗一樣又快又簡單。好像連心理建設都還沒做好,就把婚禮推到麵前讓她立刻要去走紅地毯……

原來結婚這麽簡單……

應向晚:“……”

柏銘濤:“好。”

柏銘茜:“行。酒店賓客銘濤你自己搞定。婚紗禮服我讓人寄現成的過來。”她的視線移到兩個人手上,無名指簡單的指環讓她皺眉:“下午還是要挑下戒指吧。你們這……銀戒?平時戴戴就得了,結婚別這麽丟人。”

柏銘濤:“從簡吧……”他看著應向晚有些不好意思,應向晚拉拉他的手說:“沒關係的,也來不及,就確定下賓客和酒店就好了吧。還有就是婚紗和你的禮服這樣。”

柏銘茜:“你打算怎麽搞這個婚禮啊?”

柏銘濤:“今天日子不好。周末民政局沒上班。”

柏銘茜皺著眉頭不耐煩道:“他都這樣了還信這有的沒的。”

應向晚:“……”

柏銘濤:“老頭子讓人看了日子,下星期一辦證,十天後婚禮。”

柏銘茜點點頭,“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

柏銘濤:“他一個心願而已。反正本來就要跟晚晚結婚,不差這點時間。”

柏銘茜:“老頭子讓你結婚的?”

柏銘濤讓她進來,然後關門。

柏銘濤拉著應向晚回房間,門還沒關上,柏銘茜就伸手抵住了門。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意味著可以暫時自由活動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飯結束,一行人手忙腳亂地把柏建抱回臥室。

應向晚自認見識過無數場麵,就是沒見識過這樣的。一家人圍著圓桌淡漠著表情吃飯……她看著滿桌菜還沒吃就覺得飽了。

雖說家裏是有喜事了,但看不出任何有喜事的樣子,柏建殘破的身體支撐不起長久的笑容,其他人更是一句話不說,連小孩子都安安靜靜的。

家裏三代同堂,管家特意把長桌換成圓桌,坐的滿滿當當。

午飯時候,柏建硬撐著下來吃飯。

眾人:……

柏建又說:“銘濤和晚晚要結婚了。家裏那麽久沒辦喜事了,你們都幫著張羅張羅罷。”

眾人不明所以,蔡淑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柏建道:“以後晚晚就是柏家的人了,大家要互相照顧。”

應向晚握著柏銘濤的手不覺收緊。柏銘濤安撫似的,拇指摩挲她的手指根,帶她走到柏建床邊。

柏建道:“晚晚,過來。”

應向晚終於體會到什麽叫,一入豪門深似海,從此自由是路人。

柏建房間裏的氣氛非常沉悶,應向晚這種膽子大無邊的人,都不敢亂造次。矜持客氣地跟大家打了一遍招呼。隻有柏銘茜和柏建衝她笑,其他人都冷著臉點頭就算過了。

所有人都趕在這個時候回到大宅,柏銘濤帶應向晚回來時,柏銘羽和柏銘茜已經到好久了。

柏銘濤又把手臂收緊一些,然後一下子鬆開,摟著她往外走。

應向晚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這麽多人……”

應向晚趕一大早的飛機飛連港,柏銘濤親自來接機,看到她的那一刻也不顧旁邊多少人便上前緊緊抱住她。

——

在這裏的每一刻,他都十分難受。

柏銘濤打電話給柏銘茜,柏銘茜按掉,發來信息說已經準備上飛機了。柏銘羽也還沒回來,柏銘巍看到他就冷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