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累了,應向晚不一會兒就睡得不省人事。

反正時間早,吃飯的地方也偏遠,柏銘濤放慢車速,讓她休息。

車子開過寬闊的馬路,繞過彎曲的山路,最終停在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院落外麵。

才不到六點,天已經全黑了。柏銘濤打開車頂上的小燈,應向晚的睡顏像嬰兒一樣幹淨無瑕。他伸手撫摸她的頭發,盡量輕聲地喚她:“晚晚……”

“恩?”應向晚迷蒙地睜開眼。

“到了。”

應向晚看著就在自己麵前的柏銘濤的臉,暈眩得更難清醒。

“到了。”柏銘濤看她一臉迷茫,用手撫她的頭重複一遍。

“噢……”應向晚伸個懶腰起來,跟柏銘濤下車往院子裏走。

別看著門口還挺簡陋的,裏麵別有洞天。

抄手遊廊一邊皆是水塘甲山和花園,各色鮮花爭相齊放,全是古典中式的風格分布。柏銘濤定的包間在最角落,推開窗戶可以看見一片竹海,很是養眼。

整桌佳肴皆精彩,從冷盤到主菜再到最後收尾的甜品都讓應向晚讚不絕口。

“喜歡每周都帶你來。”柏銘濤眉眼皆是風情。

“會膩的吧先生……”

“膩了就換。”

“好啊。就怕你根本就沒空。”應向晚眉開眼笑,滿足得像一個小孩子。

“陪你吃飯總會有空。沒空時候一起吃個快餐也好。”柏銘濤眼睛清亮地看著她,說話很緩,帶著一點力度和暗示的感情。

應向晚被他看得一頓,隨即笑道:“像那天晚上一樣打包嗎?”

“隻是打包那一小會我也很滿足。”柏銘濤言語真誠。

應向晚隻是笑,不再答話。她很享受這樣的體貼和甜蜜,但是……好像太快了點……從認識到現在,跟他見麵的次數十個指頭都算得過來,對待感情,應向晚不是逃避的人,但也不草率。

柏銘濤是可以考慮的人,但確定關係不是現在。

“差不多送我回去吧?”

“恩。好。”柏銘濤本來就一直都從容不迫,也不急於一時,隻要她開心,怎麽都行。

應向晚跟在柏銘濤後麵繞曲折的回廊和深幽的院子,隻是腳步經過的一刹那,那個聲音很熟悉,她尋著聲源看過去,恍惚間,那個人的樣貌正好落在了應向晚最初的猜測裏。

她沒有猶豫,即刻回身朝那個包廂走去。

柏銘濤低聲問:“晚晚?”

應向晚沒有應聲,隻是腳步越發快。門縫裏泄露出包廂裏的紙醉金迷,應向晚安靜地站在陰影裏聽,在他們的盲區裏看他們的舉動。

“你們二嫂是真的懂事,多跟我學學,找女人就要找著這樣的。福氣!漂亮又聰明,哪裏我都放心。”

“是啊。趙哥真讓人羨慕。我們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啊。”

……

有多少的阿諛奉承,就有多少應向晚的惡心。

“真的。這麽多年了。二嫂一點都沒變!”

應向晚的心揪起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收成拳頭,指甲皆陷進肉裏。

“晚晚……晚晚……”柏銘濤也看見了,他擔心地把手放在應向晚肩膀上,“晚晚……不要看。”

應向晚冷笑,“不要看?”

她揮開柏銘濤的手,頓時,她雙手用力推開門直直走進包廂裏。熱鬧的氣氛像是被人從中間用刀狠狠劈下,一切戛然而止,連背著應向晚的人都回過頭來看發生了什麽。

“小姑娘。你找誰?”

“走錯包廂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起來,隻有趙子航和步雲知道,應向晚沒有走錯,而她找的正是他們。

趙子航和步雲都有些措手不及,應向晚沒什麽大心機,但是她不好惹。

“趙子航。聽梁音說你來出差,我跟她說你出差一定很忙不用來學校看我。看來我沒猜錯。”穿著運動裝的應向晚因為下午的體測臉還有點蒼白,稚嫩年輕的樣子說話卻是力道十足。

柏銘濤站在門口看得心裏抽著疼。

“二嫂是吧?”應向晚一步一步走到步雲麵前,“tiffanny的項鏈?swarovski限量耳環?”她再繼續往下打量:“lv棋盤格包包?嗬。”

全桌人的眼光都在應向晚身上,既然她能夠喊得出趙子航的名字就說明認識,在座的看熱鬧的有,八卦的有,打應向晚主意的也有。

步雲有點驚恐地看著這個穿著一身nike運動服的女生,應向晚一臉輕蔑的笑和迫人的氣勢讓她不禁有些緊張。

“tiffanny是梁音嫌棄趙子航送得土一直放在梳妝台上連保養都沒有的,swarovski梁音倒是也喜歡著,這個包……我忘記哪一年梁音整理東西的時候親手把一個同款的lv丟在家門口等物業來收。”

趙子航的臉已經青了,步雲的手緊緊捏著裙擺。

應向晚粲然一笑,低頭附到她耳邊用很輕,又足以讓所有人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總嫌梁音像土豪最愛lv。你知道她為什麽舍得扔掉它嗎?”她伸手拍拍步雲身後的包,“因為她去超市買菜的時候總背它,人家都問她,這個a貨仿得真好,在哪裏買的。”

步雲的臉由紅變紫由紫變青,最後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