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蒙麵人道:“好極了,不過,這小子如果乘機溜走呢?”駱水仙塗滿脂粉的麵皮**了數下,道:“我們先合力收拾下他,然後再想個公平的方法,決定此劍誰屬,如何?”灰衣蒙麵人道:“可以,這也是個辦法!”方玨緊緊捏著“王者之劍”,和被削折的劍鞘,怨恨地注視著對方,熱血陣陣沸騰,滿腔都是殺機。心想:“如能各個擊破,還可一拚,否則遲早還是栽在雙方手裏。”意念電似一轉,他覷準距離較近的穀昆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力發劍突襲。這一著,對方沒想到,果然奏了效,碧芒疾閃中,傳出一聲悶哼,穀昆侖倒彈八尺,右肩頭鮮血汩汩而冒,一張臉變成了紫醬色。駱水仙厲喝一聲,揉身發掌猛擊。方玨一招得手,精神大振,揮劍反擊,以攻應攻。功高劍利,駱水仙被迫得撤掌後退,“嗤”地一聲,她的衣袖被“王者之劍”的芒尾劃裂了半尺長一道口,不由驚叫出了聲。“看劍!”暴喝聲中,灰衣蒙麵人展劍急襲,這一劍的玄厲奇詭,可說世無其匹。“鏘!”挾以一聲驚哼,“王者之劍”被震脫手掉地。駱水仙反應神速,彈身伸手……灰衣蒙麵人用劍一挑,“王者之劍”到了手,駱水仙撈了個空。方玨憤極反而木立住了。劍到了灰衣蒙麵人手中,要得回簡直難如上青天。駱水仙尖叫道:“咱們說好公平解決的!”穀昆侖也搶上前,道:“閣下劃出道來,如何解決?”灰衣蒙麵人陰森森地一笑,道:“等區區先辦完一件事再說。”說完,陡地迫近方玨道:“小子,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放你一條生路,你那殘廢師父現在何處?”方玨緊抿著口,怒目切齒,瞪視著對方。灰衣蒙麵人手中劍平伸,指向方玨麵部,獰聲道:“你要是不開口,我先取你一對眼珠!”方玨目蛾欲裂地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挫骨揚灰!”灰衣蒙麵人狂笑數聲,道:“小子,做夢麽?看你來世有沒有機會。”方玨突地想到了“土行仙”,這名馳江湖的神偷,竟然無影無蹤,他是貪生怕死麽?看來武林中自私的人多,公義的人少。駱水仙靠近穀昆侖道:“相公,你的傷不要緊吧?”穀昆侖道:“皮肉之傷,沒傷筋動骨。”灰衣蒙麵人寒聲道:“小子,你說不說,老夫我耐力有限!”

驀在此刻,一樣紅豔豔的東西,挾尖厲的嘯聲,破空而至,射入場中,顫巍巍地插在地上,赫然是一朵碗大的紅花。灰衣蒙麵人如逢鬼魅似地彈退數尺,栗呼道:“血牡丹!”“母子鴛鴦”也告臉色慘變,驚怖之情,溢於言表。方玨心頭劇震,望著那朵大紅花,雙眼發了直。“血牡丹”這名稱,他聽師父“武林至尊”生前提到過,這是三十年前,一個蓋世女魔“血牡丹”的標誌,算起來這女魔已年近耄耋,三十年前,“血牡丹”出現之處,血腥隨之,黑白兩道高手,聞名喪膽,想不到三十年後的今天,“血牡丹”會在此地出現。灰衣蒙麵人彈身疾遁而去。“母子鴛鴦”互望一眼,跟著飛奔而去。現場,隻剩下方玨和一朵大紅花。方玨木立當場,久久,什麽動靜也沒有,“血牡丹”不見現身。“血牡丹”,在三十年前,等於是死亡的代名詞。

方玨憤於“王者之劍”得而複失,對這代表死亡的大紅花,反應並不激烈,似乎生死二字對他已失去應有的意義。他木立了一陣之後,舉起手中被削去半截的劍鞘,有一種欲哭無淚之感,他準備扔掉這破劍鞘,心意一轉,垂下了手,暗忖:“這是父母遺物的-部分,還是應該珍藏,也許,有那麽一天能得回‘王者之劍’!”“心念之間,掃了那恐怖的紅花一眼,挪步準備離開。一陣香風撲鼻,眼一花,場中多了一個美豔的少婦,她不知是如何來的,仿佛本來就站在那裏。方玨駭然大震,直了眼,腳下也生了根。這少婦年紀約莫在三十之間,一派雍容華貴。她是誰?“血牡丹”的門下?照年齡,不會是“血牡丹”本人。方玨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少婦好整以暇地揚手-招,那朵“血牡丹”離地而起,飄落她的手中,這一手,又使方玨日瞪口呆,這種淩空攝物的功力,委實太驚人了。少婦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聲音很悅耳,但卻有種懾人的力量。方玨窒了窒,道:“白儒!”

“白儒?把那劍鞘給我!”

“為什麽?”

“不必問!”

方玨驚震莫明,對方為什麽要索取這破劍鞘?剛剛她為何不現身取那“王者之劍”,而任由灰衣蒙麵人帶走?太不可思議了!少婦再次道:“聽見沒有,把劍鞘給我!”方玨硬起頭皮道:“在下要先知道原因!”少婦聲音一冷,道:“不要廢話。”方玨把心-橫,道:“歉難從命!”少婦反而笑笑道:“白儒,你能保得住麽?”話聲柔和,但無形中卻有一股子迫人的氣勢。方玨想了想,道:“芳駕放過了劍,而要劍鞘,令人費解。”少婦反唇道:“你丟了劍,要保留這破劍鞘,一樣令人費解。”方玨脫口道:“這當然有道理!”

“什麽道理?”

“歉難奉告!”

少婦盈盈上步,迫向方玨。方玨下意識地步步後退,一顆心怦怦而跳。少婦一個飄步,伸手去拿方玨手中的劍鞘。方玨隻覺對方伸來的手詭奇到了極致,根本就無法應付,封、閉、閃、讓,俱感無從,他的武功似乎全都用不上。十分自然,劍鞘到了少婦手中。方玨連呼吸都停止了,他從沒聽說過武林中會有這種神奇的手法。她是“血牡丹”的傳人,應該毫無疑義了。少婦姍姍挪步離開。方玨隻有幹瞪眼。那少婦走了幾步,突地回身道:“你方才說,你有理由要保留這破劍鞘,什麽理由?”方玨氣呼呼地道:“我不必告訴你屍少婦咕嘰一笑道:“這-說,我更想知道了,說,什麽理由?”方玨沒好氣地道:“因為這本來是屬於我的東西!”少婦像聽到什麽好笑事情般地格格一陣嬌笑道:“有意思,這本來屬於你,這話怎麽說?”方玨道:“因為它是我的!”

“在你手裏就是你的?”

“難道不對?”

“不對,你也是搶來的!”

“搶?我隻是取回。”

“噢!照你這麽說,是你家傳的?”

“差不多!”

少婦粉腮突地一沉,深深打量了方玨一眼,道:“把話說清楚,真是你家傳的?”方玨道:“不錯,這已經非常清楚了。”少婦道:“不夠清楚!”方玨賭氣道:“是先父母的遺物,夠了麽?”少婦粉腮大變,栗聲道:“你父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