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受到刺激所以改變口味?還是嚐過一次鮮之後,發覺青春的甜美可口,決定將錯就錯吞了夏恬馨?

他怎麽可以!憤怒混著忌妒衝上腦門,她氣紅了雙眼,探出另一手拍打他的胸口,就像是在質問他的心。

「雷光恒,你不可以喜歡我!」腦中一片渾沌,亂得像漿糊,她開始懊悔先前的胡鬧,說到底,是她親手促成他的「變心」。

「為什麽不可以?」他很惡質的反問,眼神滿是譏諷。

「因為我是夏恬馨,不是柯宥心。」啊,可是她的靈魂是柯宥心!越說越複雜了,連她自己都快被搞胡塗了!

「那又怎樣?」他挑了下眉,表情頗不以力然。

「什麽怎樣!你愛的人是柯宥心!」她氣得又快哭出來。

「她已經死了,不存在了,我還愛她做什麽?」琥珀色眼瞳淬著寒芒,口氣也是滿不在乎的無所謂。

「她她……她沒死,隻是……」她吸吸秀巧的鼻頭,語塞說不出口。

「對,她沒死,隻是已經變成鬼魂,可是我總不能愛著一個鬼魂。」他態度前後丕變,徹底大翻轉。

「上次你明明不是這樣講的!」為什麽一下又翻案了?!「那晚在「夜」,你抱著我的時候不是說,就算是鬼魂也好,你也會一輩子隻愛我,不讓我離開。」

他深邃似碧海的長眸微眯,仿佛抓住了地的小辮子,勾起一邊嘴角冷哼:「你口中的「我」應該是我的妻子,而不是你吧,夏恬馨。」忽然被點名,她背脊一涼,莫名地,總有種被他看透了什麽的錯覺──不,應該是她想多了。

她強忍下心慌,故作鎮靜。「對啦,我剛才一時口誤。反正,你知道你愛的人是誰就好,千萬別再移情作用,搞混了。」

他又挑眉。「誰跟你說是移情作用?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忽然間開竅了,既然人都死了,我也沒什麽好留戀。其實我跟我老婆的感情談不上多好,我為了她消沉大半年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我有權利去追求下一段感情。」

冷請無情的嗓音略略一頓,他不忘提醒一句:「上回你不是也說,人死不能複生,我總不能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守身如玉一輩子。」

氣氣氣!這個男人根本是想活活氣死她吧!居然還拿地用來堵繼妹的話,反過來堵得地鬱悶快吐血。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大混蛋!」她又被氣哭了,珠玉般的眼淚滾出大眼,鼻頭酸酸楚楚,胸口也像是被攆碎了似的泛疼。

「這句話,由我死去的老婆來罵比較妥當,你這個局外人應該沒資格。」看見似曾相識的淚瞪神情,他的心髒劇烈跳動,盤桓在胸臆間的荒謬揣測,似乎不再是揣測。

「我就是要罵!怎樣!」她氣得雙眼發暈,理智也開始暴走,不管用了。「你沒血沒淚,你知道你老婆有多愛你嗎?她連死前最後一刻都想著你,因為死前掛你電話後悔得要命,被廢鐵壓斷肋骨的時候你知道有多痛嗎?痛到不能呼吸,不能喘氣,但她腦中還是想著你,手骨都被刺穿了,還是想撿手機打電話給你,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奢想看可以在死前再聽一次你的聲音……」

邊哭邊痛訴的小嘴倏地被封口,那些痛徹心靡的告白,全都化成了鋒銳的尖刀,在他心上劃開道道血痕。

夠了,不需任何科學性的證實,先是她這一連串的控訴,痛苦掙紮的眼神,不必再揣測,也不用再質疑,他腦中設想的那個可能性,確確實實已成真。

「你不可以這樣……」不知道自己早已嚴重露餡,她哭得更凶,淚珠顆顆落下,也沾濕了他的俊顏。可她哭得越慘,他吻得越凶。

不停敲打他胸膛的小手片刻就被箝住,重生後的新身體太瘦弱,她根本敵不過他強壯的臂力。

「不可以……不可以……你愛的人是柯宥心……」她拒絕他的吻,但是他霸道的不允,灼舌**,潛進柔軟芳腔,汲取她的甜美氣息。

明知道柯宥心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可她就是無法忍受親眼見他愛上別人,她自私的希望,他永遠不要再愛上任何人。

「她已經死了,不存在了。」即使心中的謎底已解開,但他沒讓她知道,反而惱怒的繼續惹她心傷。

「不……才不是……」她被他壓倒在熟悉的大**,去年才新漆成的希臘藍天花板映入眼底,她的心底卻是一片黑沉沉的陰霾。

將她細瘦的雙手壓在身子兩側,他將全身重量覆上地,柔軟與剛強相互碰擠,擦撞出使人暈眩的致命快感。

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感覺到他腿間強烈的亢奮,那種屬於他的,危險而性感,會讓所有女人甘願為了他化成一泓柔蜜的狩獵氣息……

心髒好似被猛烈一撞,傷口滲出鮮紅的血,她嚐到了比粉身碎骨還要錐心的疼痛。她的男人,居然這麽快就對「她」以外的女人動情,盡管這個女人是她重生的新身體。

好過分……他真的好過分……怎麽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移情別戀,就對柯宥心以外的身體產生感覺──上次不能算,那是她蓄意的挑逗。這次的她明明百般抗拒,甚至還提醒他,他最愛的女人是柯宥心,他竟然可以如此冷情的說出柯宥心已死的話。好過分……嗚……他怎麽可以這麽無情……

「別哭了,別再哭了。」垂睇著身下哭到近乎窒息的蒼白嬌顏,他總算停住深吻,整個人煩躁又心疼的哄地。

「嗚……你不能親我,你愛的人是柯宥心,不是夏恬馨……」太悲傷了,她的身體是小三,靈魂卻是正宮,世上還有比這更悲摧的慘事嗎?鳴嗚嗚

他俯在她耳邊輕歎,沙啞的嗓音透著濃濃苦澀,低吟:「你還要繼續跟我玩這種雙麵遊戲嗎?」

哭泣的嬌顏驀然一頓,她揚起浸濕的眉睦,呆怔回望。

他劍眉深皺,臉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無奈,縱容,寵溺,疼惜,以及滿滿的愛。

她心口一窒,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並不是在看夏恬馨,而是在看柯宥心。

但是,這不可能啊,他應該很清楚,此刻的她並沒有被柯宥心「附身」。

「什麽雙麵遊戲……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被他熾熱的眼神看得全身發燙,她別開紅腫的雙眼,不敢再與他對望。

「一下子是夏恬馨,一下子宣稱自己被柯宥心的鬼魂附身,這種雙麵遊戲很有趣嗎?」他空出一掌,但是手勁異常輕柔地扳正她秀潔的臉蛋。

她顫著睫毛,精靈大眼被他氣惱的目光鎖住,移不開,卻弄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麽。從剛才開始,他身上就隱隱約約輻射出怒氣。

「第一次在尚德大學見麵的時候,那時的你也被鬼魂附身了嗎?不,當時天還沒黑,鬼魂哪有可能在大太陽底下現身。」他的拇指以著時人尋味的力道,揉按著她抿緊的唇瓣,帶繭的指腹在唇上來回摩挲,眼神清楚刻著那抹讓她心疼的痛楚。「在百貨美食街的時候,你衝過來打我一巴掌,那時候也被鬼魂附了身?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天是下午一點多。」

「那是在室內,你老婆的鬼魂找了地方躲,所以……」好啥啊!連她自己拚一半就拚不下去。

琥珀色的冷瞳睇凝著,他的表情擺明不信,她心虛的垂掩雙眸,額角冷汗涔涔。

「看到我和紫苓在一起,你氣得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那天在辦公室,我很肯定你沒被我老婆的鬼魂附身,可是你卻能說出新婚之夜,我跟她在這張**交換的承諾。」他的眼神像拆刀,將她的偽裝一層層剝開。

「呃嗯,那些統統是你老婆的鬼魂告訴我的啊!」她心慌辯解。

「這可奇了。」他挑眉,睥睨的神情又冷又俊。

「奇什麽?」她低喘的瞄他。

「我比誰都了解我老婆的個性,依照她的個性,這種親密的話,她就算死也不會讓第三者知道,又怎會輕易向你透漏?」

「因為她怕你不相信……」她弱弱的繼續亡羊補牢,卻有種越補越大洞的頭痛感。

「宥心這麽倔,這麽不可愛,又不喜歡跟人親近,我不認為她會告訴你這些。」

「我哪裏不可愛了!」被他刺中痛處,她想也不想的回擊他,氣得眼眶又含薄淚。

「不僅不可愛,還很不誠實,老是喜歡跟我玩遊戲,永遠想著要怎麽把我逼瘋,就連死了也不放我好過,故意扮演成另一個人戲弄我,連鬼魂附身這種荒謬的鬼話都扯得出來。」

完全掉入陷阱的某人立刻雙頰排紅,自覺臉麵丟很大的急急辮解:「明明就是你先開始的!你以前不是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嗎?那天還不是你先問我,是不是可以看得到鬼,我隻好將計就計,騙你說我可以被鬼附身──」

啊啊啊!她怎麽不打自招了?!

雷光恒勾起嘴角,一臉獵物進袋的狡炸得意。「所以我才說,這場雙麵遊戲,你究竟想玩到什麽時候?宥心。」

柔滑如絲的男性嗓音敏擊著她的心,她全身一震,目光也被他困鎖,蹩腳的偽裝全被拆穿了。

她大呆特呆。「你怎麽會……」

他卻忽然表情翻怒,目先沉痛的凝瞪。「所以你承認了?你不是夏恬馨,而是柯宥心,從頭到尾你都是柯宥心,根本就沒有鬼魂附身這種蠢事!」

「我……」

「可惡的你!該死的你!」他火爆的將她揉入胸膛,雙臂像鐵鎖,不停箝緊柔軟單薄的嬌軀,心髒的跳動比剛才快了一倍。

「雷光恒,我……」

「柯宥心,我差點就被你騙了!就差那麽一點,我真的又要錯過你!」他氣得全身肌肉都緊繃,怒氣在胸膛躁動,不停朝她湧去,她怕得頻頻瑟縮。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他是如何發現地就是柯宥心?他又怎會相信地就是柯宥心?難道他都不覺得荒謬嗎?

「雷光恒……」

「閉嘴!我不要再聽你的辯解,也不會再被你的鬼話迷惑,我知道是你,就是知道!不管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不管你是怎麽跑進夏恬馨的身體內,我就是知道!」

他就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

夏恬馨就是柯宥心──當他心中浮現這個臆側時,連他都認為自己瘋了。

但是反複推想她從一開始的每個異樣舉動,即便她不是處在地所說的「附身」狀態時,她的言行舉止,乃至於微笑生氣的模樣──依然跟宥心如出一撤。

他徹頭徹尾的調查過,不管是生活環境,家世背景,個性脾氣,夏恬馨與宥心連一個細微的共通點都沒有。

宥心從前甚少在公眾麵前曝光,更不像許多貴婦名媛喜歡上節目當名人,假使不是上流社會的人,根本無從揣摩起她的神韻與姿態,更別說是她說話的口吻和習慣喜好。

因此,這個荒謬又悖離科學理論的推側成立了──夏恬馨就是柯宥心,她的靈魂,住進了另一個人的身體。

但他不懂,為什麽她要假裝成夏恬馨,甚至不打算告訴他實情,諸多的猜側又在他心中盤旋,幾乎快搞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