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恒河生靈
紅白相間的火焰就這麽朝著恒河上的漩渦靠近而去。
白色老者在後方注視著，他身後浮現出五道身影，每一個都用七彩琉球的雙眼凝神目送王須。
“哪怕隻剩下靈魂，也依然能夠感受到這股冰冷的寒意。”
靈魂寄生在火焰裏，王須依然存在著意識，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恒河傳來的靈魂氣息，那種冰封的寒冷，令他的靈魂都在不自禁的顫抖。
越是靠近恒河，王須的靈魂顫抖得越是厲害。
到後來，甚至連紅白相間的火焰都黯淡了些許，可見哪怕是吞噬火種，麵對如此龐大恐怖的靈魂氣息，依然有些膽怵。
忽然，紅白相間的火焰飛向恒河的速度開始變快。
一股瘋狂的吸扯之力，從恒河那漩渦之中傳出，將幽寂之火不斷的往裏麵拉扯。
“幽寂！”
“我明白！”幽寂神色肅穆，他的精神也集中到了極點。
他們兩人此刻的遭遇，就仿佛是一艘小船，在狂風呼嘯的海洋上飄搖，一旦掌握不穩，很有可能隨時都會被巨浪掀翻，打成碎片，沉入海底。
兩人誰也不敢鬆懈，紅白相間的火焰抵禦著強橫的吸扯之力，逐漸朝那漩渦靠近。
或許是由於漩渦吸扯的緣故，原本冰冷的寒意不再，王須不再受到冰冷的困擾。
靠近了。
王須兩人都小心翼翼的，一旦出了任何差錯。搭上去的可是他們倆的小命！
王須可不想自己還未到達恒河世界，就先葬身在這漩渦之中。
呼！
驀然，當紅白相間之火前行到距離漩渦一定距離時。這股吸扯之力猛然加大！
就仿佛起初隻是普通的台風在呼嘯，可猛然間變成了席卷天地的狂暴颶風，兩者的差距可見一斑，幽寂即便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卻也難以抵禦那股吸扯之力，紅白相間的火焰就這麽被狠狠吸入了漩渦裏，徹底淹沒。
“希望他們能夠安然到達恒河世界吧。”
白色老者說了一句。轉身融入虛空。
……
“啊……”
一進入漩渦之中，王須與幽寂兩人不約而同的都發出了痛苦慘嚎。
痛！
仿佛有刀在他們的靈魂上一點點的切割，那種蝕骨的疼痛。讓向來意誌堅定的王須都沒能忍住，大喊出來。
幽寂更是慘烈。
他哪裏承受過這般可怕的痛苦？
向來都隻有他給別人施加痛苦的份，他自己淪落到這般痛苦的境地，倒是有生以來第一遭！
“我……我就說……不應……不應該來這！”
幽寂話語之中在咬牙強忍著痛苦。“王……王須……如果……到了恒……恒河世界……你必須……必須得……補償我！”
“如果真能夠到達恒河世界。我一定補償你！”
王須盡管也痛苦難耐，但對於早就經過百般折磨的他而言，這些痛苦還不足以令他連話語都說不清楚。
四周光芒點點，一條仿佛由無數靈魂之光鑄成的漩渦通道裏，紅白相間的火焰被某個力量牽引著，瘋狂的前行。
而漩渦通道的不斷轉動，令王須幽寂兩人靈魂仿佛被刀割，被扭曲。被擠壓……嚐遍了各種各樣的刑罰。
“幽寂！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能沉睡！”王須大喊道。
“放心吧。隻要你能撐住，我就能撐住！”幽寂咬牙道。
靈魂是可以沉睡的。
一旦受到無法承受的痛苦或者損傷，靈魂之中的意識將會逐漸模糊，最終徹底沉睡下去。
沉睡過去後，即便靈魂再如何變化，都將感受不到半點痛苦。
可如此一來，卻是失去了意識，隻能任人宰割。
現在正值凶險，如果幽寂的靈魂沉睡過去，那麽紅白相間的火焰將徹底失控，搞不好就會直接“翻船”，被這漩渦給攪成碎片，徹底崩潰！
唯有咬牙忍耐下去。
“該……該死……這……這到底……到底要持續多久？”幽寂痛苦道。
它心中已經開始後悔了。
根本不應該去什麽恒河世界，也不應該去理會什麽恒河生靈的侵襲！
就應該呆在混沌裏，盡情瀟灑，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可就算幽寂再怎麽後悔，也無法改變眼前的狀況。
“放心吧，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了！”王須強忍疼痛道。
他說的很快，可時間悄然過去上千年，他們依然還在漩渦通道之中徘徊。
“還有多久……多久……我已經撐不住了……我寧可沉睡過去……”幽寂的聲音虛弱至極。
“幽寂，撐住，很快就會到了，我們堅持了那麽久，承受了那麽多痛苦，如果現在就放棄，那我們豈不是白白受了苦？你可是不允許自己吃虧的，千萬別放棄。”王須的聲音也略顯蒼白。
千年的痛苦折磨，即便堅韌如王須，也無法保持原來的精神勁。
不過好在千年的折磨，讓王須與幽寂麻木，不會再像起初那般嘶嚎抱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王須在和幽寂聊著天，談論此時混沌之中會發生什麽。
幽寂的話語裏滿是向往，他渴望回到混沌，過著無人敢惹，享受一切的逍遙日子。
王須沒有打斷幽寂的幻想，麵對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的恒河世界，他們倆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絕望，甚至猛然間會浮現出永遠無法到達恒河世界的念頭。
這些美好的幻想，雖然不能改變事實。但至少可以讓他們心中的絕望減弱些許。
數千年後。
“幽寂，快看！”
原本虛弱至極的王須，忽然開口。話語之中有著激動之色。
“是光……好大的光！”幽寂的靈魂已經脆弱到了極點，僅憑著意誌在不斷堅持。
遭受數千年的痛苦折磨，外加上永無止境的恐懼，幽寂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可當他看到漩渦的另一端，浮現出一大片光芒後，原本虛弱至極的紅白相間之火，猛然燃燒起來。火焰變得無比旺盛。
“到了……終於到了，該死的王須，該死的恒河世界。老子終於能夠離開這鬼地方了！”幽寂話語激動，甚至還帶有一絲哭腔。
顯然，這數千年的痛苦折磨，將一向強硬的幽寂都逼得無法忍受了。
向來都隻有他幽寂折磨別人的份。什麽時候輪到自己遭受如此折磨了？
“哈哈……”王須則是發出暢快的笑聲。
他同樣也十分激動。
沒人願意承受這種莫名的痛苦折磨。且不知道這種痛苦是否有盡頭，何時才會結束。
未知的，永遠是最令人恐懼的。
原本心中始終懸著巨石的王須，現在終於能長噓一口氣，徹底放下。
隨著他們越發的接近那一片光芒，兩人心情越發的激動。
“恒河世界……我來了！”王須心中堅定道。
嘩！
紅白相間之火徹底融入那一片光芒之中。
痛苦的折磨如潮水般褪去，可還未等王須幽寂兩人心生喜色，霎時間。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眩暈感傳來。
“怎麽回事……這……到底發生了什麽……”王須隻感覺眼前模糊一片，眼神迷離。一股困意將他席卷，他現在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讓他好好睡一覺！
“不……王須……我撐不住了……我真的撐不住了……我要睡……要睡……”幽寂的聲音也充滿了困意，掙紮在半夢半醒之間，聲音越發的虛弱。
“不能睡……無論如何都不能睡……一睡就完了……完了……”
王須也在拚命掙紮。
不能睡。
一定不能睡。
一旦睡過去，那就全完了。
可王須的意誌早在數千年的漩渦通道之中被折磨得所剩無幾，現在的他，根本無法抗拒那股深深襲來的困意。
最終，王須與幽寂兩人再也無法撐住，於半夢半醒之間，徹底沉睡了過去。
時間就這麽飛快的流逝而過。
不知過去了一年，兩年，亦或者是一個法紀，兩個法紀，或是更久的時間。
王須幽寂兩人都已經感受不到時間的存在，沒有任何感知。
直到那一刻——
“呼！”
王須猛地睜開雙眼，直立起了身子。
他神色驚恐，眼神之中滿是驚悸之色。
“我這是……”
所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王須瞬間就回憶起了沉睡之前所有的事情，“我最終還是沒抗住，睡過去了？”
“現在我在哪？”
王須猛地抬頭，四下張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百米高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
各種各樣在混沌之中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呈現在王須麵前，王須眼神緊張的環視著。
“這裏……難道是恒河世界嗎？”
王須口中發出喃喃之語，然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低下頭，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
宛如冰晶般的身軀裏，透出湛藍之色，陽光照耀在上麵，令冰晶熠熠生輝，“冰晶之軀……我成為恒河生靈了！”
王須終於發現了驚恐的事實。
他抬起手，果不其然，再也沒有人形的五根手指頭，而是一根不規則的菱形冰晶尖錐，就像是冰刺。
“一根手指……我現在是恒河之中的‘先靈’境界，我通過了那漩渦，重生成為了恒河生靈！”王須已經完全確定了事實。
他現在，不再是混沌的一員，而是一頭恒河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