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天不懂情,千裏追妻為哪般?(九)

慕容依風說:“好了,弄出了這麽大動靜,現在可不是依依惜別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元娘娘,再不走追兵就到了,快走吧!”

在眾人的催促下,元淮歌含淚回首告別,和慕容依風一家,由博爾忽護送策馬而去。

這邊,聽著信兒的也速幹怒氣衝衝地來找鐵木真,說:“大汗,臣妾聽說那元淮歌讓人給劫走了!大汗怎麽還不派人去追,難道讓這個**就這麽逃跑了不成?”

鐵木真隻是不答話,也速幹又催促道:“大汗,再不追就來不及了,等那賤人逃到了宋國,那大汗可就望塵莫及了!這個賤人,不知道乖乖等死,居然挑唆大家造反,您”

還沒等也速幹說完,鐵木真一巴掌狠狠地抽了上去!打得也速幹跌坐在地上,捂著臉驚訝地看著鐵木真。

鐵木真指著也速幹低吼道:“你嘴巴放幹淨點,什麽賤人,什麽**?!元淮歌不用你來給她下結論!要不是在一邊絮叨,淮妹她會走嗎?你給我滾,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否則,就算淮妹真的被我斬了,我也要你殉葬!滾!”

“大汗,元淮歌是你的妃子,我還是你的皇後呢!我怎麽就不如她?她隻是個什麽都沒有,來曆不明的漢家女。再說,她挑唆那麽多人造反救她,難道你都不知道?”

鐵木真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有很多人救了她,可是那些人不是別人,是我的妻子還有我最得力的部下!劫獄的罪過是不小,可我不能因為一個元淮歌而把所有的將軍都殺了!你還在這裏嚼什麽舌根?還不滾!”

也速幹聽後,隻得流著淚跑了出來。

博爾忽等人一路狂奔,一刻也不敢歇息,隻希望追兵不要那麽早就來,好多爭取一些時間。

孛兒帖知道鐵木真得到消息,元淮歌被劫,可是他卻一言不發,所以來探探情況。剛走進帳篷,就聽見鐵木真說:“你終於肯來了,我還當你再不來了呢!”

“大汗,這件事情是我一手策劃的,與別人無關。大汗要責罰,就責罰臣妾一人吧。”孛兒帖跪在地上說。

拖雷衝進帳篷,哭著跪在鐵木真麵前道:“父汗,您這究竟是怎麽了?您心狠手辣,那是對敵人,怎麽現在對自己的親人也這般狠毒?父汗啊,您已經冤枉了姑姑,逼走了姑姑了,現在,您還要逼死我母後嗎?”

這一番話深深地刺到了鐵木真的心裏。是啊,我已經逼走了元淮歌,現在,還要再逼走結發妻子,逼走忠實的部下嗎?

鐵木真無力地擺擺手,說:“拖雷啊,父汗不是要任何人死。父汗已經失去了最愛的女人,不能再失去你們了。我不會再怪罪你們的,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孛兒帖帶著拖雷退了下來。鐵木真見兩人走遠,一個人躺下,將頭塞進被子裏,無聲地哭泣著。現在,鐵木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後悔,後悔對元淮歌那麽絕情。但是元淮歌背叛自己的鐵證俱在,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呢?自己能不能不計前嫌,原諒元淮歌呢?自己是否真的不在乎她所做的一切,將這段回憶全部封存呢?

如果可以,鐵木真真希望能再次喝下“忘情散”,好將這段痛苦的記憶通通忘記。即便是和元淮歌重新開始,即便是再次經曆曾經的磨難,也是願意的。

知道元淮歌被劫走以後,鐵木真的心裏閃過一絲快感,他甚至有點希望元淮歌被劫走,而不是被問斬。但是,他同時也明白,元淮歌這一走,怕是今生都無法相見了。自己要殺她,誰還會願意回來白白送死呢?

一連幾天,鐵木真都是食不知味,一有空就發呆。淮妹,你究竟去了哪裏?是回到了中原,去找你的星湖派,是去找靈山陸靈他們?還是你去了遙遠的西域,在雪山和慕容依風,鬼醫每日對酒當歌?抑或是隱居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裏,做個逍遙的隱者,平靜地渡過一生?

淮妹,不是我要你死,而是這種事,就算我願意相信,我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嗎?將來你的孩子生下來,再被人提及此事,你的孩子還能健康地長大嗎?

孛兒帖見鐵木真這般模樣,坐下來靜靜地想了想,知道大汗是絕對舍不得元淮歌的。但是現在大錯已成,想要挽回元淮歌更是難入上青天。大汗有一塊心病,這病就是元淮歌,若是不把這塊心病拿掉,怕大汗一輩子都會帶著這個枷鎖。

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是想把這塊心病除掉,還得找出得病的根源,否則就是揚湯止沸。看來,這件事前前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說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元淮歌。

想到這裏,孛兒帖找來了也遂。也遂一聽是孛兒帖叫她,心裏頓時涼了一半兒。本來將要元淮歌被斬首的前一天晚上,也遂就是徹夜未眠,心裏十分忐忑。後來聽說元淮歌被人救走了,反而鬆了一口氣。最近大家也都很忌諱這件事,大汗也沒什麽動靜,既沒有派人去追,也沒有將其他人治罪。現在孛兒帖相請,難道是又要將往事重提?

也遂心如亂麻地來找孛兒帖,孛兒帖客氣地讓座,又問了許多噓寒問暖的話:“妹妹這幾日身上可好?”“在這裏住的習慣不習慣?”“下人們伺候的周到嗎?有什麽不滿的?”

孛兒帖越是這樣問,也遂心裏就越是不安,後來也遂做賊心虛一般跪在孛兒帖麵前,帶著哭腔問道:“皇後娘娘,您就別再折磨臣妾了,您越是這樣,臣妾心裏就越難受。皇後娘娘,您就說句痛快話吧,到底您有什麽事兒?”

見也遂這般光景,孛兒帖心裏已明白了七八分,笑道:“也遂啊,你還算聰明人。雖說你地位幾乎和我相當,又在元淮歌之上,但我和大汗接觸的時間比你長。所以,我比你更了解大汗,我知道大汗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騙了。也遂,我知道你素來溫柔嫻淑,斷不會欺君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