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吳明心中疑惑的時候,隻見令狐衝已經來到東邊廂房門外。

這時,房內有人喝道:“誰在外麵?”

吳明聽出正是林平之的聲音。

令狐衝連忙說道:“林師弟,是我。”

林平之似乎有些意外,當即打開房門道:“大師哥,你怎麽來了?快進來坐。”

吳明夜能視物,隱在暗處將林平之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跟原書似有不同,林平之貌似跟令狐衝的關係相當不錯。

原來,令狐衝得到小師妹嶽靈珊的歡心後,這一路上自然便跟原書的頹廢截然不同,處處展現了高絕的身手和華山派大師兄的風範。

而林平之剛加入華山不久,極想獲得大家的認同,再說他出生於鏢行世家,極善於跟人打交道,明白跟令狐衝這個大師兄處好關係極為重要。

林平之知道令狐衝好酒,這一路上沒少偷偷拉對方去喝酒。

而令狐衝這人無酒不歡,便也漸漸接受了林平之,將他當成了好兄弟。

當然,吳明由於這幾個月都在江南,自然並不知道,但他心思細膩,光看兩人的動作表情,大抵便猜測到了大致的可能。

被林平之迎入房內之後,令狐衝便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酒葫蘆道:“這是福州城有名的好酒,我特意打來跟林師弟你共飲。”

吳明聽了這話,心中好笑,令狐衝這是過來做林平之的思想工作吧,不然大晚上的,他豈會過來?

這時,隻聽林平之道:“大師兄你實在太客氣了。也好,我這邊還有些幹貨,咱們師兄弟便就著喝個痛快。”

林平之說著,當即便拿出花生米和熟牛肉,還有兩個喝酒的小杯子。

令狐衝倒好酒之後,兩個人便喝開了。

一邊喝,兩人一邊聊著派內的閑事,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讓隱在暗處的吳明大跌了眼鏡。

不過,吳明知道林平之和令狐衝是絕對做不成好兄弟的,現在兩人的情況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虛與委蛇。

當然,令狐衝這人極為講義氣,付出真心了也說不定,但林平之應該是絕對不會的,這點吳明可以十分確定。

喝了幾杯之後,令狐衝果然便提及了此行的目的。

令狐衝歎聲道:“林師弟,我和小師妹的感情你應當是知道的。”

林平之點頭道:“大師兄,你跟嶽師姐的感情不僅我知道,咱們全派上下又有誰不清楚呢?對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令狐衝先是略顯尷尬,緊接著幹咳一聲道:“有些話本來我是不應該說的,但考慮到咱們乃是好兄弟,若是為了某些原因而導致有了嫌隙,那卻是極不妥當。”

林平之越聽越糊塗,當即說道:“大師兄,最近這幾個月來,承蒙你多番照顧,又不吝指教,平之十分感激,你有什麽事就說吧,我一定照辦。”

“好兄弟,我果然沒看錯你!”令狐衝十分高興,當即便把自己下午偷聽了師父和師娘對話的內容簡略跟林平之複述了一遍。

林平之頓時有些尷尬,當即信誓旦旦道:“大師兄,我雖然一直很羨慕你跟嶽師姐的感情,但我心裏對師姐卻是絕無非分之想。你大可以放心,就算師父跟我提及這件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做這種拆散你們的事情。”

令狐衝道:“林師弟,那就多謝你了。對了,聽珊兒說,最近你每天晚上都呆在向陽老宅子裏,可是為了找你祖上傳下的辟邪劍譜?”

林平之尷尬一笑,不置可否。

令狐衝道:“最近幾個月來,我劍法大進,連師父都似乎懷疑我拿了你們林家的劍譜,林師弟,難道你就不懷疑我嗎?”

原來,令狐衝白天除了偷聽到嶽不群對女兒婚事的意向外,同時還聽到了師父對他劍法大進的疑心。

隻是,他曾答應過風太師叔(吳明假扮),不能將對方的隱秘說出去,於是乎便說不出那些劍法的來曆,隻能說些問心無愧的話。

吳明聽了之後暗笑,林平之肯定是有懷疑的,隻是他跟嶽不群一樣,都是城府很深的偽君子,平時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隻聽林平之搖頭道:“大師兄,我怎麽會懷疑你呢,若是你存心想要拿走我們林家的劍譜,那大可隱瞞最後見過我父親的事,也不必將我父親的遺言轉述給我。”

令狐衝聽了十分感動,當即又道:“那些遺言聽著有些奇怪,難道你就不懷疑是我胡謅的嗎?”

林平之搖頭道:“向陽老宅這邊極為隱秘,如果不是我父親親自跟你說的,你斷然不會知道這個地方,所以大師兄,我信你。”

令狐衝舉杯道:“林師弟,為了這份信任,我們幹了這最後一杯。”

兩人碰杯之後,都是一幹而淨。

幹完之後,令狐衝又道:“林師弟,這些天我思來想去,若是我不能幫你找到你們祖上留下的遺物,就無法洗清我的嫌疑。所以,若是你不介意的話,那麽今晚我便幫你一起來找,多個人多個主意。”

林平之心中一驚,表麵上卻是搖頭微笑道:“大師兄的好意,我當然不會介意。大師兄見多識廣,足智多謀,平之先謝了。”

兩人說話之間,吳明卻是忽然聽到遠處有兩個夜行人悄悄來到。

吳明趕緊躲到一邊,暗暗瞧去,發現這兩個夜行人輕功還算可以,一個是白發老者,一個是禿頭老者。

吳明頓時想起,這兩人似乎也是嵩山派的,笑傲原書中他們死於令狐衝之手。

這兩名老者來到附近之後,便悄悄隱伏了起來。

吳明若是想要對付他們,自然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便能要了他們的老命。

不過,吳明想到原書的一些情節,此時卻是一點也不急於處理他們。

這時,房內的令狐衝和林平之卻是渾然不知外麵又來了兩個窺視他們的人。

林平之道:“大師兄,我按照你轉述的話,這幾天找了所有的地窖,根本就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祖傳之物。當時,我父親是否還說了什麽其它的話?”

令狐衝搖頭道:“沒有,你父親當時就說了福州向陽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林家祖傳之物,須得好好保管,但你曾祖遠圖公留有遺訓,凡他子孫,不得翻看,否則有無窮禍患,要你好好記住了。說完這些,他就閉眼過去,再無其它交代,這點我可以拿性命發誓。”

林平之連忙搖頭說道:“大師兄的話我自然相信,你不用發誓了。”

吳明隱在暗處暗暗發笑,說是藏在地窖中,其實原書中後來卻是在佛堂的屋頂發現的,由此可見,要麽林震南臨死的時候還留了一手,深怕所托非人。要麽就是林震南根本就沒見過祖傳之物,而是複述上一輩的遺言,至於究竟如何,卻怕是要去問金老了。

(作者語:笑傲江湖有三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葵花巷老宅地窖,第二個版本是向陽巷老宅地窖,第三個版本並未提及地窖兩字,可見金老是意識到了這個BUG。本書遵照的是第二版,特此知會。)

令狐衝道:“既然地窖中沒有,那麽其它地方呢?”

林平之搖頭道:“其它地方我也找了不知道多少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令狐衝略一沉吟道:“你父親遺言中曾提及不可翻看,顯然極可能是書籍類的物事,你有沒有到書房找過?”

林平之道:“我家這老宅並無書房,倒是有個帳房,我也曾細細查找,依然一無所得。”

令狐衝道:“除了這兩個地方,哪裏還有比較重要的可以翻閱的東西?”

林平之道:“那就是老宅裏的佛堂了,裏麵有很多佛經,我也細細翻閱過,並無任何線索。”

令狐衝忽然想起江湖傳言林家祖先遠圖公後來當了和尚,那麽他所留下的辟邪劍譜會不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藏在佛堂呢?緊接著他腦海裏又想起師父當年跟他說過的故事,於是他當即說道:“林師弟,我有主意了,走,咱們端水去試試。”

林平之驚訝道:“大師兄,端水幹嘛?”

令狐衝道:“我小時候曾聽師父說過一個故事,說有一種草浸了酸液用來寫字,幹了後字跡便即隱沒,但如果重新浸濕了,字跡卻又會重現。”

林平之一聽,頓時有些興奮,當即便道:“這極有可能,不妨一試。”

於是兩人便端了水來到佛堂。起初令狐衝為了避嫌,不肯進入,還是林平之誠懇相邀,他為了洗脫嫌隙,這才進入其中。

兩人進入佛堂後,便開始試驗。

這時,隱在暗處的吳明聽到遠處又悄然來了一人,這人的武功明顯要比前麵來的那兩名老者為高,這點從他來到附近,兩名嵩山派的老者毫無所覺,便可以看出。

待得這人來到近處,吳明卻是驚訝的發現,他竟然是令狐衝的師父嶽不群。

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這些天應該也沒少來林家這向陽巷老宅。

隻可惜,辟邪劍譜卻不是什麽好東西,誰沾上誰倒黴。

吳明心中暗笑道:“嶽老兒,既然你這麽喜歡辟邪劍譜,今晚我便成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