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迂回包抄
清查小金庫的事情江林濤是下定了決心，但是怎麽查，這是需要精心籌劃的，可明海也好，劉忠本也罷，雖然在努力想他靠攏，但是值不值得托付以心腹之事都還值得商榷，更何況這類事關他政治生命的事情，他更是連在兩人麵前透『露』的意思也不敢有。至於宋東海和範培源，級別低一些，也好駕馭一些，但是江林濤依然不敢冒這樣的風險，這事幹係太大，真要是讓海螺幹部知道是他搞的這一出，不要說代縣長的代字沒辦法去掉，恐怕連海螺的狗都嫌他太討嫌。
這事還是需要通過外麵的人來想辦法，不過這同樣需要最貼心的人才行，若是薛冰還在，通過薛冰的途徑，從省裏麵的借著到海螺來的督察組的名義搞下來，這自然是最好。但是薛冰現在不在，他也隻有另謀他路了。
江林濤想來想去，眼下也隻有找杜雨『露』想想辦法了……
雖然已經是秋天了，宜都的天依然酷熱無比，杜雨『露』洗過澡之後，愜意的靠在電腦椅上，端起旁邊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睛看著電腦上的采訪文案，心卻遠在百裏之外的宜都，她的心裏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江林濤若是能夠把海螺給搞好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坐上縣委書記的位置，真正的成為一地的主宰，雖說縣長與縣委書記級別相同，但是黨管一切，分量卻是天壤之別，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主政一方，獨當一麵，這樣的經曆和資曆在今後仕途發展中可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
當初她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欣喜異常，但是很快，薛冰在電話中表現出的擔憂也讓她的心提了起來。
聽薛冰講海螺的情況非常糟糕，她也通過自己的渠道進行了了解，情況確實很不樂觀，薛冰這麽一講，她對於江林濤去海螺，她心裏也和薛冰一樣的想法——江林濤是有能力，但是也還是覺得江林濤去海螺實在是太冒險了。
好在江林濤到了海螺還是顯得非常穩健的，就是熟悉情況，沒有一上任就風風火火的做什麽事情。這也讓她寬心不少。
薛冰的電話比之前明顯多了不少，多是詢問江林濤在海螺的情況的，估計薛冰打電話的時候和江林濤對不上點，才會通過她的，憑著女人的直覺，杜雨『露』總感覺到薛冰對江林濤如此關心，似乎也超越了普通姐弟的那種界限。
看薛冰那樣擔心的樣子，似乎和自己的心境也差不多，薛冰看樣子對江林濤其實也是喜歡得緊，隻不過是薛冰把那份心思深深地禁錮在心底而已……
自己之前不也是一直忍著麽？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就算薛冰在這方麵意誌力比她堅強，但是感情這玩意實在是太玄妙了，也許一個眼神，也許就是普通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會衝垮那禁錮的枷鎖，一發不可收拾，若是薛冰也和江林濤那個了……那時候，那時候該……
雖然她和薛冰的感情比親姐妹還親，但是一想起這事，她也有些茫然，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杜雨『露』呆呆的想了好一會，心裏又不由否定著這樣的想法，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又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江林濤身上。
杜雨『露』抬手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眼睛餘光望著桌上的電話，多麽期盼江林濤能來電話，哪怕隻是報一聲平安，她也滿足了，可惜已經幾天也沒盼到電話。
杜雨『露』心裏也有些搞不明白，原來江林濤在理光，雖然也不常見麵，但是她也沒像現在這般掛念，或許是理光畢竟距離海螺很近，雖然沒有經常見麵，但是心裏感覺很方便，可能是現在兩地距離一遠，心理暗示就更強烈一些吧……
她極度想去海螺看望江林濤，可是她也深知眼下絕不合適。江林濤初到海螺，肯定是忙得一塌糊塗，她去了必定要分散江林濤的精力，還有一點就是她也怕流『露』出一點什麽，讓別人看出什麽端倪……
杜雨『露』正準備去拿桌上的電話，電話猛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不過聽到是江林濤熟悉的聲音，她原本的一點惱怒也化為了驚喜。
“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看來咱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杜雨『露』見江林濤說話很方便，也就開著玩笑。語氣也帶著很小女人的味道。
江林濤也笑了笑，杜雨『露』現在在省電視台不但已經站住了腳，而且也逐漸成為省電視台的當家花旦之一了，轉型是相當的成功。省電視台想讓她調進台裏，不過公安廳這邊確實不願意放人。
兩個人說了一會情話，江林濤就說起了此事。
“沒問題，雖然領導到海螺微服私訪的事情省裏打過招呼，但是邱的事情省裏的平麵媒體都報道過，這件事熱度還沒過去。這麽做算是深度挖掘的跟蹤報道，不會引人注意。不過，這事我覺得從財政局著手比較好一些，小金庫的問題和邱有關係，但是並不是直接的關係，還不如從你說的財政局入手，並且按照你說的情況，財政局不但有小金庫，規模也應該比較大，師肯定也是大肆揮霍過……”
江林濤笑著同意了杜雨『露』的建議，這事就由她聯係關係最好的報紙的記者來做，在這方麵杜雨『露』是專家，江林濤相信她會處理得妥妥當當的……
江林濤和杜雨『露』商量了一番之後，江林濤擱下電話，心裏也有些鬱悶，和杜雨『露』商量此事連提及當事人的名字都遮遮掩掩的：這明明是一件要堂堂正正為國為民的好事，卻要像做地下工作似的偷偷『摸』『摸』的活動，生怕走漏了半點風聲。
隻是講堂堂正正容易，但是真的那麽做卻是難之又難。
小金庫如此，其他事情恐怕也是如此，過節收點紅包、出國給兌點美元英鎊、到乃至辦事收錢等等，到了一定的時候，這樣的事情似乎就變成了一種沒有規定而又是約定成俗的一種規矩，也就是所謂的潛規則，當一種壞風氣成為一種『潮』流的時候，踏入其中的人就會被一張住，有人還想著堅持一種自己劃定的底線，但是這樣的堅持，看似是一種個人行為，實際卻是和眾人為敵——別人都做那樣的事情，你不做，那就是異類，別人會擔心不下水的人會不會去告發，心裏就不踏實，所以這類人往往會被別人視為眼中釘和絆腳石。
這時候，要麽迫於這種潛規則的壓力隨波逐流被同化；要麽被眾人聯合起來趕走、架空、或者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被打倒。
付出的代價會太慘重，就是換一個在官場浸『**』了多年的老油子來，恐怕也會采用他這樣迂回包抄的辦法吧。江林濤雖然有些鬱悶，但是他也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衝動，不能『操』之過急。
這樣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可給企業減輕負擔的事情，他卻不得不趕緊處理了。
“忠本縣長，有點事情我想和商量一下企業負擔的問題。這個問題，你是怎麽看的？”
第二天一早，江林濤就主動讓明海把劉忠本叫進了辦公室，直接了當的講起了這事。
江林濤沒有叫分管工交的副縣長黃誌勝，黃誌勝看樣子還是有點能力的，在一幫副縣長中學曆是最高的，年代畢業的工科生，但是『性』格實在是太軟了，不然縣裏各路神仙也不至於把企業糟蹋成這樣子了。
而上次他去調查了解情況的時候，暗暗點了一下黃誌勝，這方麵要引起重視，但是黃誌勝似乎也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
看樣子黃誌勝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算是在『政府』裏麵熬資曆，等安排個正處調研員然後退休，
江林濤現在又『摸』不清黃誌勝的心思，對於這個不太熱情的副縣長，也沒往心裏去，他還沒有『摸』透黃誌勝的秉『性』，所以也不便坐下來研究工作，更談不上進行交心。還是自己先做點事情之後，再和他談談，估計效果會更好一些。
何況他有言在先，日常工作都按從前地搞。有問題先請示劉忠本，不能解決就提交縣長辦公會議，直至縣委常委會，既然做了這樣的委托，有些事情還是隻有和劉忠本縣進行溝通比較好。
“企業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這一點其實我也是心知肚明的，老黃管這一塊，原來為這事沒少給邱解放講，但是邱解放根本就聽不進去，老黃的心也就涼了，現在到了這步田地了，老黃估計也就沒更沒啥心思了……”
江林濤點點頭，看來劉忠本對黃誌勝的評價還算是很客觀和比較公允的，
“誌勝縣長有點悲觀了，這些企業雖然奄奄一息，總還是沒有完全死掉，不能說就回天乏術了。但是如果再不想辦法，那真的是神仙都難以救活了。”
江林濤想了一下說道。
縣裏所有的情況都是一團糟，但是這話江林濤肯定不會講，若是他都沒有信心，其他人肯定就更沒有信心了，這心氣一散，隊伍就不好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