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到正午。

隻聽得空中一派笙簧,鍾鼓齊奏。

倏爾紫氣衝霄,瑞光凝彩,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少頃,對對仙鶴,排排青鸞,簇擁出一架檀香雲輦,一名金冠青年人端坐其上,麵容嚴肅,額生豎瞳,手握拂塵。

他的身後,四名侍女手持香爐、如意、玉佩、經書,冰肌玉骨,國色天香。

一行人尚未接近,整個金府就騰起金光,往上一衝,遠遠看去,如同千百朵蓮花盛開,鬱鬱馥馥。

“是金濟人到了啊。”

王凱站在樹下,抬頭看去,眼中滿滿的祥光瑞氣,道,“金丹宗師一動,風雲相隨,真是羨慕。”

“嗯。”

杜子純點點頭,羨慕地道,“修士得此,死而無憾了。”

陳岩沒有說話,隻是偷眼打量這個此行的目標。

隻見這金濟人天門上是連綿的雲光,上麵有大日巡遊,色成純青,高貴冷漠。

大日的下麵,還有九個,看樣子小一圈,但同樣燃燒著火焰。

十日齊出,光芒萬丈。

“唔,”

陳岩眯著眼,發現他整個人籠罩在這種純青的火焰中,看不出虛實。

“不好對付。”

陳岩明白,這個金濟人的實力,應該還在自己遇到的妖魔之上。

轟隆隆,

一行人落地,金濟人大袖一揮,收起法駕,顧盼之間,威勢無雙。

作為今天最重要的人物,他一出現就成了眾人的焦點,很多人都圍上來,用眾星捧月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金濟人架子十足,隻是點點頭,就往裏走。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和地位,做事自然可以隨心所欲。

“看來隻是金濟人一人。”

陳岩隱在人群中,左右打量,他手中多了一件古樸的玉管,上麵有北鬥七星的圖案,勺子柄徐徐轉動。

這異寶名為七星指路,沒有別的作用,但可以用來偵查氣機。

有心算無心,非常好用。

“可以施展計劃了。”

陳岩找準機會,趁著人不注意,向外走去。

府中。

珠樹寶燈,銀花盛開。

玉池中水光瀲灩,香氣鬱鬱,橫案擺在上麵,一行人團團而坐,或男或女,姿態從容。

不多時,一個圓臉的少年從外麵進來,腳下一點,來到案前。

為首的黃衫少女見此,秀眉一皺,開口道,“烏師弟,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要亂跑。”

“是,師姐。”

烏姓少年作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師弟知道了。”

“嗯。”

黃衫少女沒有多想,畢竟,他們都知道,這個小師弟雖然天資驚人,但實在性子懶散,最是喜好賭,剛才出去,十有七八就是去偷空玩了幾手。

這樣的情況,他們早就見怪不怪。

陳岩見眾人都沒發現異常,放下心來,他李代桃僵,做的很出色。

“元陽仙宮,他們來隻是單純的賀壽,還是有別的想法?”

陳岩穩穩當當端坐,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念頭迭起。

眾人聚在一塊,沒有別的事兒,就是閑談。

很自然地,就有人提到最近最火爆的消息,道,“真陽玄門這次真要和落雲穀鬥起來啊。”

“我看肯定的。”

有一個雙眉彎彎的少女分析道,“現在兩家的糾紛傳的沸沸揚揚,以我來看,就是落雲穀想收手,真陽玄門恐怕也不樂意呢。”

“師妹的意思是,真陽玄門圖謀落雲穀了?”

說話的看上去二十上下,風度翩翩。

“落雲穀現在可是四下聞名的寶地呀,”

少女板著手指頭,道,“妖魔屍體,魔石,魔物,等等等等,都是海量的財富,要是真陽玄門能夠一口吞下,說不得勢力會膨脹不少。”

“不錯。”

“是這個道理。”

元陽仙宮之人都是持這個觀點,真陽玄門雖然比不上他們元陽仙宮,但碾壓一個落雲穀不在話下。

“師姐,你怎麽看?”

少女見自己的觀點得到眾人的認可,笑語盈盈,細密幾乎彎成月牙狀。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黃衫少女修為最高,在宗門的地位也最高,眼光長遠,她沉吟一下,開口道,“落雲穀的三位主事之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們那個層次做事,不會這麽無頭無腦。”

“落雲穀的主事之人是陳岩吧?”

雙眉彎彎的少女表示不服,道,“聽到過不少他的事跡,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我猜啊,這次肯定是他腦子一抽,就對上真陽玄門了。”

“他還以為是在金台府城呢,可以隨便撒野。”

其他人不說話,但不少人也是對陳岩很不屑。

他們的這個態度,半是陳岩和仙道玄門不合,刻意貶低,半是他們心裏的嫉妒發作。

畢竟,陳岩的年齡,比在座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小,而修為是他們遠遠比不上的。

“這群家夥,”

陳岩當然明白他們的心疼,並不在意,目光一轉,有了想法,咳嗽一聲,開口道,“落雲穀對真陽玄門動手,應該有自己的考量的。”

“哦,”

少女一扶雲鬢,似笑非笑,美眸如水,道,“烏師弟有什麽高見,我們洗耳恭聽呢。”

陳岩似乎沒有聽出對方話語中的譏諷,胖乎乎的圓臉上滿是光彩,繼續道,“落雲穀發展很快,可是根基不穩,他們需要一場成名之戰。”

“真陽玄門有弟子勾結妖魔,這是在破壞落雲穀存在的根基,他們絕不會容忍。”

“借此機會,他們正好和真陽玄門宣戰,要是能贏,不光是四下揚名,還可以震懾其他蠢蠢欲動的勢力。”

“這個,”

少女聽完,蹙了蹙細眉,斂容道,“聽師弟這麽講,也蠻有道理的。”

“不過,”

少女很快眉頭展開,重新換上大宗弟子的倨傲,道,“就是陳岩有這樣的打算,也是自不量力,愚蠢可笑,他們選錯了立威的對手。”

黃衫少女看了一眼胖嘟嘟的陳岩,展顏一笑,道,“不管如何,烏師弟的這一番分析還是很精彩的。”

“嘿嘿,”

陳岩憨憨一笑,低下頭,看上去很不好意。

叮當,

正在這個時候,一聲脆響,壽宴開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