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猝然如脫弦的怒矢般激升空中,他拔空的度是如此快捷與淩厲,以至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攔阻他,二十多名德川家武士剛剛往中間一圍,劉煜的身影卻已飛到了十米之外

井伊直政大吼一聲,猛一頓足,奮起全力追了上去,他的後麵,剩下的三十多名德川家武士也蜂擁緊跟而上

那邊,可兒才藏等人已越發危急,就這瞬息之間,百地家方麵已隻存下五個人了

可兒才藏身上又添了好幾處傷,近百名德川家武士包圍著他,武士刀的光芒在他身側、四周不停揮舞晃閃,他咬著牙瞪著眼傾力相拚,額上青筋暴突,汗水合著鮮血往下直滴,浮在他眼中的是一片蒙蒙的血霧,燒在心上的是火焰般的憤怒,他已無暇思顧其他,腦子裏隻有“殺、殺、殺”

在可兒才藏的身邊,披頭散發的四名百地家忍者背靠著背互相依偎、互相護持,他們毫不氣餒、無視生死的和德川家武士做著殊死之鬥

在這個戰圈之外,還有大約三百名德川家武士靜靜的組成了一個外圍,由那老和尚南光坊天海率領著掠陣

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劉煜飛撲而到,四周掠陣的三百名德川家武士才一觸及俱已驚呼出聲,南光坊天海抬頭一看,也禁不住微微一愕,正在這時,後麵井伊直政的怒吼清晰的傳了過來:“天海大師攔住他”

南光坊天海驀地大吼迎著劉煜就撒出一蓬奇毒無比的“往生極樂散”,在一團紫黑色粉末的散濺中,手上的一把錫杖也橫掃而出

劉煜一揮手,先將往生極樂散掃向左邊撲擊而來的德川家武士,接著身形一扭之下轉了一個奇異的角度斜斜衝出三米,剛好避開了南光坊天海的攻擊

在南光坊天海一擊落空,尚來不及變招換式之際,劉煜手中的三日月正宗已帶著奪目迷神的金芒銀電呼嘯著旋斬向右邊的德川家武士

井伊直政已於此刻趕到,他睹狀之下振聲大呼:“小心啊……”

然而,就在他嘶啞的呼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鋒利的三日月正宗刀口已斬過二十多顆鬥大頭顱,而那蓬在空中散開的往生極樂散也讓七名德川家武士在痛苦的哀嚎中化為白骨

沒有在意井伊直政的叫囂和南光坊天海的追擊,劉煜行動如電,刀掌齊施的攻入了圍攻過來的德川家武士群中不過兩個呼吸之間,就有二十三名德川家武士已分成不同的方向倒斃於地

身形如電,劉煜所到之處,掌如山,刀如浪,德川家武士們哀叫悲嚎之聲起落不息,一蓬蓬的熱血仿佛開了一朵朵的鮮豔紅花,噴灑得點點滴滴,刺人心目

南光坊天海緊緊追在劉煜身後,但是任他連連出手攻擊卻老是差上那麽一步井伊直政也傾力想堵截劉煜,卻一再為他自己的手下所阻

現場的絕大部分德川家武士都是近投靠的浪人和野武士,自然不可能具備三河旗本那樣悍不畏死的風骨,他們雖然不敢明著潰退,卻俱是往四麵閃躲,人一多,心一慌,場麵就整個亂成一片

隻見人影躍掠奔移,驚呼怒叱之聲,此起彼落圈裏的德川家武士紛紛找地方尋求保身之處,外麵的三河旗本卻想衝進來,這邊的情勢已被劉煜這一陣砍殺而變的有些不能控製了

沉喝一聲,南光坊天海拉起嗓子大叫:“德川家武士聽著,全力圍殺這姓劉的小子任何人不準退避,他到哪裏便圍著宰殺”

混入敵人叢中的劉煜有如虎入群羊凶悍無比,刀出處無不殘命,掌到時俱皆斷魂,這時,他閃開了五柄武士刀的削斬,左掌劃過一道半圓齊出,“砰”“砰”兩聲悶響,又是兩名德川家武士俯栽下去,他一個箭步搶前,右手三日月正宗旋斬連劈,六名德川家武士的高大身軀已在一片殺豬似的嚎叫中變的殘破不全

在這片混亂之中,劉煜已逐步殺到了可兒才藏的身邊了

此刻,可兒才藏左肩微抬讓過一刀,手中的忍者刀驀地揮落,“叭”的一聲已將一名德川家武士斜肩斬翻,身影突進,忍者刀倒戳,又是一名德川家武士被透心穿過,那四名背靠著背的百地家忍者又有一個人緩緩倒下,他的身上創傷密布,鮮血還似泉水般骨突突往外冒湧,沒有人理會,沒有人攙扶,彼此間依舊在拚命廝殺

緊閉著嘴,劉煜一偏身掠入圍殺者的中間,他身旁便是一個結實如牛的德川家武士,這名德川家武士正攻出兩刀又迅退下,便低罵道:“混蛋,這些忍者臭蟲們還真是棘手……”

劉煜冷冷的接話道:“忍者可不是都沒有血性的”

這個德川家武士又攻斬了三刀,卻險些被可兒才藏的忍者刀削著,他吐了口唾沫,喘著氣叫:“你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這幾個臭蟲堅持不了多久了……”說話間,這個德川家武士側過臉來,借著火光瞄了劉煜一眼,這一眼,卻幾乎將他的屎尿一齊嚇出,猛的一哆嗦,他手上的武士刀“嗆嘟”落在地上,嘴巴抽搐著叫:“你……你……劉……煜……你……”

劉煜毫無表情的左掌飛崩,這個蠻牛似的武士已“哇”的一聲被震上半空,殷紅的鮮血和碎裂的髒器從他的嘴裏狂噴而出,淋得下方眾人滿頭滿臉

沒有任何停滯,劉煜的左臂猝然猛圈,就這一伸一圈,四名德川家武士已橫著滾了出去,他的三日月正宗又是一記旋斬,五名敵人個個肚破腸流捧著肚子跌倒眨眼之間,包圍者已被他殺開了一道缺口

可兒才藏向前衝開,背上“狐”的一聲被削去了一大片皮肉,他似乎已經不覺得疼痛,一腿閃電般後踢,一個德川家武士已嚎叫著棄刀翻倒,三名百地家忍者在紅眼迷蒙中也發覺了不遠處的這個缺口,三個人大叫著齊齊往這邊奔來,但是,卻隻跑出兩步已被四周的德川家武士乘隙劈死了一名

劉煜一刀再斬首了兩個德川家武士,對著奔到身邊的青葉子可兒才藏叫道:“到我身邊來,跟緊”

現在可兒才藏已殺昏了頭,根本沒有聽到劉煜的招呼他身形一閃,兜頭就朝劉煜砍出三刀

手掌飛快的一拋一抓,劉煜已握住了可兒才藏的執刀腕節,可兒才藏悚然驚覺,下麵一記撩陰腿已挑了過去

微微皺眉,劉煜抓著可兒才藏的手腕用力一轉,忍者刀“噗”“噗”兩聲,依次切開了兩個自一側襲來的德川家武士的咽喉這時,可兒才藏方才看清楚來人是誰,他喉聲“咯”“咯”一響沙啞而抖索的急呼:“主……公”

劉煜一鬆手,反掌又敲開了一名撲至近身的敵人天靈蓋,沉著的道:“跟著我,混進他們人叢中殺”

忍者刀霍霍劈斬可兒才藏激動的咽聲道:“主公,完了,都完了,百地家的精銳忍者……都完了……”

劉煜身形如電翻旋,做著快又幅度極小的騰挪,他冷厲的道:“就這幾句話就能報得了仇,雪得了恥麽?記住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隻要有一個‘火種’,百地家終會興旺起來的”

語聲未停,他已長射而出,一個盤旋劈翻了七名德川家武士尚未及開口,僅剩的兩個被圍的百地家忍者裏有一個狂叫著手出刀落已將一個德川家武士的腦袋切去半邊,但是,幾乎在同時,一柄武士刀已自下而上的插進了他的右肩

這名百地家忍者扭曲著滿是血跡的淒怖麵孔,嘶啞的吼叫著翻刀猛揮,“哢嚓”一聲那個身材矮小的偷襲者已仰身跌出,一顆醜陋的腦袋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劉煜暗罵一聲,飛躍而落,照麵之間已將圍殺那僅存的百地家忍者的十多個德川家武士殺倒了一半,這個百地家忍者忍者刀乘勢急戳,沾著濃濃的血漿自一名德川家武士的胸膛拔出,他突著眼、咧著嘴,傻傻的衝著來到身邊的劉煜叫:“多謝主公……”

劉煜“嗯”了一聲,拉著他躍射而出,這個心力交瘁的忍者跌撞著在地下被拖曳出老遠,口中還在大嚷:“放了我,主公……屬下要殺……要報仇……”

可兒才藏的忍者刀正自一個敵人的頭項間擦過,一蓬粘糊糊的血液濺了他一頭一臉,劉煜拖著那名百地家忍者掠來,喝道:“可兒才藏,跟著我殺出重圍”

可兒才藏全身一抖索,不假思索的搖頭道:“不,主公……說不定雲出神社裏還有未死的兄弟,屬下不能棄他們於不顧……”

劉煜狂風般的攻向再度衝來的**敵人,怒道:“此刻自身不保,哪裏還有時間給你救助他人?”

可兒才藏熱淚盈眶的道:“主公,您是萬金之軀,您先帶著我師父撤,讓屬下留下來盡一些心力……”

這番話聽在劉煜耳裏感覺有些不是味道,他尚未再說什麽,空中人影倏閃,井伊直政的陰沉聲音已傳入耳內:“姓劉的,不要再跑了,你是逃不了的”隨著那陰森的語音,井伊直政的身形已如鬼魅般撲了過來

一聲狂吼,可兒才藏氣憤的舉刀砍向來人,井伊直政哧哧一笑,小巧的肋差迷幻的連連閃晃,在一片炫目的光芒中一口氣朝可兒才藏刺出了三十餘刀

忍者刀潑風打雨似的攔架招擋,連串的金鐵撞擊聲暴辣的響著,井伊直政偏身斜進,肋差閃電般一挑倏起,那麽狠毒的筆直紮向可兒才藏的心房

兩個人的動作快無倫,可兒才藏欲待回刀相戳,已經晚了一步,旁邊的劉煜正劈翻了六個德川家武士,一瞥之下縱身起躍,三日月正宗快若電掣般橫斬井伊直政

劉煜的刀影幽靈也似無聲無嗅的飛來井伊直政的刀尖就差那麽一線的來不及刺上他恨得重重的“哼”了一聲,一個旋身,暴轉而出

一抹滿臉汗水,可兒才藏一張原本十分英俊不羈的麵孔已整個被驚怒與疲憊染得變了形,他大大的喘著氣,孱弱的道:“謝……主公……謝謝……”

劉煜身軀一縮,避過了兩柄光閃閃的武士刀,低促的道:“可兒才藏,準備突圍”

可兒才藏痛苦的抽搐了下下,沙啞的道:“但是……但是……”

三日月正宗劈斬之間三股鮮血噴自三個德川家武士的咽喉,三條高大的身體分向不同的方向,打著轉子摔了出去,劉煜咬著牙道:“不用多說可兒才藏,服從命令”

“啊”的一聲痛哼,劉煜旋風似的轉出,他身邊不遠的那名百地家忍者大腿上又挨了一刀,在他跌倒之前,劉煜已一把扯著他退了回來

悄無聲息的,井伊直政又陰魂不散的掩了進來,劉煜哼了一聲,連擊三十八刀麵對縱橫交織的刀影,井伊直政一眼就看出不易招架他冷叱一聲,又像來時一樣悄然退去

劉煜突然錯步,一拍可兒才藏的肩頭,低叱道:“我掩護你,快走”說著,他回頭迅招呼那名僅存的百地家忍者,但是,這名百地家忍者卻正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他的忍者刀深深嵌在一個德川家武士的肩膀裏,而那名德川家武士的武士刀也已穿過了他的胸膛

四周的德川家武士,又在一片呐喊聲中潮水似的湧來劉煜一抓可兒才藏滿染血跡的左手,一個彈躍已騰空十米

在下麵晃動奔走的幢幢黑影中,又響出了井伊直政的聲音:“弓弩手何在?趕緊用強弩招呼他們,他們想逃”

劉煜沒有理會德川家武士的應對,人在半空時他已望見了已經到了危急關頭的百地三太夫

那位忍界第一人現在已經筋疲力竭,他重汗透衣頭頂上熱氣騰騰,他的主要對手——那個自稱出自於虎眼流的岩本虎眼,正在向他施以淩厲無匹的攻勢,而四周的德川家武士們是馬蜂一樣悍不畏死的**湧進,前仆後繼

那邊的德川家武士已經殺喊著衝了過來,而且,弓弦與機刮的響亂成一片,隻是那些強弩利矢已經慢了一步,當滿天的飛矢閃射,劉煜與可兒才藏已經殺入重圍之中——包圍住百地三太夫的重圍之中

可兒才藏所佩帶的苦無用盡,他已不能在遠距離攻敵,剛一飛落,他的忍者刀已攔腰斬死三名敵人,振吭大呼道:“師父,主公和我來救你了……”

百地三太夫奮起全力抗拒著周遭的敵人,他並非不能逃,隻是為了一口氣而不肯逃,可兒才藏的呼聲傳入他的耳中,他猛然一驚,拉開嗓子叫道:“可兒才藏,你這混小子還不殺出重圍,待何時?”

隨著他的吼叫,身邊的十多名德川家武士紛紛哀嚎著摔跌出去,一條修長的身影撲進,冷沉的道:“百地老先生,你尚未走,誰能先走?”

百地三太夫的忍者刀急攻出十六刀,轉目之下,感激的叫道:“主公,多謝您救了可兒才藏,他是我們百地家的未來,屬下已經年老,死不足惜,可是……”

劉煜一刀劈倒了七名德川家武士,冷靜的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百地老先生,可兒才藏的年紀太輕,他還撐不住場麵,百地家還需要你來坐鎮,聽我的,你和可兒才藏先行撤退……”

百地三太夫尚未回應,與百地三太夫對手的那個岩本虎眼已磔磔怪笑道:“你就是對安培大神不敬,甚至意圖弑神的那個天外邪魔劉煜?”

快如狂風般的猛打快攻,劉煜一口氣宰掉了十一名悍勇撲前的德川家武士,他挑挑眉,冷森的道:“是我又如何?”

那岩本虎眼一麵攻拒如電,一邊大笑道:“可憐你不自量力,就這麽一點點身手,居然就敢大言不慚的妄圖‘弑神’?哼,身為安培大神最為虔誠的信徒的我,今夜就要為他老人家解決你這個跳梁小醜……”

劉煜浮上一抹毫無表情的笑意,陰沉的道:“上一個自稱是安培晴明虔誠信徒的九鬼嘉隆已經化成白骨了,為了不讓他寂寞,我就大發慈悲,送你去跟他會麵相信身為虔誠信徒的你們,應該很有共同語言的”

百地三太夫忍者刀前砍猛斬,豁然大笑道:“主公真是慈悲啊”

岩本虎眼眉毛一揚,加重武士刀湧起如山嶽排崩,在呼聲的勁風芒彩裏,他狂怒的大吼:“劉煜,就是這樣一句話,已注定了你屍骨無存”

劉煜平靜的一笑,二十八刀旋斬四周,冷冷的道:“岩本虎眼,要說這種話,你還不夠資格”剛在他的“格”字出口,奔掠的無數人影之外,又有一條人影掠近,劉煜目光一閃,已看出又是那死纏不休又謹慎小心的井伊直政

猛然驚覺的將身軀向裏側一靠,劉煜低沉而急促的道:“百地老先生,由在下殿後,你帶著可兒才藏盡快退下山”

百地三太夫的忍者刀揮劈如電,聞言之下,他極為猶豫的道:“但是……主公,雲出神社內或還有我們的人未死……”

澄澈的眸子裏湧出一片烈光,劉煜冷冷的截話道:“我會留下來見機行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