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柔平安地回到嵇家,最高興的就屬嵇元成夫婦。因為她是和嵇澤飛攜手一同進門的,這夫妻恩愛的景況直把二老樂得合不攏嘴。看來,他們離抱孫的日子愈來愈近了。

春水一見語柔回來,哭得驚天動地,委實傷心。小姐就這麽撇下她,一點也不顧念主仆之情,教她如何不難過?不過當她看見小姐和姑爺和好,再大的苦也得吞下肚子。隻是,她總不由得揣想,這“離家出走”會不會又是機靈的小姐的詭計?

嵇澤飛差人將語柔回家的消息告知了聶琛,並答應出資協助天狼崗的幾戶人家下山安家立命,並捐贈米糧供貧者食用。這些算是他對小黑的致歉。

隔了數日,聶家收到嵇家送來的請柬,名義是嵇老爺的壽宴,事實上是嵇家向聶家賠罪的一點心意。

語柔離家出走,又轟轟烈烈地從鶯暖閣被接回家中,教杭州城百姓莫不使勁全力談論她的“奇行異事。”街頭巷尾,人們見麵一打完招呼,隨口談上的定是嵇家少***故事。可笑的是,他們以訛傳訛的結果,竟是語柔被公婆虐待,遭丈夫遺棄,隻好到鶯暖閣謀生,淪落在青樓賣笑,而嵇澤飛又丟不起這個臉,隻好死拖活拉地將妻子綁回去…

這些無稽之談不隻嵇府上下聽說了,就連聶家也時有耳聞,嵇元成自認這次的事是他沒有照顧好語柔,才會借著壽宴的名義,請聶鐵君來喝杯水酒,增進兩家的情誼。

這日嵇、聶兩家在嵇府的大廳中歡聚,兩位老爺喝得盡興,也為彼此的子女終成美眷而高興。

“親家翁,難為你能善待語柔,這丫頭從小就被寵壞了,那些禮教沒一樣記在腦中,真是勞您費心了。”聶鐵君看見女兒正神情嬌羞地依在丈夫身邊,不禁點頭微笑。

“您太謙虛了!語柔個性豪爽,雖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但她的活潑開朗可把我們這座冷清的大宅變得熱鬧多了!她可是我們嵇家的寶啊。”嵇元成將語柔視為自己女兒般的寵愛。

“那是你不嫌棄,語柔何德何能,能讓您們如此疼愛。”聶鐵君感激地說。

“語柔很有經驗的頭腦,我打算把一些生意交給她打理,讓她和澤飛一起接手嵇家的事業。”嵇元成一想到後繼有人就忍不住嗬嗬地笑起來。

“是嗎?”聶鐵君不得不訝異嵇元成的寬大,他既不為世俗的眼光左右,又能知人善任,當真是個非凡的人。

他以前可從沒想過語柔那玩算盤、看帳冊的嗜好會受到公公的賞識,看來,這嵇元成才是語柔生命中的貴人哪!

那邊兩老談得熱絡,這邊語柔正與大哥聶允謙討價還價。

“我沒說過!”她耍賴地低喊。

“你有!你說如果嵇澤飛真的愛上你,你就當一天丫鬟讓我使喚。”聶允謙可把這句話記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愛上我,他隻是對我好一點而已。”語柔死不認帳。

“是嗎?澤飛,你‘還沒’愛上柔兒嗎?”聶允謙轉頭朝嵇澤飛大聲問道。

“誰說的?”嵇澤飛走到語柔身邊,不答反問。但這句話擺明就是正麵答複了大舅子的問句。

“看吧!你等著明天跟在我身邊當一天丫鬟吧!”聶允謙得意地說,嘴角上揚。

“不是啦,大哥,我是指如果太陽打西邊出來,我就當一天丫鬟,是你搞錯了。”真是的,大哥還跟小妹計較這無聊的事,太沒氣度了吧!

“還狡辯!”聶允謙是故意鬧她的。看到妹妹終於得到丈夫的心,他當然替她高興,不過,這丫頭近來替嵇、聶兩家製造了不少話題,他得懲治懲治她才行。

“不管不管,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二哥都沒你這麽囉唆。你是閑得發慌才來找我麻

煩,是不是?”語柔嘟起小嘴。

“你二哥現在可頭大了,一個沈千千就把他搞得七葷八素的,他哪還有時間來吵你?”

說完,三人同時轉頭看向獨自喝著悶酒的聶允諒,不禁暗覺好笑。聶允諒這三天來也成為杭州城的話題人物了,原因無他,當然是他為了“賠償”沈千千的損失而陪她到西湖一遊,被人們撞見,從此聲名大噪。

大家都說,號稱“冷心雙刀”的聶允諒竟也栽進鶯暖閣花魁的手中,果真英雄難過美人關,冷心終究被“暖化”了…人們的那張嘴,的確毫不留情啊!

“二哥,你被千千看上,這輩子是逃不了了。”語柔挨著他說。

“不會的,我明天要護一趟鏢到關外,好幾個月不在此地,夠讓城裏的人退去討論的熱度,等我回來,傳言就平息了。”聶允諒皺著眉,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你想得容易!”語柔太了解輿論的殺傷力了,而且,沈千千會輕易放過他嗎?

大家等著瞧吧!

※※※

待壽宴結束,語柔送走了父母,便與夫君回到玉澤軒。她想起帳冊上被動過的手腳,決定找個機會問一問嵇澤飛。

兩人進到房裏,嵇澤飛已經等不及要替她寬衣了。語柔羞怯地躲開,輕斥一聲:“你幹什麽?”

“你說呢?”他揚起一道眉,好笑地看著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

自從回到嵇家,語柔不知道是心結未除,還是故意整他,仍是一徑地回避他,每日不是早早就寢,就是推說身體不適而將他拒於門外,害得他這幾日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你若累了,可以先休息,我還要看些帳冊──”她話未說完,就被嵇澤飛從身後抱住。

“帳冊哪有我好看?”他低笑。

語柔任他抱著,一時不太能適應兩人之間的變化。原本互相仇視的兩個人忽然不再怒目相向,甚至彼此渴望,這種轉變讓她措手不及。雖然她和他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對嵇澤飛仍存有一絲疑惑。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我在帳冊上看出一些端倪。”她開始盤問。

“嗯?”他的手不安分地扯下她的袍帶。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她想阻止他的手,卻被他掙開。

“我在聽啊!”他悶哼一聲。

見他心不在焉,她佯裝生氣地轉過身道:“你根本不專心。”

“娘子,有你在我懷裏,教我如何專心?”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間,手更放肆地探進她的衣內。

“你…不正經!”語柔倏地倒抽一口氣。

“柔兒,別再折磨我了…”他的唇繞到她耳後,輕咬著她。

“你…澤飛,不要這樣…我還…有事要問。”她的拒絕毫無氣力。

“別問了,先讓我抱抱你。”他堵住了她的口,覺得她不該挑這時候問東問西的。

霎時,所有的問題都飄出了語柔的腦海,她被他吻得渾身乏力,隻能伸手攀住他的頸項,以防自己跌倒。

“柔兒…”嵇澤飛攔腰將她抱起,走到床沿,雙雙滾落在枕上。

“澤飛,我是要問你…”語柔又想起她的問題還沒解決,掙紮著坐起身,豈料身上鬆垮的袍子滑落胸前,粉兜兒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什麽都別問。”嵇澤飛突然製止她。他早已欲火難耐,他的小妻子卻還跟他扯著一堆無關緊要的問題。

“但是…”語柔還想發言,卻被他的吻弄亂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