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輕均如絹的雲朵間害羞地看著那寧靜的世界。

一陣夜風吹過,何小霜又蜷縮在唐青的懷裏,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放開過,她現在放開了,反而感覺很舒服。“對了,你和小卿不是在一起嗎?怎麽沒有見到她?”

唐青把他們去孤山尋寶和月晗接走段小卿的事給她講了。當唐青講到蜈蚣道人滅了金風觀滿門,又被唐青殺死的時候,她先是驚愕無比,又心裏稍微鬆了口氣,當初溫府的少奶奶素惠芳就是被五毒教的百腳道人給害死的。蜈蚣道人死了,那麽百腳道人呢?

路上天氣不好,走走停停,大概走了三天到了江都碼頭,天涯海閣的弟子們也都跟唐青等人分道揚鑣了,這幾天裏,紫鵑和唐青的關係也和解了,而且紫鵑和唐青談起話來,更親密,讓曦兒等人都一愣一愣的,這個紫鵑師姐真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人,恨別人的時候,恨得咬牙切齒,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又好得不得了。

從江都碼頭上,上來了不少人,猜想都是去杭州的。這夥人裏頭有一些魁梧的漢子,也有一些小商販和文人。平時他們都是把船錢交到了神牛幫的手裏的,而此船上神牛幫的人都被唐青給幹下水了,唐青就派呂放收錢,把這些錢有分發給了船員們。

這些船客,都自己帶了一些口糧,他們邊吃邊聊。一個商販模樣的人對著那個年輕文人問道:“這位公子,怎麽稱呼?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這位大哥,小的叫王生,正要去杭州禪隱寺。”王生說道。

“我叫李茂。”他拱了拱手說道:“你去那裏燒香拜佛麽?”

“我祖父認識裏麵的一個慧果大和尚,想讓我在裏麵安心讀一個月的書,順便沾染沾染佛法,等春闈會試的時候有個好成績。”

“我沒念過書,不是說科舉都叫秋闈嗎?你說的春闈是咋回事?”一個大漢問道。

“這位壯士有所不知,秋闈是鄉試,每三年一次,春闈的時間就是次年的二月初九,是京試,地點在京城的禮部貢院,等到四月的時候是殿試。”王生說道。

“唉,你還考什麽科舉啊,你難道不知道這幾日出大事了嗎?”李茂露出一副十分驚愕的神色。

“哦?出什麽大事了?”王生問道。

李茂環視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可是盡管如此,唐青等人可是聽到了而且是非常的清楚,就連那些彪形大漢也聽到了。

“京城出大事了,聽說李周皇帝已經駕崩了,但是皇宮裏秘不發喪,幾個皇子在爭皇位呢!”李茂的言下之意,朝廷都亂了,你還考什麽科舉啊?

唐青心下有些奇怪,這個李茂是一個商販消息靈通也很正常,隻是從雍安城到江都這裏,這麽遠,消息怎麽傳的這麽快?而且上次在金風觀小樹林中見影密衛首領馮鐵手的時候,他並沒有提及此事?難道是他故意隱瞞?

很快唐青否定了這個猜測,太子如果聽聞父皇駕崩,哪裏有工夫管武林上的事,更不用提支持自己當武林盟主這種事情了,雖然說控製武林能

給他增加助力,但是事發緊急,遠水救不了近火,至於皇帝是怎麽死的,這就不是唐青所考慮的事情了。

從離開堯州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天了,唐青推測,李周皇帝應該是在馮鐵手剛剛離開雍安城的時候駕崩的。

“你剛才說,幾個皇子在爭皇位呢?難道京城發生了什麽嗎?”唐青走過去問道。

“戒嚴了,很多商販都進不去了,幾個皇子都在拉攏各自的勢力,整個京城上空烏雲密布的。氣氛很詭異也很緊張。”李茂說道。

“哼,這些皇子不思報效國家,不思黎民疾苦,就想著爭皇位,實在可氣,實在可惱啊。”一個彪形大漢氣哼哼地說道。

“哦?這位壯士說話倒是很有意思,如何稱呼?”唐青問道。

“我叫馬如歌,敢問小兄弟如何稱呼?”馬如歌看唐青氣度不凡,所以也深深打量了一下他。

“我叫唐青。”唐青已經看出來這個人的武功不俗,大概也有後天後期的實力了,而且這個馬如歌似乎是這幾個彪形大漢的領頭人物。隻是不知道他是什麽來路,問道:“馬大哥是做什麽的?”

“實不相瞞,我們是馬幫的。這次去江都了解一下綠楊春方麵的銷路和市場情況。”馬如歌說道。

馬幫?唐青在前世聽說過,這個可不是一個幫派,而是一群趕馬的人或者隊伍。唐青問道:“那你們走的都是茶馬古道了?”

馬如歌一聽眼前一亮,沉默了片刻說道:“茶馬古道?好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稱呼,其實和你說的差不多,我們有一些前輩們留下的來的路徑,方便我們行腳。”

“那你們也經常出入雲詔國等地方了?”唐青問道。

“是啊,還走川藏,甚至去更遠的國家。”馬如歌說道。

兩個人正聊的時候,聽到那個李茂又說道:“哎,聽說了嗎?最近江都和杭州這一帶,有很多小孩子都莫名的失蹤了。”

唐青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合著這個李茂就是個八卦媒體啊,什麽事都知道,消息還挺靈通的。

“我好像也聽說了。”一個江湖人士說道。

“對對,聽說丟失的都是小女孩,大概都有十三歲、十四歲的樣子。”一個商販說道。

此刻月芽子的臉上浮出了驚恐的神色,但是她沒有說話,而是耐心的聽他們議論。

“那些小孩兒啊,丟失之前都有一種奇怪的現象。”李茂說道。

“我能打斷一下你麽?”唐青走了過去,問道:“看你樣子像是一個商販,你到底是販賣什麽的啊?”

“消息!我販賣的就是消息,不過你放心,今天我在這艘船上所講的任何消息都不收你們的銀兩。”李茂說道。

“那你就有點類似於江湖百曉生了?”唐青問道。

“差不多,我的稱號叫小靈通,不過我的消息,上到朝廷內閣,中到富商和俠客,下到田間地頭、街頭巷聞。我可以把你們需要的有價值的消息賣給你們,你們也可以拿有價值的消息和我的消息兌換。”李

茂侃侃而談。

哎呦,乖乖,這個家夥可了不得,聽這口氣也一定是專業性的人才,小靈通?唐青聽著有點像前世的一種被淘汰的電話了,此時唐青認真打量了一下他,雖然他身上有一些銅臭味,但是他那兩個八字胡子,和鷹鉤鼻,配上那精亮反光的眼睛,還真有一種無所不知,唯利是圖的感覺。“我會買你的消息的,不過,你還是繼續講剛才的事情吧,你不是說那些小孩丟失之前都會有奇異的現象嗎?”

“沒錯,她們在丟失之前,手心裏會冒出一朵花,那種花沒有人知道叫什麽名字,但是會在手中旋轉。”李茂說的煞有其事。

“喂,小靈通李茂,你的消息不都是用來販賣的嗎?怎麽這件事你卻不收錢了。”一個大漢問道。

“唉,我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是這些孩子丟了,我也心痛啊,不是什麽錢我都賺的,我告訴了你們,也許將來有一天,這個事將會由你們來破了呢?”李茂說道。

唐青大驚,沒想到他竟然還心存正義感,真是不簡單。

何小霜問道:“孩子都丟了,沒有人報官嗎?”

“報官了也沒用,那些官府的人說了,讓大家小心便是了,以後晚上不要讓孩子們出門,讓老百姓都把門窗鎖好就行了。”李茂說道。

“哼,這幫貪官汙吏,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卻不為民請命,這個國家能不亡麽?”馬如歌十分氣憤。

“就是,朝廷上頭都亂了,誰還管老百姓的死活。”他手下的一個大漢說道。

“那麽你既然消息那麽靈通,有沒有這方麵的線索呢?”唐青問道。

“一點線索也沒有,頭緒也沒有。不過我猜測,這些丟失的孩子們要麽都死了,要麽都被運到了一個秘密之地。”李茂說道。

過了半日,這船終於到了杭州了,許統帶著唐青和溫可正到了仁泰商行的分行了,這次護送任務也就算完成了,溫可正倒是入鄉隨俗,進了分行,就用心學起了生意,也不慌著貪玩了。

唐青和何小霜則想散散心,去逛逛杭州,也算是一種釋放壓力的方式吧,畢竟這一路發生了很多事情,另一方麵也打探一下關於丟小孩的事情。唐青覺得這件事既然自己聽說了,也就有一定的因果在裏麵,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獲得的那兩次功德金光對自己有多大的好處,但是他願意多積攢功德,另外他也有一種感覺,這件事自己也一定能查出來什麽似的。

兩個人先去禪隱寺拜拜佛,畢竟在船上的時候聽說那個王生要來這裏,另外唐青是般若寺的方丈,早就聽說這個禪隱寺曆史悠久,也是一個禪宗之地。

由於這個禪隱寺,前些年被朝廷給壓製過佛法,被稱作法難,皇帝自上而下,進行了毀佛禁佛的行動,所以禪隱寺香火和人氣凋零了幾年,隻是最近這幾年才又重新興盛起來的。現在的香客也不少,煙火繚繞的。

唐青和何小霜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