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山茶花開了,雅潔的山茶花瓣上,泛著紅暈,不知道是長的,還是血染的。

“曹兄,我有份厚禮要送你。”唐青說道。

曹勝打了勝仗,興奮之情難以抑製,歡喜道:“唐兄弟送什麽厚禮啊?”

“兵器,總共四萬件。”唐青給他挑了挑眉毛。

曹勝露出驚駭之色,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在交戰的時候那些侯家的府兵並沒有使用兵器,他還納悶,那些武器,都去了哪裏,原來全被唐青給收了。可是他的河西軍隻有兩千多人,要四萬件兵器根本吞不下啊。而且私藏兵器是犯法的,不過他傾巢而動,總不能空手而歸吧,他沉吟了片刻,說道:“我隻要兩千五百件,剩下的唐兄弟,要麽上交給朝廷,要麽你自己收了吧!”

他說完後,見唐青沒有動靜,忙問道:“唐兄弟,那些兵器都在哪裏呢?”

唐青也不再勉強,單手一揮,瞬間地麵上堆積了三千件兵器,其實這些兵器都是小聖在他的墨玉腰帶裏的清點好的。所有的河西軍士都目瞪口呆,心中不免感歎,這個般若寺的方丈好生厲害,不但能掐會算,還會變戲法,這麽多兵器,眨眼的功夫就給變出來了。

“唐兄弟,那我便不客氣了。”他轉身對他的手下們說:“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們的兵器啊,也早該換了,這地上繳獲的戰利品,大家都分了吧!不過,兵器到手了,咱們這個忙還是要幫到底的,等太子登基,咱們至少官升兩級。”

這話如果提前一天說,可能大家聽了以後還不大相信,可是現在不同了,兩千打四萬,這種神仙杖,他們都打過了,還剩下三萬邊軍,他們也覺得都是小意思了。

“公子。”唐小雲走了過來。

唐青微微一笑,說道:“怎麽樣?事情辦的怎麽樣?”他見唐小雲點了點頭,唐青十分高興,便招呼曹勝、李文俊、以及幾個雲字輩的弟子進了中軍帳,大家互相謙讓了半天,誰也不肯坐到正位,隻好都圍成一圈坐在地毯上。

“從他口中得到了什麽信息?”唐青問道。

“他叫王贛,是一名校尉,他說,侯彪身邊有一個道人,本事了得,懂機關、陣法、武功也深不可測。還說如果今天不是候望被……”唐小雲說道這裏欲言又止。

“被你們迷惑,哼,這些人失敗了總是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尤其是這種地形,如果不加強防範,很容易讓別人一鍋端的。”唐青說道。

李文俊也表示同意,隻聽唐小雲繼續說道:“他說如果侯彪老將軍打仗的會,一定前後夾擊,左右包抄,反正不會亂紮營的。”

“嗬嗬,所謂兵不厭詐,侯彪就算以前這麽做,這次也未必這麽做,王贛很有可能是在嚇唬我們呢,不過,不得不防。”他轉頭,問雲霄道:“雲鴻現在怎麽樣?”

“已經送到堯州大般若寺書行裏了。那裏有喬正和雲園掌管,不

會有事的。”雲霄說道。

唐青對雲園還是映象十分深刻的,那個人雖有有些呆板耿直,可是對數量、重量方麵特別敏感,你給他一把黃豆,他都可以直接告訴你有幾兩。

李文俊此刻眉頭緊鎖,說道:“我們這次可以賭一把。”

唐青聽到他說這句話,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兩個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弄的眾人都一愣一愣的,曹勝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一拍大腿,說道:“哎!我說,你倆又不是小兩口,還玩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快告訴我們,你們這是啥意思?”

唐青示意李文俊說,“咳咳,是這樣的,我們不是已經把府兵的兵器得手了嗎?我們再穿上他們的衣服。然後裝作殘兵敗將,混到他們的隊伍裏,然後關鍵時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混進去,分不清敵我怎麽辦呢?”唐小雲問道。

芯若則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道:“我的好姐姐啊,他們的盔甲是有差別的。而且就算混進去,也不是完全打散了。咱們這兩千人還是在一起的,隻是就看到時候,分到他那一路隊伍裏了。”

“對!這位姑娘說的對,敢問姑娘芳名?”李文俊高興的問道。

“我叫芯若。”

“芯若?好名字。”李文俊稱讚道。

芯若此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隻聽唐青說道:“那就這樣辦,壺盧山西路北的那條河,是從壺盧山北麵繞過的,我帶著我的秘密力量,守在那裏,雲霄,你帶著般若寺的弟子去壺盧山西邊的那片棗樹林子裏,這裏就交給曹勝了,不過你最好稍微化一下妝,別讓人家把你給認出來。”

“那咱們般若寺那邊怎麽辦?”雲霄問道。

唐青詭異地一笑,說道:“嗬嗬,會有人幫我們解決掉他們的。不過,我還是要抽空回去看一下的。”

天快要黑了,一哨人馬,從貫州方向,向堯州馳騁。

這幾個人身穿皂色衣服,頭上裹著頭巾,眼睛裏都投射出了森寒的目光。而其中一個人,手裏緊緊握著一封信。這是他徒弟寫給他的,他當初,背叛了般若寺,來到菩提寺後也隻是一個被人排擠的可憐蟲。

他什麽都沒有了,他唯一有的,是他那徒弟。

一個對自己忠誠的徒弟,猶如自己的孩子一般。雲鴻曾多次提出,要離開般若寺,投奔他,一直被他拒絕。但是自己也一直惦記他。信上的內容,他反複讀了好幾遍。

“上青下伏師父,您在菩提寺還好嗎?般若寺的人聽聞朝廷大軍即將抵達堯州,嚇得都跑了,隻剩下了徒兒,在你離開的這些日子,徒兒一直在調查佛祖舍利的下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徒兒找到了一些線索,原來當日海嵐禪師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他說佛祖舍利被老虎吃了,其實根本就是被他私吞了,他又把佛祖舍利傳給了唐青,他們師徒兩個,是別有用心,而且占據

了方丈的位子不放。徒兒很想念師父,恨不得早日回歸到師父身邊。他們跑的太慌張,應該沒有帶走佛祖舍利,或者唐青認為沒有人可以找到。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大好時機,望師父帶上人馬早日過來。弟子:雲鴻。”

青伏冷冷一笑,他早就覺得海嵐和唐青不是什麽好人。而且他也一直認為般若寺的方丈是他的,本就應該是他的,自己不當方丈了,位子就是徒兒雲鴻的。怎麽輪得到外人來當,海嵐雖然是無量派的傳人,可是那都是陳年爛穀子的事了。

海嵐並沒有給般若寺做出什麽貢獻,憑什搶了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呢?他越想越恨!手中不由得勒緊了韁繩。“駕!”馬蹄帶著塵土消失在了黃昏裏。

肅州郊外。

一支軍帳裏,張壘帶著兩處箭傷跪倒在地,拱手說道:“稟告老將軍,大事不好了,我們被人劫營了……”

侯彪大驚,聽張壘把事情的經過訴說了一遍,他氣的差點吐血,揪著張壘的衣領問道:“我們的人還剩下多少?”

“不知道啊!四萬大軍,已經各自逃散了,我是追著,哦不!我是保護少將軍逃出來的。”張壘說著眼淚都流下來了。

“那少將軍身在何處?他怎麽沒有回來?”侯彪問道。

“少將軍慌不擇路,鑽進了葫蘆山西側,三裏處的一片棗林中,我為了引開追兵才一路狂奔至此的。”張壘幾乎泣不成聲,這仗打的真是太慘了。

侯彪的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一腳把他給踢開:“你帶上五百精兵,速速給我把望兒給我找回來,倘若找不回來,你提著頭來見我!”

張壘也顧不得治療自己的傷勢了,連滾帶爬的離開了軍帳,點了五百精兵朝壺盧山奔去了。

“哼!真是氣煞我也!”侯彪用手使勁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邊的酒杯亂晃。

“將軍,稍安勿躁。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才是。”站在一旁的道士說道。

這個道士是個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道袍,頭發和胡須十分的飄逸,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從氣質上來說,給人的感覺就是,幹淨!儒雅!有仙氣!

聽到道士的話,侯彪的怒火壓了下來,正色道:“逸然道長,這件事你怎麽看?”

“根據張校尉的講述,先是玩美人計,接著又裝神弄鬼,玩心理戰術,然後馬蜂打先鋒,接著又偷兵器,山頂上伏兵射箭,山腳下河西軍正麵攻擊,逃亡的半路上,又有鱷魚和野豬伏擊……”逸然道長倒吸了一口涼氣,捋了一下胡須,說道:“這件事不簡單啊,背後一定有幕後高手設計,雖然河西軍打的突襲戰,不過很顯然,他們也隻是一個棋子而已。”

“你是說,這是太子為了防止我回京,故意派人阻攔嗎?”侯彪問道。

逸然道長搖了搖頭說道:“將軍所言也有道理,不過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這件事和般若寺脫不了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