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安城,皇宮外。

河西軍已經包圍了整個皇宮,整個京城裏陰雲密布,氣氛壓抑,那些文武百官往日裏嚷嚷著忠君體國,更分成齊王派、太子派,而且從立場的勢力上來講,幾乎都是一邊倒,就連東江黨這些飽讀聖賢書的自稱“清流”的文官們,也都動搖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具體的組織,平時也沒有一個章程,隻是政治見解大致相同,平時在一起討論一些國事而已。

一開始齊王囚禁太子的消息傳到這些東江黨的耳朵裏,他們都從抨擊宦官幹政的重心,轉移到了抨擊齊王李勖。

不過人家齊王不是有同盟嘛!荊王李景此時開始運作了。平時拉攏這些文臣的工作此時開始奏效了,穩住了他們。並且開始給這些文官們,尤其是那些老頑固們,做作思想工作,說他們平時不是反對“談空說玄”嗎,不是提倡“求真務實”嗎?現在的實務就是齊王得勢,侯彪大將軍保的是齊王,而且太子平時監國擅權,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堯州賑災銀被劫就是他政治上的汙點,雖然後來破了那個案子,但是因此餓死的災民們不計其數,反正荊王李景是盡量抹黑太子,說的越誇大越好,甚至還說太子有可能貪墨了那些銀子,是李渺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

可是,如今河西軍滅了侯彪的軍隊,這消息又在這些文臣的圈子裏炸開鍋,他們又開始朝太子那邊倒,開始數落齊王有篡位之心。自從李周皇帝駕崩後,他們正經事啥也沒幹,天天紮成堆在一起吵架了,而且吵起來,臉紅脖子粗,口中全都是引經據典。

從皇位之爭開始吵,吵到了國本上麵,又吵到了平時的稅製、水利甚至軍務上麵。反正把古人的理論都刨了一個遍,誰也沒說服誰。

李文俊經過派人打探,把京城裏麵這些局勢給唐青講了。唐青一臉的凝重,陷入了思考。

曹勝為了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戲謔道:“沒想唐兄弟受了那麽重的傷,好的這麽快。我們都出發了兩天,你有又趕上我們了,真是有點懷疑,你的傷勢一開始就是裝的。”

“哈哈……按照曹兄的意思,好像不希望我好的這麽快似的。”唐青說笑道。

“呦!唐兄弟說笑了,眼下按照你的意思,我們已經包圍了皇宮了,接下來該如何呢?”曹勝切入了正題。

唐青此時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計較了,隻是人家到底是有軍師的,自己也不能太托大了,於是他向李文俊拱了拱手,問道:“李兄有何高見呢?”

李文俊見唐青指揮打贏了壺盧山一役,此刻不驕不躁,心下也十分欽佩,說道:“現在齊王,沒有采用北衙的禁軍來出戰,這說明,他有所顧慮,應該是等著救兵。”

“李兄說的沒錯,所以我們沒必要急著殺進去,先圍住再說。”唐青說道。

“嗯,唐兄弟采用圍困的辦法,也是比較穩妥了,方便我們從長計議,我想請教一下,唐兄弟覺得打仗致勝的關鍵是什麽呢

?”李文俊問道。

在一旁的曹勝也來了興趣,雖然自己醉心武學,可是他畢竟是個帶兵的,他也很想聽聽唐青的高見,尤其是像唐青這種年輕有為,膽略過人,以少勝多的高人。

“拋開命運、民心和人數上的重要因素之外,我覺得有兩點也很重要,對地形、環境的掌握,以及信息、情報。”唐青說道。

“環境、情報?”李文俊和曹勝都有些不解。

“我們在壺盧山那邊主要是利用了環境,打仗就是看你懂不懂地形,會不會利用地形。所以指揮打仗的人,最好是能背地圖。你的兵在什麽時間,應該出現在什麽地點,什麽時候進攻?什麽時候撤退,你都要有準確的把握。關於信息和情報,這一點也很重要,就比如說現在,我們圍困京城,就可以圍堵情報,等齊王派人出來送信搬救兵的話,我們就可以截住情報,掌握他們的動機和計劃,加以利用。”唐青說道。

“啪啪啪……”曹勝拍手稱讚,道:“難怪唐兄弟,與我們匯合後,連夜讓我們趕路,就是要提前到達這裏,然後趕在他們送信之前圍困他們。”

李文俊此刻也對唐青十分欽佩,而且是由衷的那種。正在此時從帳外進來了一個軍士,他施禮後,道:“稟報將軍,我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從皇宮裏出來,就抓到他了,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曹勝和李文俊對視一眼,道:“把他押過來。”經過審問才知道,信使是魯田仲的手下,是齊王的人。魯田仲任兵部左侍郎,而且這個魯田仲也是堯州知府吳有道的表哥。

曹勝接過信來一看,果然是齊王送給董環的,目前董環的軍隊就在雍安城東三十裏處。信上說,要讓董環發兵滅掉河西軍,隻要保他登基,他就會給董環封王。

曹勝把信一抖,喝道:“來人吶,把這個家夥殺掉。”

“且慢!”唐青攔住,說道:“此人殺不得,殺了也沒多大用,不如放他過去送信。我自有安排。”

曹勝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他還是擺了擺手,讓他們把那個信使給放了。那個信使心裏更是沒底,他本以為自己就這麽沒命了,沒想到虛驚一場,這麽快就給放了,他此刻心裏惴惴不安,打算找幾個機會溜掉,你們誰愛當皇帝誰當。老子不幹了。

“你別打算溜,如果你想跑,你會死的更快。你就乖乖送你的信,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唐青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他打了一個哆嗦,急忙上路了。

唐青見信使走了,他對曹勝說道:“現在,我們兵分兩路。我呢!悄悄跟著信使去找董環。你去督察院找秦征,你和秦征都給吳有道效過力,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你找他幫忙,如果他不肯幫,你就提我的名字。”

“找秦征做什麽?”

“秦征在督察院任總捕頭,讓他帶人去抓幾個東江黨的成員,專門抓那些年輕的,聽荊王唆使的那些人。我們敲山震虎,讓這東江

黨那幫文臣這幾天不要輕舉妄動,給我們爭取時間。”唐青說道。

“雖然有些不大明白,不過唐兄弟怎麽說,我就照辦就是了。”曹勝答應了下來。

魯田仲手下的信使騎著馬,離開了河西軍營後,打馬朝東臨城去了,董環就占據在這裏。在路上,他時不時的回頭望望,見沒人追來,心中稍安,難道剛才在帳裏嚇唬自己?可是既然都跑到這裏來了,那封信還是繼續送出的好,否則魯大人也不會放過自己的。“駕……”他抽了一下馬鞭。

唐青則在祥雲上打了一個哈欠,感覺怎麽那個信使騎的那麽慢。雖然他已經大致知道董環在何處了,可是按照自己的盤算,自己出現的要比哪個信使晚一些才好。

終於那個信使通報了一聲後,進了董環的府衙內。當他把那封信交給了董環後,董環揮了揮手讓信使回去了,連打賞都免了。

他看了在那封信後,哈哈一笑,然後把信交給了他的女兒董雙兒看,她看了後,嫣然一笑道:“爹爹,你意下如何?”

“這個李勖也太小看我了,他以為我稀罕他給我封什麽王嗎?”董環說道。

“可是爹爹,他身邊的那個葉儀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背後有白仙島撐腰,更何況李周皇帝就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董雙兒說道。

“女兒,你自幼聰慧過人,你說這這裏麵有什麽玄機嗎?”董環問道。

“嗬嗬,這恐怕是葉儀使的計吧!隻不過想借你的手,除掉河西軍而已。也許,他們早就料到爹爹的想法了……”董雙兒說道。

“哼,河西軍我要除,皇位我也要坐。至於李渺和李勖這兩個兄弟,他們沒資格坐到我的頭上……”董環的語氣充滿了霸氣。

“啪啪啪……”鼔掌地聲音從門外傳來,“好一個河西軍我要除,皇位我也要坐。”聲音一到,人也到了,此時唐青正從容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是誰?”董環大驚,急忙喊:“守衛!守衛……”

“你不用喊了,他們此時動不了。嘿嘿……”唐青進來後,也不客氣,直接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我這府衙守衛森嚴,你孤身一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看來你也非凡人,你是從哪裏來的?”董環故作鎮定地問道。他見對方貌似沒有惡意,不過他還是十分的謹慎。

“我從天上來。”唐青指了指屋頂。

此時站在一旁的董雙兒把唐青打量了一個遍,終於開口了,道:“這位公子儀表堂堂,談吐倒也很灑脫,不知如何稱呼?來這裏所為何事?”

“嗬嗬,董小姐倒是會說話,實不相瞞,我叫唐青,是般若寺的方丈。”他一邊說著,一邊抓了一個茶杯,抿了幾口。

董環和女兒對視了一眼大驚。這個般若寺的方丈,最近這段時間,可是一時風頭無兩。整個江湖上,以及整個朝廷上最火的一個人了,怎麽他來這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