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寺裏,大家都看到了滿身都是血的青印,青印呼吸困難,目光呆滯,艱難地說:“不,不要為我報仇,我不怪師弟,方丈,你要好好發展般若寺。”隨即他又用手顫抖地指了指雲宵、雲心、雲明等人,幾人連忙伏上前去,聽到微弱地聲音:“好好聽方丈的話……”話說到一半,手猛然落下,人已經沒了氣息。

眾僧眼眶濕潤,哽咽念著往生咒,念到一半的時候,雲霄念不下去了,“師父……”一聲哀嚎,眾僧也不禁跟著哭了起來。

“大家振作起來!青印已經往生了,他的精神常在,般若寺雖小,隻要大家團結起來,就能壯大,佛祖慈悲,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要靠自己……”唐青說道。

聽到方丈的話,眾僧又重新燃起了鬥誌。不再哭泣,火葬了青印後。般若寺閉門三日,謝絕所有香客。

凜冽的北風吹來,立冬,又叫寒衣節,十月朔。漢魏時期,這天天子要親率群臣迎接冬氣,對為國捐軀的烈士及其家小進行表彰與撫恤,請死者保護生靈。

此時般若寺裏也發生了些變化,雲霄接替青印為監寺,雲明接替青伏為西堂僧,雲心並沒有接受任何職務,唐青已經跟他說好,等寺裏的規模擴大後,讓雲心擔任知藏,負責保護重要的藏經,也就相當於圖書館長,青伏的徒弟雲鴻,並沒有因為師父青伏的背叛出逃,有點遭到大家的排擠,唐青暗示大家要團結一心,以大局為重,唐青知道雲鴻這個人比較單純,隻是容易遭到別人蠱惑和蒙蔽。

今日,般若寺迎來了一場小雪,萬木凋零,唯有鬆樹蒼翠地站在雪地裏,隨著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身子。

唐青從方丈室裏信步出來,心裏思忖如何增加寺裏的收入,有著兩世的記憶難道就賺不到錢嗎?走到僧寮的時候,看到雲心在那裏低著頭,忙活著什麽,唐青有些好奇,走了過去,看到他在拿著刻刀,在刻一個木頭,上邊已經刻上了字了,他正在刻花紋,字的內容是“上青下印禪師往生蓮。”他身邊放著一排刻刀,有的是斜刃的,也有帶鉤的,也彎曲的和帶凹槽的。

“你是在刻你師父的靈位牌嗎?”唐青問道。

雲心身子一顫,由於刻的太入神,沒有發覺有人走過來,他放下刻刀,施禮道:“原來是方丈師祖,我覺得師父還差個靈位牌就親手刻了一個。”

“嗯嗯,你懂得尊師重道,還有這個手藝,真是難得。”唐青稱讚道,突然他腦海裏靈光一閃。問道:“你會刻字嗎?”

“什麽?”雲心有些不理解,不會刻字,那手上拿的是什麽?

“是我沒表達好,我說,你會刻那種印書的那種字嗎?”唐青問道。

“方丈師祖,說的是刻印刷用的雕版嗎?”雲心說道。

“對對!就是印刷用的。我打算讓般若寺印刷點書。”

“我會,但是雕版工程量大,一般隻有書肆才印刷,我們平時

都是用手抄經書的。尤其是青伏師叔抄的最多。”他看到唐青臉色不悅,突然想起來,青伏已經背叛般若寺,攜帶全寺的經書逃跑了。但是話都說出口了,沒法咽回去了。隻好話鋒一轉,說道:“師祖,想印刷經書嗎?”

“是印刷書,但是不是經書。你知道什麽是活字印刷嗎?”唐青問道。

雲心要了搖頭。

“看來這個世界的印刷術也要靠自己改革了。你先忙吧!”唐青說完離開了僧寮。

他回到方丈室後, 躺在**,仰著頭看著屋頂,翹著二郎腿,自己得在這個世界出版書籍,用泥材質做的活字印刷根本很難成功,易碎。用金屬做的太昂貴,隻能等有錢了才考慮金屬字版。目前考慮的就是用鬆柏木做字版,他開始計算,常用的漢字有幾千個字,一個人一天至少刻二十個,一個月十個人就可以刻幾千個。一個普通一個月五百文的工錢,但是這種技術活,怎麽著一個月也得給人家一兩銀子,十個人就十兩!在加上材料費,墨水費,目前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單色印刷,複色印刷自己還不懂。自己猜題得的五十兩恐怕就不夠用了,再說般若寺還要吃用開銷。所以在自己出書之前,還有幾個月的困難時期,想著自己前世都會什麽?會點武術,會點易學,會上網,會打籃球,武術就不用說了,前世那點花拳繡腿的功夫,還不如現在的武功呢,除了易學之外,別的都用不上。

心動不如行動,唐青立即找雲心商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隻用了半晌,雲心就請了十工人,會雕刻的年輕人都在書肆幹活呢,能請來的都是上了年紀的,雖然技術好,但是歲數大了,已經沒有掌櫃的雇傭了,都嫌他們出活慢。不過唐青不嫌棄,因為他沒得選擇。他讓雲心負責當監工,兼職當木工,負責製作活字印刷用的木框,和其他雜活。

雖然雲心有些奇怪方丈為什麽偏偏要自己出版書,而不選擇買書或者抄書,但是他沒有多問,因為怕觸碰到方丈的傷心事,畢竟般若寺的經書已經被盜了,雖然不懂方丈要出什麽書?但是他很樂意幹技術方麵的活,因為他方丈哪裏漲了知識了,學到了原來印刷用的雕版,可以活起來,而不是過去的死的。怎麽自己以前沒想到呢,還是人家方丈腦袋靈,要不怎麽人家當方丈呢?

般若寺以前的收支本來都是靠信眾的香火錢的,本來般若寺規模小,香火不旺,再加上人們都傳聞,以前的老方丈圓寂了,而且他的兩個徒弟,一個死了,一個跑了,就剩下一個年紀不大的人,當了方丈,而且還有頭發,一點和尚的樣子都沒有,所以來上香的人就更少了。信佛的,也都跑到鄰縣貫州的菩提寺去了,那裏的大和尚多,寺院也大。

唐青白天跑到堯州城走街串巷的給人家算命,晚上回到般若寺掌燈寫書。寺裏的和尚們都知道方丈很忙,但是具體不知道忙什麽,反正大家都覺得他好像受刺激了,寺院裏丟了經書,方丈要自己寫書。

晨的薄霧被風吹散了,太陽也已經升到了蒼穹之上,唐青今天又舉著自己親手寫的招牌在大街上悠悠達達的,他記得上次在留仙樓和李公子分別的時候,人家曾經送給了自己一個金色的牌子,那個很顯然有用,但是自己沒想著把它賣了,所以隻好靠自己的本事去掙錢了。自己能感歎,當個方丈容易嗎?卻感到肩膀上有人拍了拍自己。

他回過頭來一看,是個偏瘦的老人,目光矍鑠有神,身穿錦緞衣服,一看就是身份不低,且有精明能幹之人,隻是麵色有些灰蒙蒙之氣。

老人見唐青回過頭來,先是一怔,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會算命?”

“是的!”

“你這麽年輕,這麽會算命?我不大相信!”老人的語氣充滿了輕蔑。

唐青心裏有些不快,現在是困難時期,豈能由著自己性子來。好歹這是今天第一單生意,於是他微微一笑,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說道:“老先生此言差矣,俗話說,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歲。”

老人低頭想了一下,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幫我算算吧!如果不靈的話,我可不給錢。”

“好的,老先生出個字。”

唐青不是定點算命,連桌子和筆都沒有,隻能讓別人在地上寫。老人倒沒有落入俗套,而是從身上抽出一柄匕首,在石橋的立柱上,劃了幾筆,說道:“你測測,我的心事吧!”

唐青俯身一看,是個“釋”字。隻聽老人又說道:“我聞著你身上有一股子香火味,想必你經常出入寺廟吧!就出了這麽一個字。”

“沒錯,實不相瞞,我是釋家弟子。你這個字左邊七筆,右邊五筆,我起得是山風蠱,互卦雷澤歸妹,變卦山水蒙卦。”唐青說道。

“那我有什麽心事呢?”

“艮為你心頭之事,具體是什麽,我還不是特別清楚,但是艮為石頭,也為壓力,互卦是震,震為虛驚。你一定是遇到什麽心結了,而且心裏不踏實,缺乏安全感,艮也為孤獨無助。但是也為保守和倔強,請恕我直言,你肯定死要麵子,不想聲張,但是自己又解不開此事。”

“你繼續說!”老人語氣柔和了許多。

“用卦是巽,為鬼神,用互是坤,代表藏匿,恐怕家裏有了不幹淨的東西了,巽也為僧道,所以你來尋找化解之人來了。”唐青說道。

“佩服!你說的這些都對,那麽你沒測出來我家裏還發生了什麽大事嗎?”老人問道。

“互卦山地剝,群陰剝陽,而且艮為墳頭,坤為入土,想必家裏有人去世了吧!更何況,你今天這個字,是刻在石頭上寫的,這是凶兆啊,代表已經立了墓碑了。”

“小先生神機妙算,可否回家一敘。”老人說著不等他答應,就扯著唐青衣袖,往家裏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