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州翠雲樓,與留仙樓的距離不遠,都是處於繁華地段,它的特點就是這裏不像留仙樓那樣,積聚了許多文人騷客,來這裏的人比較複雜,三教九流都有,甚至還有賣唱的。要論名氣還是留仙樓大一點,尤其是從去年開始,據說當今的皇上,做太子爺的時候,就來過這裏吃酒,還結識了本地般若寺的方丈。

不過,雖然翠雲樓的名氣弱一些,但是這並不影響它的生意,因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來消費的人,自動的就分成了兩種。那些秀才、舉人們、文人騷客們都自動的去留仙樓,不但可以一醉成仙,吟詩一首。還能沾沾帝王之氣,哪怕皇上隻來了一次。

那麽對於那些商賈們、江湖俠客、市井之流對文人的酸腐之氣,自然是嗤之以鼻,出來吃酒,就是為了開心,所以他們都自主的選擇了翠雲樓。

翠雲樓二樓雅間。

“大哥,我們已經來到堯州了,為什麽不直接去般若寺的附近打聽一下那個唐老虎呢?”魯鐵柱問道。

崔子文端起酒杯飲了一口後道:“二弟,如果這個唐老虎在寺周圍很得民心,那麽我們問也是白問。不如我們就在這城裏找人問問。”

魯鐵柱給他豎起了大拇指,道:“還是大哥想的周到。”

正在此時,卻聽到樓下一陣嘈雜之聲,魯鐵柱雅間裏走了出來,趴在欄杆上,看底下發生了什麽狀況。

此時,一個年輕的人,既沒有富貴人家的氣質,到有一身痞子氣,他用手揪著一個彈弦的老人,道:“老頭兒,我看你是活著不耐煩了,你的女兒不就是一個賣唱的麽?怎麽?大爺我想摸都摸不得?實話告訴你,我摸她兩下,是她天大的臉麵!”他從懷裏掏出有一錠銀子,繼續道:“看到沒!爺有的是錢,就算讓她陪我睡覺,你管的著嗎?”說完他把銀子扔到地下,咕嚕嚕滾跑了。“拿了錢一邊待著去!”

“公,公子,哦不!老爺!你放過我們父女倆吧!剛才我們彈唱的錢不要了。不要了……”老者開始給他作揖。

“不要不行!聽了你們的彈唱,我要不給錢!那不就成了流氓了嗎!啊?”那個年輕人說完後,對著身邊的人看了看。

那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笑成了一片。有的人還故意說了一聲:“八爺,您不就是流氓嗎!哈哈……”

“去去去!你小子別胡說……”八爺道。

很顯然他們是一丘之貉。

這個八爺,沒有姓,就叫小八,喜歡自稱八爺,但是他喜歡裝大尾巴狼,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

本來是個叫花子,後來被這一帶的最大的綢緞莊的掌櫃收留,而且養大了,成了綢緞莊的狗腿子,當初,他們想收購了喬正的書肆,卻被唐青給阻止了,還讓唐青給好好的修理了一頓。

可是唐青這個人,在江湖上的身份就不用說了,不光是一派掌門,武林新秀,還是人家和皇上私交甚篤,還在壺盧山打了打勝仗。絕非小八這種人能惹得起的,根本就沒有報複的心。

可是,不報複,不代表會忘記。那次他在大街上被打的跟狗一樣,丟了臉麵,從那以後淪為了他那些狐朋狗友之間的笑柄。

小八拉著那個姑娘,就往他酒桌上走,“來來來,我們邊喝邊唱,我呢!聽說

女人用自己的口喂酒,很是舒服,你那會唱的嘴,如果來喂我的話,是不是會更舒服呢?”

“八爺啊!你放過我們吧!”那名老者去扯小八的衣服。

“滾一邊去!再糾纏,我就打死你。”小八朝老者踢了一腳,老者似乎是年紀真的大了,被踢翻了,頭還撞在了桌子上,上邊的酒水流了下來,都澆在他的臉上。

二樓的魯鐵柱,氣得用手一拍欄杆,就要衝下去。

“二弟!”崔子文的聲音從雅間裏傳來,其實憑借他先天中期的實力,自然把下邊的情況聽得真真的,他也看出來魯鐵柱想下去管一管,於是喝住了他,“過來繼續喝酒,不要管……”

“大哥……”魯鐵柱喊了一聲,似乎是在請求他。

“過來!”崔子文的語氣很堅決,先天中期的實力怎麽樣?不怎麽樣,如果真以為自己很厲害了,那麽當初在幽冥教外,被那個鬥笠男修理,他們兄弟三人,被人家一拳一個撂倒了,他忘不了在洛陽被姚鐵笛狠狠的修理的那一頓。人在江湖,就避免不了打打殺殺,可是那一次的震撼太大,這幾日心裏還沒有邁過那個坎。

“你的銳氣被抹平了,難道你的良心也被抹平了嗎?”魯鐵柱撂下這句話,直接從二樓上跳了下去。

這一跳,可引來了無數人的尖叫。

魯鐵柱走到小八跟前,單手把他給揪了起來。

“哎!幹嘛!幹嘛?”小八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幹嘛?”魯鐵柱冷哼了一聲,“老子要揍你!”

“你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快把我放了,不然你走不出這個酒樓。”小八裝腔作勢地說道。

魯鐵柱的眉毛挑了挑,道:“好啊?我倒要試試,今天我能不能走出這個酒樓。”

他抬起了拳頭剛要揍他,卻聽到一聲大喝。

“住手!”一個捕頭帶著一幫衙役衝了進來。

為什麽這些衙門裏的人突然來這裏呢?這可不是突然來的,之前小八欺負這對賣唱的藝人時,就已經有人看不過去了,已經悄悄去報官去了。

當這些衙役剛來到酒樓,卻看到有人在打鬥。

小八眼睛溜溜一轉,急忙喊了一聲。“鄧捕頭,快來救我,這個人尋釁滋事,快將他拿下……”

這個鄧捕頭不是別人,正是鄧方。本來他是堯州吳知府的長隨,在唐青破賑災銀一案的時候,他負責監視唐青一舉一動的,可是由於何小霜會易容術,唐青幾人易容後離開了客棧,他卻沒有發覺。

案子破了以後,曹勝被提拔到了涼州做河西軍節度使,秦征成了京城督察院的總捕頭。隻有這個鄧方卻沒有被吳有道寫到奏章裏,一直鬱鬱不得誌,後來他填補了秦征的空缺,成了堯州知府的捕頭了。

鄧方也認出了被揪著的是小八,他這次就是來抓小八的,本來他也不是真抓,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他隻好出來走一趟,抓了他,得到點好處,撈點銀子再放了他。可是沒想到,事情變了,小八成了被欺負的人了。鄧方腦子轉的很快,如果把這個小八給救了的話,是不是銀子撈得更多一點呢?

“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堯州城內尋釁滋事!還不快快放了他!”鄧方嗬斥道。其實他早看出來那個人是江湖人

士了,可是他得打著官腔嚇唬嚇唬,相信自己人多勢眾,那個大塊頭不敢怎麽樣。

“我尋釁滋事?”魯鐵柱冷哼一聲,將小八給甩了出去,他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把桌子都給砸壞了,“稀裏嘩啦”碟子盤子的聲音亂做一團,“噗”地一聲,小八吐出了一口血。

“你就是這裏的狗官?”魯鐵柱不認識什麽官銜,他就知道自己是江湖人,對麵的那些人是官兵。平時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他卻也知道,什麽是腐敗。

“大膽!我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知府捕頭,可也算得上是朝廷的人,你敢辱罵朝廷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本來是想說對方辱罵朝廷命官,可是想想自己隻是個捕頭,連個品都沒入。

“好呀!好呀!這個狗東西欺負民女,你們不抓他,反而找起老子的麻煩了。來啊!你們一起上!老子就陪你們玩玩!”魯鐵柱捏了捏拳頭,發出了“咯咯”地聲響。

這是要開打了,翠雲樓裏的眾人都自覺的往後退了退,他們既想看熱鬧,又怕傷了自己。

“兄弟們上。”鄧方不傻,自己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就想群毆。

可是他身後的那些衙役們,都懼怕魯鐵柱那魁梧的身體和氣勢,誰都不敢往前衝。鄧方眉頭一皺,隻好說道:“此人如此張揚跋扈,一定是個江洋大盜!拿下了他,稟報給知府老爺,人人有賞。”

“蹭蹭……”他們都拔出了腰刀,衝過來。

魯鐵柱嘴角撇了撇,雙手奪刀的同時,又用腳把他們統統給踢飛了。很簡單的打鬥就這樣結束了。因為自己作為先天的高手,無論力氣還是速度,跟這些衙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你……”鄧方愣在了當場,不敢前進一步。

“我?我怎麽了?”魯鐵柱雙手收縮,將這七八柄刀,給揉成了一個鐵疙瘩,往地上一扔,咕嚕嚕滾了幾步遠,道:“你要是想要這個下場,你大可過來。”

把武器都給揉成鐵疙瘩,這樣的高手,自己怎麽敢過去呢,鄧方的腿有些抖了。可是他是捕頭,又不能退縮,這麽多人都看著呢,“這,這位大俠,本來我們接到舉報,有個叫小八的人在這裏欺負民女,我們是來抓他的。我想這是個誤會,你看你這一身的氣概,絕對不是他。”

接著鄧方對著在場的人,故作鎮定地喊了一聲:“你們誰是小八啊?站出來!”

魯鐵柱一愣,道:“哦?你和他不認識嗎?剛才好像聽他叫你了。”

鄧方裝模作樣的,朝小八看了看,走了過去,把他揪了起來,道:“哦?你就是小八?好啊你,竟敢在堯州城裏欺負人,走!跟我回衙門!”

“是我,是我,你抓我吧!”小八寧可回衙門,也不敢留在這裏。

鄧方走了幾步,用腳踢了踢東倒西歪的衙役們,“還不回去,留在這裏丟人現眼嗎?”

那些衙役們都揉著胸口,屁滾尿流的往外走,很顯然魯鐵柱手下留情了,不然,他們哪裏還站得起來。

鄧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樓上傳來一聲震蕩的人聲,“慢!不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