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的夜風很涼。

獵獵的。就像酒一樣烈。

吹動著三渠鎮的各種旗子。

這裏是邊塞,從這裏出了,就是天山的範圍了。所以,這個鎮子很大,因為它有很多流動的人口,這個鎮子的人愛喝酒。因為喝酒可以讓人很暖和,還可以忘記很多煩惱。

在這個酒肆裏,有三個男人在喝酒。他們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好像快要睡著了,又好像一直都在清醒著。

酒香就像風一樣醉人。

霎時間。從西方飛過來一抹血色。這一抹血色都是有無數個紅色的泡泡組成。

正好麵對西方的那個漢子看到後,微微一笑,嘴唇帶動著胡子,咕噥了一下,“我喝醉了,竟然出現了幻覺。”

與他喝酒的人,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那一抹血色在他們的附近徘徊了一圈,又朝北麵飛去了,還把一個長條凳給撞倒了。

“那是什麽鬼東西?”

“你也看到了?這不是我們喝醉了,你們看月亮。”另外一個精瘦的漢子指了指天空。

另外兩個人一同望向了天空。頓時驚呆了。誰也沒有說話,頭也不回的都散了。

核桃嶺。

趙希明正要點幾個精英弟子,陪他一同去核桃嶺的爛陀寺好好的教訓他們一番。

“爹爹,孩兒這就去了,一定要讓他們嚐嚐華山劍法的厲害!”趙希明策馬就要走。

可是趙振揚卻愣在當場猶豫了,他猶豫的不是批準自己的孩兒去不去,而是在猶豫是誰在盯著他。

他此時此刻感覺到了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這讓他感到十分的不安。能讓自己感覺到不安的話,那說明這附近一帶,隱藏了比自己更強的高手。

就像是在這黑夜伺機而動的野獸,在等待著自己做決斷。

趙振揚突然抬頭,看到了月亮。他驚呆了,紅色的月亮把他的臉頰都照紅了。一陣夜風掃過,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寒顫不是冷,他內功深厚是不懼怕寒冷的,這好寒顫仿佛是從骨子眼裏出來的。他輕聲說了一句:“我們繞路。”

“什麽?”趙希明似乎沒有聽清父親的話。

趙振揚沒有理會他,他知道,華山派的弟子,沒有自己的命令是不會亂走的。他跟唐青拱了拱手說道:“看來前邊的爛陀寺隻歡迎方丈了。我們這就繞路,天山見!”

唐青別無選擇,他沒必要繞路,這樣會顯得自己很盲從,他見過爛陀寺的方丈慧妙。“天山見。”

趙振揚微微一笑,策馬奔向小路。其他的華山派的弟子直接跟著他走了。留下趙希明愣在當場,伸著手臂還想要問一下父親,這是為什麽,卻見父親已經跑遠了。

他無奈隻好跟唐青告辭了一聲,去追馬隊了。

唐青等人隻好繼續往前走,終於看到了前方有人在恭候,是幾個和尚。

“敢問來者何人?”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問道。

“在下般若寺的方丈唐青。”唐青說道。

“原來是方丈大師,裏麵請。”那些和尚讓開了一條路,他們

看到了唐青身後的那輛馬車,不用問,那肯定是唐青的家眷了,方丈也有家眷?也許這在以前很稀奇,但是自從唐青的名聲起來了以後,就沒什麽稀奇了,這也正是唐青與其他方丈不同之處。他們在這裏恭候各個寺院門派之前,慧妙師父是囑咐過的,對一些大的寺院門派要客氣,如果遇到了般若寺的人,更要客氣。所以縱然寺院規定,不允許女人晚上入內,但是唐青的女人例外。

唐大寶作為唐青的弟子自然是扶著他往裏麵走。唐青雖然可以靠墨玉鉤蛇幫自己看路,但是唐大寶作為徒弟,對師父的孝敬還是無法阻止的。他現在的秉性改了很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魯莽了,這一點倒是挺讓唐青欣慰的。

爛陀寺很大,因為它占地麵積很大,建築很多,所以裏麵的和尚也很多。一進寺門,就聽到了陣陣梵音。

唐青心中一凜,這是在做晚課嗎?他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這一點比般若寺要強,回去以後跟雲霄他們商量一下,要不要加個晚課進入到日程中。

雖然月冷星稀。但是這寺院裏卻香火鼎盛,燈火通明,在青石板鋪的路兩側,有很多石燈籠,這在古代就相當於路燈了。

知客僧對唐青說,慧妙師父此時正在打坐參禪,讓自己這等人先帶著唐青等人去客房休息。明日再有事情相商。

唐青覺得這很好,晚上見客自己也覺得麻煩,反正何小霜她們也需要休息,正在思索見,卻看到一行人從他不遠處經過,走向了另外一個院落。

這些人的走路的姿勢和體態很顯然不是男人。唐青定睛一看原來是女比丘,也就是尼姑。他不禁問道:“爛陀寺也有比丘尼修行嗎?”

知客僧見唐青顯然是誤會了,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我們爛陀寺是不收比丘尼的,這些人是從尼爾國來的,她們是尼爾國最大的度母院的修行者。”

度母唐青還是知道的,那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之一。然而度母細分的話,還有二十一度母。但是尼爾國,他還沒聽說過,因為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的活動範圍也就是在大周國、西域。不過通過這個名字唐青似乎想到了,前世有個尼泊爾,不知道和這個尼爾國有沒有關係。

“那她們也是貴寺請來的客人嗎?”唐青問道。

“哦!這個不是!雖然我們這兩日發了許多請帖,但是收到請帖過來的寺院,並不多,隻有幾個。剩下的都是這兩日路經此地的寺院弟子。也有的是散修來的。至於度母院的人,她們已經來了幾日了,因為明天爛陀寺有重要的事情要舉行,所以她們就滯留了下來。”知客僧說道。

段小卿有些不解地問道:“那你還沒說她們為什麽來你們爛陀寺呢?”

“因為我們這裏主修度母。所以我們兩寺交好,每年都會互相派遣修行的弟子留寺學習,隻不過今年很榮幸,度母院的院主親自帶著弟子來的。你們看,我們的壁畫上也有多羅菩薩(度母)。”知客僧給他們介紹。

唐青去過西域寧勒寺,知道西域的寺院也都主修度母。

此時突然從一間客房裏跑出來一個僧人,唐青通過先天境界的感知,感受到了他奔跑

的速度對空氣造成的影響。所以手上的蛇形拐棍正好對著他跑的方向。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頭上沒有頭發,還真像個乞丐,然而從他的身後也跟著追出來了幾個白白淨淨的和尚,似乎想要把他給攔截住。

“不好啦!不好啦!今晚有血月!有災禍啊!這附近要死好多人了,要死好多人!”那個瘋和尚一邊跑一邊說。

“攔住他!他又開始犯病了。”後邊的和尚邊跑邊說,很顯然,他們很難追上那個瘋和尚。

唐青心中一凜,怎麽?月亮變成了血月了?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並沒有及時的發現天空中的變化,就算此時 用墨玉鉤蛇代替自己的眼睛,可是本來墨玉鉤蛇的眼睛看到的事物都是灰色偏暗紅色,此時如果看血月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何小霜和段小卿等人齊齊看向了天空,大驚失色,道:“月亮怎麽變成了紅色了?”

唐青以前讀過不少書籍,在與易學有關的書籍中記載了,血月的出現是大凶之兆,代表的是禍亂,比如戰爭,也代表了一些邪祟的出現。唐青想到了,既然這麽多人都趕到了天山這裏,又在此時出現了血月,這是不是和血魔老祖的寶藏有關呢?

三渠鎮。

那三個喝酒的漢子都跑回了家,酒肆也瞬間空空如也了。

那一抹血色,仿佛紅色的血霧一般,在三渠鎮飛舞著,遊蕩者,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麽。終於它不再猶豫了,連續闖進了好幾家。都是從窗戶直接飛進去的。

“啊!”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撕破了夜空。

“爹爹……”

“娘親……”

“孩子啊……”

不同的家庭,不同的人,都死在了這血月之夜。很多人都看清了,那些人死前都是被一團紅色的雪舞包裹住了。那一串串紅色的泡泡,仿佛能把一個人吞噬掉一般,在人的身上沸騰著。血霧每次吞噬一個人後,都會變大一些。

當血霧飛走之後,地上隻剩下了一具屍體,和一灘血漬。死著的表情都是瞪著眼睛,張著嘴巴,而他們的眼睛都是紅色的,往外淌著血水。

“邪祟啊!這是邪祟啊!”一個老者嘶聲力竭第喊著。

一家房子的屋脊上躺著一個道人,他手裏拿著葫蘆,一邊喝酒,一邊望著血月,他聽到了那一陣陣的慘叫聲,他喝不下去了,把葫蘆掛在了腰間,朝出事的方向奔去。

當他看到一團血霧從一戶人家裏飛了出來。

那道人大驚,道:“竟然出現了這種鬼東西!”

那團血霧似乎發現了道人,一下子分成了三團血霧,互相交錯著,朝西方飛去。那道人知道,三團血霧當中,必定有一個是它的主體,兩個是迷惑敵人,而且保護主體的。

他的身影在原地一晃,也變成了三道人影,朝血霧追去了。

在道人離開後不久,一棵樹上躍下了一個人。他身材魁梧,盯著道人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八瓣神梅身法,羅沐風。嘿嘿……這次有這麽多高人湊熱鬧,夭夭師父肯定不會寂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