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安城,皇宮。

花燈如晝,歌鍾喧夜。月亮與燈相互爭豔,紅粉綺羅笑語盈盈。玉砌欄杆下的水光瀲灩,一片燈籠紅光倒映,仿佛一片血色。

大年三十,李周皇帝按照慣例,舉行了一次家宴,沒有選擇在大殿裏麵,是為了更好的賞風弄月。皇子、公主以及王妃都來參加了。離皇帝席位最近的,除了皇後之外,當屬太子李渺,齊王李勖,荊王李景,剩下幾個皇子尚未成年還沒有封王。

酒過三巡後,李景站起來說道:“父皇,在這辭舊迎新之際,兒臣特準備了禮物獻給父皇。”

“哦?景兒一片孝心,什麽禮物啊?”李周皇帝顯然很高興。

李景給手下擺了擺手,底下的人抬著一個東西上來,因為蓋著紅布,看不到裏麵是什麽。

李景把紅布一扯,露出來一座用花玉雕刻的小山,上麵掛滿了翡翠,珍珠,和金元寶。他拱手說道:“願父皇的壽比南山,大夏國江山永固。”

“好!好!好!景兒的禮物朕非常喜歡。”他示意宦官把禮物抬走,但是心裏卻不是特別高興,這個禮物沒什麽驚喜,身為帝王,什麽金銀珠寶沒見過,所以剛才荊王的禮物,他感覺很一般罷了。

“父皇,孩兒也有禮物獻給您。”說這李勖從手下那裏結果一個長條性的東西。

他跪下,將金色的布囊褪下,露出一把兵器來,“父皇,兒臣熱命全國最好的鑄造師,打造了這把,削鐵如泥的儀刀,祝父皇寶刀未老,益壽延年。”

“嗯,很好,很好。”李周雖然點著頭,但是麵無表情,他認為刀劍都是凶物,揮了揮手讓宦官把禮物收了。他最欣賞太子,雖然近日來常有人說太子的不是,但是他對太子的疼愛依然沒有絲毫改變,於是問道:“渺兒是否也有禮物送給朕啊?”

李渺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回父皇,兒臣確實也有禮物獻上,隻是不及二弟和三弟的珍貴。”

“誒,此言差矣。”李周皇帝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李家富有四海,和萬裏江山,各種奇珍異寶,無所不有,隻要你的禮物出於一片真心,父皇就喜歡。”

李渺捧著一個托盤,裏麵擺放著幾根麥穗,跪在階前,說道:“兒臣獻上的是糧食,願上蒼保佑我大夏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好!好!渺兒的禮物,是朕今晚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你起來吧!”李周皇帝非常高興。

李景和李勖對視一眼,齊齊對李渺表示鄙視,李景說道:“皇兄送這幾根麥穗,也未免太寒酸了吧!”

李渺不以為然,說道:“三弟,常言說的好,民以食為天。怎麽能分貴賤呢!”

“哼!我看你是把搜刮來的錢都藏了起來,在這裏弄一些沽名釣譽的禮物,裝窮罷了!”李勖說道。

李渺驚愕無比,說道:“二弟何出此言?”

“哼……”李勖冷哼一聲,說道:“你做的事,你心裏明白!”

席宴上的嬪妃和公主們都開始竊竊私語,本來很溫馨的一次家宴,現在已經失去了和諧。那些小皇子們也四下張望,不知所措。

“哎!你們兄弟幾個,應

該團結才是,為何爭吵不休呢!”李周皇帝勸解道。

李景上前一步說道:“父皇,你有所不知,我這個兄長身為監國,卻不想著怎麽為父皇分憂,報效朝廷,卻一門心思的排除異己,而且還私吞賑災銀兩。”

“老三,你不要誣陷我!”李渺怒火中燒,已經失去了在堯州城那種玩世不恭的味道了。這也難怪,皇子們為了爭權奪勢,哪裏還有什麽親情可言呢!

“誒!皇兄,我覺得三弟說的也不無道理,至於前邊他說的你排除異己,這個我不苟同,但是後邊的事情我也略聽聞,這堯州發生澇災不是你撥的銀兩嗎?”李勖平時和李景關係也是不好的,當初為了爭一個江湖女子還發生過衝突。但是今日的狀況就不同了,因為他們有了共同的對手,那就是太子。他們都非常明白,隻要有太子在,皇帝駕崩後,太子就會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等到他登基以後,那麽自己這等已經有了藩地的王爺,處境也好不到哪去。

“對,是我撥的銀兩。我幫父皇處理朝政,自然要賑災了。”李渺說道。

“那賑災銀兩又為何失竊了呢?我看你是監守自盜吧!”李景插嘴道。

李周皇帝坐在一旁默不作聲,臉色凝重,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那些劫走銀兩的,是流竄到堯州的羅山寨山賊。我已經責令吳知府查辦此案,而且已經告破了,那些銀兩已經重新發給黎縣和汾縣的百姓了。”李渺神色嚴肅地說道。

“皇兄,賑災隻需要用一萬五千兩銀子就足夠了,失竊後,朝廷裏又補發了一萬兩,那麽前前後後,往災區一共是撥了兩萬五千兩,怎麽用得了那麽多?這些錢該不會被你貪墨了吧!”李勖一臉鄙夷地說道。

“因為第一次的賑災銀沒有及時送達,導致百姓遷移,差點失控,所以傷亡更大了。這些銀兩有一部分是幫他們重新建立家園的。”李渺說道。

“另外……”李勖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堯州知府掌轄災縣,沒有保護好銀兩是否有失職之罪?為何不降罪於他?難不成你們之間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麽?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據我掌握的最新情況,兩名重犯已經在押往雍安城的路上被劫走了,這算不算殺人滅口呢?你們之前有沒有勾當那就很難說了,再說了,你當太子之前是鄭王,封在鄭地,那裏有是通往大西北的必經之路,你對那裏的地形了如指掌,要想在你的手掌裏發生點大事的話,你要不同意,恐怕很難辦成。”

李渺越聽臉色越難看,一旁的皇後啟動朱唇,緩緩說道:“渺兒,母後相信你,你不用怕,你可以據實向你父皇稟報。”

李渺聽後,心中稍安,也慢慢冷靜下來,說道:“多謝母後。”然後他向李周拱手說道:“父皇,犯人逃脫,兒臣有罪,但是兒臣和那個堯州知府並沒有任何勾當,當時與兒臣在堯州微服查案的還有禦影衛的人,兒臣在堯州留仙樓還遇刺了呢,還好馮鐵手帶領禦影衛保護周全,有驚無險,兒臣本來還不知道是誰在幕後行凶呢,現在大概有數了,既然兒臣是去那裏秘密查案的,是誰想置兒臣於死地呢?恐怕是吳知府吧!在他手裏丟了賑災銀,最怕查的就應該是他

了,可是他有那麽大的膽子嗎?據兒臣所知,吳知府有個表哥叫魯田仲,官居兵部左侍郎,是二弟的人。沒治吳知府的罪,恐怕魯田仲沒少跟二弟說好話吧!”

李周聽了以後感覺言之有理,禦影衛雖然是借給太子辦案的,但他們是直接聽命於自己的,忠心沒的說,渺兒所查到的這些情況,恐怕也全是禦影衛的功勞。

“太子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袒護了吳有道才沒治他的罪的嗎?聽你這口氣,好像是我們幕後指使人行刺於你的?”李勖打算咬他一口,沒想到又被他反咬一口。這些就算是他做的,他也不會承認。更何況這些還真不是他做的,所以他的反應才這麽大。魯田仲的確是自己的人,但是也沒讓他碰這個案子啊,自己隻不過派他去候將軍府密探別的事情罷了。

“父皇,那兩名重犯,一個叫郭修,一個叫項寧,兒臣自會將他們緝捕歸案,給您一個交代。就怕這個事有人從中作梗,賊喊捉賊。”李渺說著眼瞅著李勖。

這話很明顯啊,是說,李勖派人劫走了犯人,還栽贓給自己。

“父皇!你不要聽他狡辯啊……”李勖急的兩眼發紅。

“是啊,父皇,兒臣信二哥所言。”李景也跟著附和。

“好了!好了!這個事慢慢查。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你們身為皇胄,應該一心為江山社稷著想,多為父皇分憂,切勿互相攻擊,否則你們鬥一點,朝綱就亂一片。知道了嗎?”李周皇帝聲音低沉,仿佛一隻強壓著怒火。

眾皇子齊聲道:“兒臣遵命。”

“好了,今天的家宴就到這裏吧!”李周率先離去。

其他人也井然有序的離開席宴。

李勖和李景都朝太子這邊望來,眼神中充滿了憤恨,李勖口中輕輕道:“我們走著瞧!”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李渺已經意識到了,目前事態的嚴重性,很顯然,齊王和荊王現在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將來這種狀況會愈演愈烈。心中不免擔憂。回到東宮後,他在明德殿召見了禦影衛首領。

“馮鐵手,那個江湖女子查的怎麽樣了?”李渺問道。

“回太子,現在那個女子已經成了齊王的側妃之一,齊王對她寵愛有加,如果不是已經立了正妃,恐怕就立她為……”說道這裏他看到太子臉色沉了下去,知道自己多嘴了,繼續說道:“她的名字叫葉儀,是白仙島的新晉弟子,不但長得俊俏秀美,還對丹藥和養生頗有天分。”

李渺點了點頭,心道:“看來這兩個弟弟,爭這個女人,不光是為了美色,還想服用一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吧!雖然葉儀已經成了王爺的側妃,但是也會聽命於門派的,白仙島屬於武林盟的成員之一,所以,這個葉儀將來也是一個棋子,用於製造齊王和荊王之間的矛盾。不過目前我還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盡快控製武林盟,逍遙宗的掌門顏無極貌似不太聽話,那就換一個人。”

於是他便把馮鐵手叫到跟前,附耳嘀咕了幾句:“你去找般若寺的方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