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年初一,唐青得到消息,溫老爺請他過府一敘,唐青知道要出發了。於是他帶著段小卿趕往了堯州城。

此時,城裏家家戶戶都掛著燈籠,尤其是大戶人家和一些商鋪,燈籠更花俏一些,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就連那些小孩們都三五成群的亂跑,街上還有捏麵人兒的藝人,他是個上了年紀的民間師父,捏的各種高矮胖瘦的小人兒,甚至還有一些小動物,惟妙惟肖,段小卿拿起一個麵捏的老虎,晃了晃,說道:“吼!你看,像不像你?”

“不像!”

“是有點不像,你是我的大老虎,它是我的小老虎。”她正在掏銅錢,唐青搶著給付了。兩個人邊走邊聊。

“既然你掏了錢,那這個小老虎就是咱倆的了。”段小卿說道。

“你是說,它是咱倆的小老虎?”唐青笑地有些無恥。

段小卿立刻感覺到不對了,嘴巴一翹說道:“不理你了。”過了一會她走到賣糖葫蘆的攤位麵前,嚷嚷著要吃糖葫蘆,完全把剛才說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個人就這樣邊走邊玩的走到了溫府,溫仁泰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這位是?”溫仁泰不認識段小卿。

“她是段……”唐青還沒說完就被段小卿打斷了,隻聽她說道:“我是他沒過門的妻子。”

溫仁泰聞言,嘴角**兩下,在大夏國女子有二九年華成親的,在雙十年華成親的也不在少數。隻是這個姑娘似乎外向了一點,剛過及笄之年便說出這樣的話來。

唐青則在一邊尷尬無比,好歹自己是佛家弟子,哪裏來的未婚妻啊,剛才她不是還因為一句玩笑而嗔怪自己嗎?

溫仁泰這次沒有在客廳接待他們,而是選擇在了後院,溫仁泰一邊走,一邊說:“前院太小了,一會不方便我們談話。”

唐青有些詫異,前院已經非常大了,怎麽還說小。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來到了後院,視野開闊,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院子中間,沒有任何羈絆,一顆樹都沒有,隻是在東麵有一個馬廄。

“牽兩匹馬過來。”溫仁泰吩咐下人。然後他轉過身子對唐青說道:“這些是命人從西域買來的大通馬,先生看看怎麽樣?”

唐青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不在前院了,前麵四麵遊廊,甬道相銜,著實不適合牽馬。

下人牽過來了兩匹馬,唐青看這兩匹馬的眼睛很大,鼻孔也大,肌肉發達,體格也健壯。稱讚道:“果然是好馬。”說完,忍不住去撫摸其中一隻,“嘶……”它叫了一聲,四蹄亂踏,顯得十分煩躁不安。眾人不明所以,段小卿心裏大概猜到了,在唐青耳邊低聲說道:“你慢慢靠近,用手輕輕撫摸。”

唐青點了點頭,把手輕輕放到馬背上,馬漸漸平靜下來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過了一會,才用頭蹭了蹭唐青。

“老爺!少爺和許掌櫃來了。”覃管家稟報。

眾人看到,溫可正和一個中年男子從前堂遠遠的走過來。“大掌櫃,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隨時出發了。”中年人遠遠地開口。

“許統兄弟,你昨夜剛到,舟車勞頓,還沒來得及休息,便又要讓你出發了,真是過意不去。”溫仁泰說道。

“大掌櫃說的哪裏話,你對我知遇之恩,我無以為報,做的都是該做的事情。”許統的聲音鏗鏘有力,讓人聽了,都感覺此人必是剛正之人。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溫仁泰拉著他走到唐青跟前說道:“這位是正兒的師父般若寺的方丈唐青先生。這位,是我們在杭州的分店的二掌櫃,往日裏也經常護送重要的貨物。”

“許掌櫃,幸會,幸會。”唐青拱手說道,他並沒有行佛家的禮,而是江湖禮,般若寺也是武林盟成員之一,所以作為方丈的他,也屬於武林人士。其實唐青在江湖上行走,覺得以佛教徒的身份行事,反而會有過

多的不便。他看這個許統的武功修為和自己持平,都是後天後期,隻不過唐青認為自己和他打的話,會略勝一籌,因為內力相當比的就是武功了,看誰的武功更精妙。唐青的武功近身攻擊有錯骨分筋手,遠程有無相氣劍,而且自己有天生的老虎神力。如果內力和武功都持平的話,比多就是武器了,劉文亮擅長箭術,聽風箭法獨步江湖,同階武功不會落下風,他目前是後天巔峰,唐青是後天後期,如果他放下自己的優勢扔下弓箭,隻能和唐青打給平手。

“原來是方丈大師,久仰!久仰!叫我許統就行,什麽掌櫃不掌櫃的。”許統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結交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竟然是一個門派的掌門,不過他也知道,堯州城的般若寺,和貫州的菩提寺本事一家,隻不過規模相差甚遠。也許現在般若寺已經落到了弟子凋零的境地了吧。許統也打量著唐青,當他看出唐青的武功也邁入了後天後期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佩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唯一不足的就是江湖經驗還不如自己。其實他這樣想也沒錯,唐青除了堯州之外,哪裏也沒去過呢。

“那還是叫你許大哥好了,你叫我唐青即可。”唐青也不太喜歡寒暄客套。

“好的,唐兄弟。”

溫仁泰見他們相處融洽,心裏十分寬慰,微笑地說道:“這些西域來的大通馬,適合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因為跨步大,腳力快,耐力也非常不錯。”

段小卿一聽,來了興致,雙腳輕輕點地,猶如蝴蝶一般,翩翩躍到馬背上,腳踏馬鐙,踢了一下,那匹馬飛奔了出去。

“好俊俏的輕身功夫!”許統不禁感歎。他看著唐青身邊也有一匹西域馬,料想他們二人都已經挑好了坐騎,於是他跟溫仁泰請示:“我也去挑一匹馬。”

溫仁泰對他點了點頭,瞧著他徑自朝馬廄走去,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地喊道:“除了最北頭的那個沒安馬鐙的,別的你隨意挑。”

許統停下腳步,轉身問道:“大掌櫃,這是為何啊?”因為他遠遠望見,那匹馬最為高大,已經有了意向。

“那匹馬野性難除,現在還沒有人能馴服它呢!別傷到你。”溫仁泰說的是心裏話,因為唐青和自己的孩子,都沒去過杭州,這一路上還要靠他帶路和照顧,這也正是遲遲不讓唐青等人出發的原因,就是在等許統的到來。

許統聽罷,豪氣被激發了出來,哈哈一笑,說道:“大掌櫃的,您放心,馴一匹馬,對於我來說,還不算難事。”

“唉,你試試吧!要小心點。”溫仁泰囑咐道。

許統本身也是愛馬之人,如果遇到合適的好馬,他自然要下定決心馴服了。走了幾步,見到段小卿已經繞著後院跑了一圈,從自己的身邊經過,兩個人禮貌性的微微點了點頭。

許統走到馬廄前,看到那黑色的駿馬正在怒視著自己,他微微一笑,說道:“馬老弟,你別瞪我啊,咱們有緣,你就跟了我吧!哈哈……”

“禿嚕禿嚕,嘶嘶……”那匹黑馬吐了幾口氣,前腿踏了幾下地,表示警告。

許統還是比較有理智的,慢慢鬆開了韁繩,將它牽了出來,剛走出馬廄,“嘿兒嘿兒……”黑馬受驚了一般叫了起來,前腿抬了起來,後腿站立,許統反應迅速,為了避免被它踏傷,急忙一個就地打滾,溜到了它的身後,一個竄起,躍到了馬背上,一隻手拽著韁繩,一隻手抓住了馬鬐,因為這匹馬還沒有安籠頭和馬鐙,所以在上邊保持平衡也是非常困難的,隻能靠雙手抓緊,雙腿夾緊,遇到馬亂蹦亂跳,和拐彎的時候,很容易掉下來,如果現在有馬鐙,雙腳踏著馬鐙還可以左右用力,保持平衡。

果然,這匹黑馬是非常不喜歡人類騎到它的背上的,在後院瘋狂的尥蹶子,溫仁泰慌得,敞開胳膊,讓大家後退,以免被傷著。段小卿遠遠的看見許統在馬背上

有些狼狽的樣子,咯咯笑了起來。

唐青喊道:“許大哥,要不要幫忙?”

“不,不,不用……”他在馬背上越來越感到吃力,說道:“小,小問題……”

黑馬仿佛聽得懂他說的話似的,一個蹶子蹬起後腿,前頭幾乎栽倒在地,將許統從馬背上給摔了下來,許統雖然有些被動,但是終歸是練過武的,運氣內力,超前滾了幾番,泄掉了衝擊力,堪堪站了起來,喊道:“乖乖!這馬兒好大的脾氣,你們誰有繩子。”

唐青剛想從懷裏掏出段小卿送自己的繩子,但是有擔心段小卿不高興了,朝她看了一眼。段小卿果然不太高興了,在不遠處瞪了瞪他,眼神中仿佛說:“你敢用我的繩子去拴馬?”

唐青把牙一咬,掏了出來,往空中一拋,“許大哥接好繩子。”

“好!”他結果繩子去追已經跑遠的黑馬,邊跑,邊在手裏給繩子打結,繩子一端形成了一個圓環型。

段小卿驅馬過來,輕輕下馬,走到唐青身邊,用手輕輕掐了一下他胳膊。疼的他齜牙咧嘴,也不敢發出聲來。

溫仁泰多年經商,人老鬼精,早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心道唐青雖然是方丈,但終歸沒有剃度,還沒斷了紅塵情絲,這小兩口還真夠有趣的。所以他選擇性的失明,去看場內的許統去了。

許統繞著後院跑了半圈,終於快趕上了黑馬,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繩子拋了出去,到底是後天後期,這一下快而準,果然套住了馬頭,這一下可把黑馬給嚇壞了,拚了命朝前跑,許統牢牢攥著繩子在後邊應拖,地上劃出了兩道足痕。

黑馬朝後瞅了一眼許統,發出了比先前更尖銳的“嘿兒嘿兒……”嘶鳴聲。西域大通馬本來就有點頭重,使勁一甩頭,竟讓許統給摔了個趔趄。

唐青見勢不妙,急忙奔了過去,說道:“許大哥,你沒事兒吧!”

“這匹馬果然不好馴服……”他也不再死撐,人的武功境界,那是相對於人來說的,對於動物,或者大自然的力量來說,就應該另當別論了,而且他對這匹馬隻是馴服而以,並不打算殺它,弄得如此狼狽,也情有可原。

“我來試試……”唐青朝黑馬走去。

“小心!你可別被傷著。”許統心道年輕人熱血方剛,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味道。

唐青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這匹黑馬見唐青走來,它接連發出“嘶嘶……”的聲音,身子卻定在了那裏一般不動。

唐青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於是他悄悄釋放出來老虎的氣息。這匹馬瞪大了眼睛,看著唐青,仿佛唐青的身上冒起了一個虛幻且半透明的老虎,它連聲音都不敢發了,站在這裏,喘著粗氣。

“你別動,我不傷害你。”唐青走到它的身邊,用手輕輕撫摸著它,給它壓壓驚,他知道,如果自己完全釋放出老虎氣息,甚至虎嘯一聲,能把這匹馬嚇瘋,馬就是馬,無論你的性情多麽烈,在老虎麵前終究有著天生的畏懼。這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後果,也是萬獸之王應該帶來的效果。

唐青見差不多了,腳下用力,翻身上馬,輕輕踢了一下馬腹,這匹黑馬緩緩的朝前走著。與之前的狂躁相比,仿佛判若兩馬。

“咦?奇了怪了。”許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揉了揉。

不光他奇怪,連溫仁泰都感覺不可思議,這個先生果然了不起。站在一旁的溫可正終於按奈不住了,歡快的鼓起掌來,說道:“師父好厲害……”

隻有默不作聲的段小卿知道怎麽回事。仿佛這結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因為之前唐青接近第一匹馬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馬的驚慌的原因是什麽,所以才讓唐青慢慢靠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