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一行人朝三清殿走去,路上看到一個絡腮胡的人,腳下生風,氣呼呼的從一個客房裏走了出來。口中罵道:“呸!不是抬舉!”

這個人唐青他們見過,來的時候在路上卷塵而去的九儀門的副門主龍且愚。見他也朝三清殿走去,眾人也跟了過去。

來到了三清殿前,院子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院子中央停放這三具屍體,旁邊還扔著一堆濕漉漉的漁網。

段小卿悄悄跟唐青說道:“除了金風觀的道士之外,西邊的穿暗紅色衣服的那幫人就是九儀門,東邊的穿藍白相間衣服的是白仙島的人,北邊的穿青色衣服的是逍遙宗的人,至於南邊的那些亂七八糟衣服的我就不知道是什麽門派了。”

“是紫雲門的人。”唐青輕聲說道。

“咦?你怎麽知道?”段小卿有些驚奇,突然她在那群人裏麵,望見了一個身姿俏麗,一襲黃衣,麵帶薄紗的女子,於是說道:“哦,原來你是看那邊有大美女才知道他們那幫人的啊?”

“暈,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當初在堯州的留仙樓裏,我和他們交過手。”唐青說道。

“暈?你很頭暈嗎?”段小卿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繼續說道:“留仙樓一戰嗎?聽說過,既然不是因為大美女才知道的,那你緊張什麽啊?”

“諸位!”南玄子站在中央朗聲說道:“這幾人不聽勸阻,強行躍過金沙河,想去孤山去探秘,結果溺水而死,若不是我們金風觀在兩岸布置了一些水性好的弟子,他們將會被湍急的水流衝走了。希望各位……”

“希望各位,此次孤山一行,要聽從我們逍遙宗的安排,金風觀負責協助即可。”從大殿一側,走來了一個身穿青墨色衣服的中年人。人未到聲先至,他身後跟著幾個逍遙宗的長老。

“原來是上官副掌門。”南玄子拱手行禮。

“罷了!”上官澤擺了擺手,說道:“直接說正事,這次孤山事件,涉及到了武林利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傷和意外,動及武林的根本,各門各派應該聽我們逍遙宗的指揮。不知道金風觀怎麽說?”

南玄子嘴角**了一下,訕笑說道:“逍遙宗的顏無極掌門是武林盟主,由逍遙宗住持大局,也無可厚非。我們金風觀願意輔助和協調。”其實,他的師兄南塵子早就給他點過,南塵子推算著逍遙宗會來住持大局,到時候直接同意就行了。

此時,金風觀的一間密室裏,南塵子盤膝而坐,運氣調息後,緩緩睜開眼睛,陷入了沉思當中。據金風觀的先輩們說,孤山是一處禁地,有福也有禍,不到機緣之時,不能靠近,每年孤山山洞裏的水會漲一次,也會落一次,估計從地形上來說,孤山的根部和金沙河一脈相連。這個問題,他們沒有深究過,也不想深究。

有福還是有禍?南塵子不清楚,福他沒見過,禍他不想有。隻是南塵子從來對孤山沒有產生什麽興趣,若不是前幾日有人從裏麵發現了東西,他倒把先輩們說的話忘記了,機緣,機緣,到底何為機緣?

三清殿前。

對於南玄子的態度,上官澤非常滿意,對著在場的人說道:“明天洞裏的河水散去,我們就可以向裏麵出發了。隻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大家不要鬧事,遵守武林秩序,以逍遙宗為首,咱們醜話說到前頭,誰要是背後搞小動作,偷襲武林通道,我們逍遙宗絕不手軟。另外,在裏麵個人發現了什麽東西,歸個人所有,如果是集體發現的東西,為了避免哄搶和爭執,那些東西將有逍遙宗代管,由逍遙宗選擇恰當的時機,與發現的

人平分。”

九儀門裏站出來一個人,正是副門主龍且愚,他冷哼一聲,說道:“上官掌門的話,我倒是聽不懂了。自己找到的寶貝,歸自己,這個無可厚非。畢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嘛!但是集體發現的寶貝,要歸你們逍遙宗暫為代管,然後選擇合適的時機再與大家平分?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們逍遙宗不需要出力,就可以分一杯羹嗎?”

他這一席話說出來,在場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上官澤眼睛裏閃過一絲憤怒,但是強顏微笑說道:“龍門主,恐怕是誤會了。我們這麽做,是為了避免大家產生爭執,如果造成了廝殺,那就會動及武林根本,我們逍遙宗作為武林盟的領軍門派,有責任出頭挑起維持秩序的重擔來。這也是武林之福,怎麽能叫沒有出力呢?”

“哦?那不知道閣下說的合適的時機是什麽時候?分東西,什麽時候分呢?”龍且愚問道。

“姓龍的,你什麽意思!你們九儀門也是武林盟的成員之一,想造反嗎?”逍遙宗長老王猛上前一步嗬斥道。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龍且愚眼睛裏放出了森寒的光芒。

上官澤微笑著對王猛說道:“你退下。”

龍且愚冷哼一聲說道:“我們是武林盟的成員,但是我們聽盟主顏無極的,而不是聽你們逍遙宗的。這是兩碼事,而且今年的武林大會,我們的門主風天華是很有可能當上盟主的。”

上官澤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九儀門的野心路人皆知,他們想取代顏無極在江湖中的地位。那會在客房裏,龍且愚已經找自己談過了,說齊王想拉攏顏無極,這件事與顏無極的想法相悖,顏無極曾經說過,不想和朝廷有任何瓜葛,不想變成第二個洪大通,他不想跟太子,也不想跟齊王。自己把顏無極的意思已經轉達給龍且愚了,現在龍且愚發難,就是覺得逍遙宗不給齊王的麵子,也沒給九儀門的麵子。

他現在不能徹底跟九儀門的鬧掰了,九儀門的實力雖然不比逍遙宗,可是他們後台硬啊。逍遙宗說破了天,也隻是個江湖大派,是沒有能力跟朝廷作對的。不過有個小門小派,將來是要跟朝廷作對的,那便是般若寺,不過這是後話了。

正在九儀門和逍遙宗把現場的氣氛弄的一觸即燃的時候。隻聽到一個溫婉的聲音傳來。

“你們放著地上的人不救,卻在這裏為這些虛名虛利爭個沒完,還談什麽武林之福?”從靈官殿順著甬道走過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身穿粉紅煙紗裙看,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唐青和紫雲門的人都是一愣,這,這是?

尤其是紫雲門的人,一會看看那個女子,一會看看蘇挽歌,驚得目瞪口呆,陸文軒則是揉了揉眼睛,說道:“怎麽她長得和師妹一模一樣啊?”

南玄子上前一步,問道:“敢問姑娘剛才的意思,是不是地上的人還有得救?”

那為姑娘啟動朱唇,幽幽地說道:“有的能救,有的不能救,麻煩你們牽一匹馬過來。”

南玄子頓時驚喜,命令弟子去牽馬。

隻見這個姑娘,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的三個人,啟動朱唇緩緩說道:“這三個人當中,兩個死了,一個還有得救。”

接著她用玉手搭在地上的一個人的脈上,說道:“此人水積於肺,閉塞氣道。症狀是神昏、息微、麵紫、肢涼、脈微。並沒有死去。”然後她摘下一個繡著梅花的褡褳來,小心翼翼的打開,然後捏起幾枚銀針來。刺入了那個人手腕上的內關穴、鼻子下的人中穴、手臂上的尺澤穴

、和腹部關元等諸穴。

“師叔,馬牽來了。”一個道士說道。

那個姑娘向道士招了招手,道士看了看南玄子,有些不知所措,南玄子點了點頭。道士把馬牽到了女子身邊。女子說道:“把他抱到馬背上,記住是橫向的麵朝下趴著。”

道士已經明白這個姑娘是在救人,也就依她所言照做了。將地上的人抱上馬背後,那姑娘牽著馬在場地溜達了起來,隻見馬背上的人,因為顛簸,吐了好幾口水,須臾片刻,咳嗽了兩聲,幽幽轉醒,茫然的看著在場的人。

“神醫啊!神醫!”在場的武林各派的人紛紛議論起來。隻有白仙島的人,一副不屑的姿態。白仙島以製作丹藥名冠武林,視剛才救人的事為雕蟲小技。

“敢問姑娘是何門何派?如何稱呼?”上官澤問道。

唐青認出此人便是江子清畫像上的女子,於是他開口說道:“姑娘可是藥王穀的蘇婉容姑娘?”

蘇婉容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溫柔地說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是我見過你的畫像,你弟弟江子清到處找你呢!”唐青話音剛落,胳膊卻被段小卿重重的掐了一下,唐青轉頭一看,隻見段小卿正怒視著自己。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樣。

“哦。”蘇婉容露出了一幅原來如此的模樣。

“姐姐!姐姐!原來你真的在這裏啊!子清找的你好苦啊!”江子清從人群中跑了出來。

“弟弟,你來這裏做什麽啊?”蘇婉容拿出手絹來,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江子清一手抓住蘇婉容的手,說道:“姐姐,你既然下山,就應該帶我一起來啊,你不會武功,讓我多擔心啊?”

蘇婉容輕輕鬆開他的手,說道:“這件事說起來要追溯到十年前了,因為我也不確定,所以不想讓你也卷進來。”接著她轉身,對著眾人說道:“十年前,有一個老者告訴小女子,說我有一個失散的孿生姐姐,隻要我記住他的詩,便可以找到。”

“什麽詩啊?”陸文軒問道。

“蘇門兩千金,

挽手迎春風。

歌聲十年觀,

姐妹能相見。”蘇婉容念道。

突然唐青眼前一亮,說道:“雖然這首詩不工整,但它是一首藏頭,也藏尾的詩,每句第一個字相連,為‘蘇挽歌姐’,每句的最後一個字相連,是‘金風觀見’。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蘇婉容點了點頭。

“那麽那個老者是什麽人呢?難道是他幕後操控了一切?還是他能未卜先知呢?”唐青問道。

蘇婉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此時紫雲門的蘇挽歌往前站了一步,卻被朱莫風給拉住了。蘇挽歌從朱莫風的眼中看到,他不想讓自己露麵,但是當這個蘇婉容一出現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能從那個女孩身上感到非常熟悉,非常親切的感覺。

“姐姐,你在嗎?我能感覺到你在,我相信我的感覺,縱然我們分別了十年,可是我真的很想見你,你感覺到了嗎?”蘇婉容對著天空說道,她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衣衫。

蘇挽歌終於忍不住了,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次朱莫風沒有攔她,而是歎了口氣。喃喃自語說道:“命啊!”

眾人把目光紛紛投向了蘇挽歌,隻見她走到院子中央,深情地看著蘇婉容,抬起手來,輕輕摘下了自己的麵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