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夾雜著淡淡的芳香。

有幾朵紅梅含羞待放,有的開著粉紅的花苞,有的盛開許久,可愛小小的花瓣,細而有勁的枝,像雲霞裝扮著大地,點綴著初春。

蘇挽歌輕輕摘去,臉頰上的薄紗。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一瓣一瓣的梅花隨著輕風,落在了她的青絲上,她微微一笑,說道:“妹妹。”

“姐姐。”蘇婉容緊緊的與她相擁。

空中彌漫著寧靜的味道,沒人去打破著姊妹相逢的畫麵。也沒人去懷疑她倆的關係,因為她們除了衣服的顏色和發飾不同之外,沒有哪裏有區別。除非你對她們產生了情愫,可以細致的品味出她們的異同,姐姐的氣質文靜娟秀,妹妹的氣質溫婉可愛。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蘇挽歌問道。

蘇婉容搖了搖頭,她的記憶的起端隻在十一年之前。“姐姐,我想知道。”

“也許,不知道會更好。”蘇挽歌露出一絲苦澀。

“你承受的,我也要承受,不要拒絕我好嗎?”蘇婉容說道:“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不是嗎?”

蘇挽歌聞言,身子不由的一顫,沉吟了片刻說道:“十一年前,我們七歲……”

記憶的畫麵打開。

我們出生在,大夏國邊陲的一個小村落,名為花洛村,這裏的人們生活恬靜,男耕女織,一直過的很太平,直到有一天,村裏來了一群官兵,這些官兵各個都帶著紅色的麵具,他們的心,就想他們的麵具一樣,非常恐怖。

一個為首的軍官說道,我們身為大夏國子民,卻私通雲詔國,讓我們快快認罪。村長說,我們都是安分守法的老百姓,怎麽會私通敵國呢?村長話沒說完便被他一槍刺死了。

全村的人都被他們他們屠盡了,包括我們的父母,村裏著起了大火,那熊熊的火焰,燃燒的也是我們對花洛村的所有記憶。我和你也被逼到了河邊,當時是紫雲門的二長老宋天和帶著門內的弟子,及時出現了,他一劍將為首的那個軍官的麵具給劈開了,當時我隻記得他的眼睛,和臉上那一道被血染紅的傷疤。但是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人,宋天和帶的人不多,邊打邊跑,他也就是我日後的師父。而妹妹就是在逃離的途中,不小心掉到了河裏,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妹妹了,我每每憶起此處,我都想,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代替妹妹掉進河裏……

蘇挽歌的眸子裏,似乎閃爍著那熊熊的烈火。

聽完姐姐的訴說,蘇婉容也開口講述自己的事情,“我順著河流一直漂泊,後來被藥王孫思救了,他說我愛做噩夢,給我吃了一粒藥丸,我就在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我隻知道我以前愛做噩夢,但是怎麽也想不來夢到的是什麽?這次我來這裏有兩個目的,一個是那個老人送給我的詩,說我可以找到失散的姐姐,一個是我想上山洞裏尋找天材地寶。”

“天材地寶?”蘇挽有些疑惑。

蘇婉容拭了拭臉上的淚水,說道:“《古千金方》上有雲,竹瀝湯可以治,恍惚迷惑不知人,或驚悸時怖,時失清明、驚夢喜笑恐畏悸懼不安等。如果我想恢複以前的記憶,也許隻有這個辦法,但是這些普通的藥材,是很難達到最好的效果的,我想尋找上古紫菀和茯神。”

此時白仙島的一個女長老背過身去,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然後回過身來,說道:“紫菀也叫青苑、紫倩,我們白仙島倒是栽植了很多,如果姑娘所需,可以來白仙島。”

“白仙島不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嗎?

”蘇婉容說道。

“傻妹妹,她是白仙島的大長老程雪,她開了口,你就不會被這些規矩限製了。”蘇挽歌說道。

“那多謝程長老了。”蘇婉容欣喜的行禮說道,她心裏不免思忖,程雪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而以,卻是白仙島的大長老,想必是修煉了一些養生的功法,或者服用了駐顏的藥物。

程雪點了點頭。

蘇挽歌拉著妹妹走到了一邊,跟紫雲門的人站在了一起。江子清倒也不客氣,也跟了過去,還跟陸文軒聊的火熱,塵不染則是一臉鄙視的瞧著這個書生,總感覺他傻裏傻氣的。

龍且愚則向紫雲門這邊投過來森寒的目光,他對當年花洛村慘案也略有耳聞,但是他通過蘇挽歌的訴說,似乎從裏麵發現了什麽似的,而且那個故事裏,似乎有一個他非常熟悉的人。

“龍門主,對我們逍遙宗的安排是否還有意見?”上官澤問道。

他這句話,把龍且愚拉回了現實,他回過了神,幹咳了兩聲,說道:“我們九儀門是武林盟的甲等門派,我們有義務與逍遙宗共同保管集體發現的寶貝,因為我們擔心逍遙宗這次出動的人手不夠。”

武林盟,是江湖門派聯合組織,主要責任是維持武林秩序的。但是也有一些門派掛著武林盟成員的名號,卻不被武林盟控製的,比如彼岸花教。雖然是武林盟的成員,但是門派行事,向來獨來獨往,我行我素。所以被江湖人成為“魔教”。而幽冥教也是武林盟的成員,但是行事陽奉陰違、唯利是圖。這兩個門派經常為武林正道所不齒,常常提議逐出武林盟,卻一直被曆代盟主壓著。因為這些不聽話的門派隻要名義上還是武林盟的成員,就好管一些,每個盟主不怕一兩個不聽話的,就怕那些打著正義旗號,背地裏捅刀子的門派。話說,作為領導,要駕馭底下的成員,最好的辦法就是控製平衡,由魔教和幽冥教牽製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自己這個盟主的位子才會更穩當一些。

所謂的武林盟甲等門派,是因為武林盟根據各個幫派的實力劃分的。一個幫派內,有兩名以上先天高手,和十五名後天巔峰的,可以列居為甲等門派,基本上九大門派都屬於甲等門派。

另外紫雲門和白仙島雖然是個中等門派,論人數和規模在九大門派之外,但是論幫內弟子的武功境界,在武林盟當中,也算得上是甲等門派了。

有一個先天高手,和十名後天巔峰的,則為乙等門派,比如:星海幫和菩提寺。

沒有先天高手的,隻有五名後天巔峰的,則為丙等門派,比如:天奇派、四劍派,朱子幫。

沒有先天高手,也不足五名後天巔峰的,則成為末等門派,比如般若寺,其實按照實力來說,般若寺是沒有資格進武林盟的,但是般若寺可以啃老本兒,論淵源好歹也是無量派的分支,當初洪大通盟主就是考慮這層關係,才批準般若寺入盟的。

“我想龍門主多慮了,我們逍遙宗人才濟濟,從來不缺人手。”上官澤一副桀驁的表情。

“哦?人才濟濟?”龍且愚冷笑一聲,說道:“那好,今晚品酒大會上,我們再看看到底哪個門派人才濟濟了。到時候我們品酒論道,指點乾坤,切磋兩招,助助雅興吧!”

“既然龍門主有如此雅興,那麽鄙人樂意奉陪!”上官澤說完甩袖離去。

眾人也都散了,各回各的客房。

“今晚有好戲看了,逍遙宗和九儀門掐起來了,一定很熱鬧。”段小卿興奮地說道。

唐青則不這麽認為,他似乎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他認為明爭

不可怕,暗鬥才可怕。自己這邊的人,實力相比那些大門派,還是太弱了,所以品酒大會也好,還是孤山尋寶也好。他都想拉一些援手,而且最好是不要卷入江湖的爭鬥中。

自己這邊能有所助力的,也就是彭羽西的大義派,但是聽說大義派的長老已經來了,為何還不露麵?當初可是他聽了彭羽西的匯報,根據喇嘛廟自己的表現,才有意拉自己入夥的。

金風觀客房內。

“程長老,莫長老,這次希望你們白仙島對我們大義派照拂一下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年人拱手說道,他的衣服不隻是樸素,還打著補丁。

“邢長老,不要多禮。你說的可是真的?蜈蚣道人真的敢參加這次尋寶?”莫山柏有些狐疑。

邢來旺是大義派涼州分舵的舵主,也是大義派四大長老之一。他這次被齊滿盅與蜈蚣道人聯手,劫走了叛徒史煥發後,深深感到了危機感。這次他來金城孤山尋寶,是為了給派裏立功,但不想出事。

他聽彭羽西介紹,那個般若寺的方丈唐青武功不俗,全是一些世間罕見的功夫,可是論其內力來,隻是後天後期的境界,連後天巔峰都不是。邢來旺向來心思縝密,行事謹慎,所以倚仗著自己跟白仙島有一點點交情,想拉點援手,白仙島雖然在江湖上是個中等門派,但是島主的武功深不可測,程雪和莫山柏兩大長老已經邁入了先天初期。加上自己這個先天初期,絕對可以不用怕蜈蚣道人了。

程雪低聲說道:“五毒教臭名昭著,這次參加尋寶的,大部分都是武林盟的人,蜈蚣道人是不敢公然露麵的,甚至連金風觀的門都不敢進,這次他既然來了,那麽一定躲在暗處,所以我們小心應對便是了。你們大義派的這次品酒大會,和明天去孤山尋寶,都要跟我們白仙島的站在一起。這樣相互有個照應。”

邢來旺大喜,說道:“那多謝程長老和莫長老了。”

程雪和莫山柏,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隔壁客房內住的的白仙島弟子,林天侑和餘信鶴,在竊竊私語。

“餘師弟,今天你看到那個蘇婉容了嗎?”林天侑問道。

“看到了,他們姊妹倆長的可真俊俏。難道師兄有意……”餘信鶴露出一絲壞壞的笑容。

“去你的。我要和你談的不是這件事,你可知道她是藥王孫思的弟子嗎?”林天侑問道。

“知道啊,師兄你直接說重點吧!”餘信鶴有些不耐煩了。

“好!今天他給溺水者治病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褡褳中,有一冊書,我懷疑她今天說的竹瀝湯,就是出自這本書中,我估計是《古千金方》……”林天侑的聲音壓的越來越低。

餘信鶴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說道:“難道師兄看上了那本書?”

“唉,師弟啊,何止是我看上了,咱們的程大長老估計也看上了,所以她才送個人情給人家,說讓人家可以來我們白仙島采藥。也或者是想通過蘇婉容,攀上有藥王那層關係,對她的煉丹造詣,有所良益。你想想看,咱們兩個資質平平,什麽時候才能在白仙島混的出頭啊?”林天侑唉聲歎氣地說道。

“難怪程雪那個老娘們平日裏,冷冷冰冰的,今天卻大發菩薩心,原來是這層原因啊。”

“噓!別被她聽到,你不想活了?她再怎麽老,可是人家有駐顏術,現在看起來年輕著呢!你就想想咱們的將來吧!這次是個機會,我們不如把那本書偷來……”林天侑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