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時是毋須客氣的,埋伏在紅穀口兩側的禁軍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出手了,“噗噗”這種離弦之利箭刺入**的聲音驟然響起,隨著一聲聲的悶叫,那些瞬間出現在大路兩側的黑衣人全部被射殺殆盡,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種場麵不知道利索了多少倍!

隨後這些弓箭手一分為二,快速地退到了整個禁軍隊伍的兩翼,然後等候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快刀手、長槍手奮身而出,沿著滑坡順勢而下,在第一時間就肅清了紅穀口之內的一切殘敵,實在是專業之極、漂亮之極!

此時紅穀口之中一片狼藉,被震天雷炸毀的馬車四分五裂、受了驚的馬匹在裏麵轉著圈兒的狂奔,被火燒著的旗子在微風裏呼呼地冒著火苗子、被踏碎的大大小小的牌子扔的滿地都是,還有那些被炸傷、踩傷的人一看伏擊欽差的人被消滅了,也在大聲地呼救!

馮凱率領幾十名墨衛和一部分從穀中撤出來的侍衛保護著嶽明和程小小,而張士俊則率領著禁軍的將士們前去打掃戰場、清點損失、核實傷亡人數,也順便查證那些黑衣人的來路和身份。

程小小突突直跳的心口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到現在她才明白此次跟著老爺南下,表麵上看風風光光、前呼後擁的,可沒想到確是如此的凶險莫測,好歹上天保佑,這次是有驚無險,此時她就騎在馬上偷偷地打量著身旁的嶽明。

此時她的大老爺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看上去比平時更加的英俊偉岸、神采奕奕;在閃閃火光的映襯之下,老爺棱角分明的五官、熠熠生輝的雙目和勻稱挺拔的身軀;還有老爺臉上的那種和年齡既不相稱地成熟和穩重,更讓小妮子覺得無比的安全和踏實。

程小小如今正想剛才在那生死一線的緊要關頭,老爺竟然還想著派人從混亂之中將自己救了出來,看來自己在老爺心目中還是頗有分量的。如果她的嶽大老爺真的知道她心裏是這麽想地,估計就算是嶽大老爺的臉皮再厚。也非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可。

剛才嶽明雖說是身不由己,可是此時他一看到程小小溫柔感激的目光,還是覺得一陣尷尬,急忙訕訕地一笑,說道:“這夜裏的風涼,你身子柔弱。可別著涼了!”說著將自己身上的一件披風解下來給她遞了過去。

老爺剛才救了自己,現在對自己又是這般知冷知熱的,程小小的心裏更是感到洶湧澎湃,於是輕輕接過那件披風罩在身上,幸福的滿眼都是溫柔和甜蜜,嫣然一笑,輕輕地說道:“小小多謝老爺了!”

嶽明放眼一看,沒想到這件黑色的披風罩在程小小地嬌軀之上,還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和風情。這一下她那小巧玲瓏、曲線流暢的身材更加地狐魅了,看得嶽明一陣怦然心動,忍不住笑道:“小小。你還害怕嗎?”

程小小心裏一熱,淺淺地咬著紅唇,將脖子微微一扭,輕輕地抬頭,大膽地說道:“隻要是能跟在老爺您的身邊,小小什麽也不怕!”

這句話說得讓嶽明地臉上火辣辣地。迎麵望去。正好遇上了小妮子那種勾魂攝魄地眼神兒。再加上她明眸皓齒地精致和風情無限地表情。真是讓人恨不得上前將她吞進肚裏;此刻就見她那纖纖玉指撫在溝壑縱橫地胸前。輕輕地擺弄著垂下來地披風帶子。這副豐姿綽約地嬌滴滴模樣。在這種場合下更多了幾分地風流和妖嬈。

嶽明正在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地時候。就見張士俊飛馬來到了近前。他跳下戰馬。來到嶽明麵前單腿點地。大聲道:“啟稟欽差大人。在下率人已經將戰場清點完畢。剛才那一場混亂總共毀壞馬車四輛。炸死三人、炸傷六人。被弓箭射傷三人。另外燒毀地其他物品還在仔細核實當中。不時將會有準確地數目和清單!”

嶽明長處了一口氣。說道:“就剛才地那種情況而言。這點傷亡真是不幸之中地萬幸啊!你派人趕快將受傷地人送到徐州城中。找郎中全力救治;炸死地人更要登記造冊。等回京之後一定要重金撫恤遺孀!”

“是!”張士俊重重地答應了一聲。接著道:“那些突然出現在大路兩旁地黑衣人是藏在事先挖好地地洞之內。上麵用木棍支撐著。再用路旁地屯土進行封頂;那些大路當中地震天雷也是以這種方式實現埋下地。剛才事發突然。那些黑衣人已經全部被射死。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過從他們所帶地物品和長相上大致判斷。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黨項人!”

黨項人?莫非是李元昊地手下來尋仇地?這些人也懂得地雷戰加地道戰?

嶽明將手一擺讓張士俊起來。回頭吩咐道:“傳我命令。整頓隊伍。立即進城!”

可是張士俊卻並沒有起身領命,相反剛才還在自己身後的馮凱也和張士俊一起跪到了眼前,兩人低頭拱手齊聲說道:“剛才地那場意外都是在下地疏忽大意,才讓欽差大人險遭不測的;若沒有大人地未卜先知,那……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在下罪責難逃,請欽差大人重重的治罪!”

嶽明一看這兩人動了真格的了,於是急忙跳下馬,上前拉住了他們二人,笑道:“這不過是虛驚一場,你們可別往心裏去;再說了,敵暗我明,情況複雜,縱然是神機妙算,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走,咱們這就進城去!”

嶽明說的固然有理,可是自古以來都有個事故問責製度,眼下出了這麽大的意外事故,縱然有千般萬般的理由,也是要有人出來承擔一定責任的;嶽明一看兩個人死死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若自己就這樣一笑了之,那張士俊和馮凱豈能安心,於是就故作姿態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記下你們的這次過失,等回京之後跟陸秉文大人商量過後再做處置!不過眼下也要給你們一點兒懲罰。這樣吧,我先罰你們將這個月的俸祿拿出來,進城之後好好置辦一桌豐盛的飯菜,今天夜裏咱們三人好好喝點兒吃點兒,現在已經折騰了半夜,我可是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張士俊和馮凱一看嶽明說的如此真摯動情,明顯是變相的不加追究,兩個人胸口一熱,眼睛頓時就有些濕潤了,如果再這樣堅持下去,可真就是不知好歹了,於是兩人衝著嶽明使勁兒地一抱拳,大聲道:“在下遵命!”

“咱們三個人好好吃點兒喝點兒!”嶽明隨口的一句話就將張士俊和馮凱弄得感激涕零,不知所言,恨不得以死來相報;可是這句話也說得程小小的芳心一顫,現在都已經快到半夜了,他們三個人還要“好好吃點兒喝點兒”,那不就到天亮了嗎?難道……難道今夜自己還要孤枕難眠,獨守空房?

等候在徐州城外的大小官員們也早就看到了這一帶的火光衝天,天翻地覆。很明顯這是有人想在途中加害欽差大人,他們哪遇到過這種驚心動魄的大事啊,一時間也全都被嚇傻了;他們可都明白,這次無論欽差大人是生是死,事後如若朝廷追究起來,他們可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其實要說最沉不住氣的,可就屬剛剛就任徐州知州之職還不到三個時辰的章令昌章通判了。現在他已經是這一畝三分地的最高長官了,如果欽差大人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可真就要了他這條老命了,於是慌亂之中,章令昌一麵派人前去紅穀口一帶打探欽差大人的消息,一麵將這些官員們聚集到一起商量善後事宜對策。

誰知他們派去的差役也是個膽小如鼠的人,一聽紅穀口一帶爆炸聲四起,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領命之後騎在馬上哆哆嗦嗦的哪敢上前,等嶽明率領大隊人馬出現在徐州城下的時候,也沒見到這個差役的蹤跡。

這些官員們正在絕望之時,忽然看到欽差大人從天而降,這真是讓人欣喜若狂啊!此時對於他們來說,能見到安然無恙的欽差大人,簡直比見到他們的爹娘還親,於是大家奮不顧身地一擁而上,哭哭啼啼,喜極而泣,更有的人不知所措,甚至還跪拜起了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嶽明沒有心情跟這些人摻和,在這徐州也隻是湊合一晚,明天就要啟程,於是就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大模大樣地進了城,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後,都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嶽明謝絕了這些人的盛情款待,剛想回去和張士俊馮凱他們一邊吃飯一邊把明天的事安排一下,這時忽然有個貼身的墨衛前來稟報,說外麵有個自稱是他故交的人求見,此人已經在徐州等了他整整大半天了;現在人還沒走,下麵的人誰也做不了主,隻好來請他當麵定奪。

自己的故交!

嶽明一愣,自己的朋友本來就不多,要說故交更是寥寥無幾了,是誰在這徐州城裏等了自己大半天呢,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執意見自己一麵,這弄得也有點兒忒神秘了吧!不過來人既然自稱是自己的故交,那肯定是他認識的人,見見也無妨,於是吩咐道:“快請那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