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封了鄭麗琬當三品誥命,當然不是要認她當奶娘,畢竟老李都快五十歲的人了,突然多了一個比他小十幾二十歲的奶娘算是怎麽回事?

說白了,他之所以給出這個封賞,道理很簡單,那就是——封口費!

李世民之所以給出這個封賞作為“封口費”,其目的,自然是為了讓鄭子文一家保守這個秘密。

作為一個皇帝,老李還是十分愛護自己的名聲的,要是突然多了一個桃色的花邊新聞,對於他名聲的打擊,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不過老李顯然是多心了,鄭子文當然不會拿這種事往外說,畢竟他和自己兒子“搶糧食”這種事,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

所以,在大多數人看來,李世民封鄭子文妾室為誥命夫人,應該還是因為看重鄭子文的原因,這在大家看來再正常不過了,除了對鄭子文更加羨慕和敬畏之外,並沒有去深究。

不過這件事也很快被大家拋之腦後,因為大唐的官場又迎來了一次大地震。

遠在恒州的許敬宗被調回京了,而且直接被李世民提拔為尚書右仆射,讓大家大跌眼鏡。

如果說許敬宗的事讓大家大吃了一驚的話,那麽另一個人則算得上是讓所以的官員都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這個人就是上官儀。

上官儀原本隻是一個起居郎,主要負責記錄李世民的一些瑣事,算是一個微末小官,但是這一次李世民卻直接將其提拔為侍中,讓朝堂上所有的朝臣都瞪圓了眼睛。

這算是什麽?橫空出世?

就連上官儀都在發愣,那感覺不是天上掉了餡餅,而是直接掉了一塊大金餅子下來,把他砸得七葷八素。

退了朝之後,許敬宗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去駙馬府裏了,他這樣做也等於給了大家一個信號。

“我許敬宗是鄭子文的人!”

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從許敬宗進了大唐皇家書院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就已經貼上了鄭子文的標簽。

可以說,許敬宗去了鄭子文的府邸,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天快黑的時候,上官儀也來了,當他帶著一些禮品來到駙馬府的時候,門子的態度卻讓他愣住了。

當他報上名字的時候,門口的男子立刻就給他打開了正門,並且還溫和的笑了起來。

“上官大人,我是駙馬黨的二管家稱心,我家老爺等您多時了!”

上官儀頓時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

當他走進了駙馬府的院子之後,就看到了不遠處搖椅上的鄭子文,於是他連忙走了過去,然後恭恭敬敬的朝著鄭子文躬身行禮。

“上官儀,見過太師大人!”

聽到聲音,正在假寐的鄭子文頓時睜開了眼睛,然後站起身來。

“上官大人,我已經備好了酒菜,請!”

鄭子文一句話,頓時弄得上官儀都有些受寵若驚了,連忙點頭道謝,並且執意讓鄭子文走在前麵。

看到他這麽客氣,鄭子文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便朝前走去,上上官儀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對於上官儀的舉動,鄭子文也是能夠禮節的,這就像是一個縣級的幹部,突然有一天就直接垮了市級和省級,被提拔為副國級的大員。

在這樣的情況下,上官儀心裏自然忐忑,更何況他還知道鄭子文是他升官的重要原因。

不過這時候他卻聰明的什麽都沒問,因為他知道,該他知道的時候,鄭子文自然會告訴他。

兩人進了屋子之後就開始吃飯了,畢竟國人都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因為大家都覺得,吃飯是拉進關係的最好辦法。

一杯酒下去之後,鄭子文就朝上官儀笑了起來。

“上官大人,你如果有什麽想要問的,現在就可以問了,否則等我再喝兩杯下去,你今天可就白來了,哈哈哈哈!”

聽到鄭子文這麽說,上官儀也笑了起來。

“太師大人說笑了,下官今天隻為能拜訪太師大人,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沒有白來之說。”

他這個回答算得上是畢竟妥當的,至少鄭子文覺得這話聽著舒服,於是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果然沒看錯人,好吧,大家都是明白人,多得我就不說了,喝酒!”

“我敬太師大人!”

兩人推杯置盞,鄭子文很快就醉了,在上官儀目瞪口呆之中,他脫掉了上衣,然後踩著桌子,唱完了一首《男兒當自強》還有一首《好漢歌》之後,才倒下去醉得人事不知。

鄭子文倒下之後,兩個丫鬟立刻走了進來,然後麻利的扶起鄭子文就走,看看熟練的樣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讓上官儀再次開了眼界。

原本上官儀還以為剛才鄭子文說的是客氣話,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如今說的是大實話。

沒辦法,上官儀也隻好告辭。

上官儀第二次來已經是一周之後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上官儀帶的禮物很多,足足兩大箱子。

上官儀家裏沒什麽錢,所有他帶來的禮物都是些筆墨紙硯,還有他抄錄的一些雜技之類的東西。

簡單說來,這是一份中規中矩的文人禮物,算得上是誠意滿滿。

這一次鄭子文也十分熱情的接待了他,兩人再次喝了一杯酒之後,鄭子文就主動開口了。

“上官大人覺得最近的工作怎麽樣?對侍中的位置可還滿意?”

鄭子文問出這話的本意其實就是表示一下關心,順便打開話題,但在上官儀看來,卻不是這樣,所以他立刻起身朝著鄭子文行了個禮。

“多謝太師大人提拔,太師大恩,下官絕不敢忘!”

“呃……”

鄭子文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連忙朝著上官儀擺了擺手。

“別站著,坐下,快坐下。”

“謝太師大人!”

看著上官儀這一板一眼的樣子,鄭子文頓時無奈的咂巴了一下嘴,然後歎了口氣。

“唉,上官大人,雖然是我向陛下舉薦了你,但是我也不過是為了各取所需罷了,最重要的是打鐵要靠本身硬,如果你上官儀沒這本事,我舉薦了也沒用,所以你不用這麽客氣的。”

鄭子文的語氣顯得平淡無奇,但是聽到上官儀的耳朵裏,卻讓他從心裏都感動了。

如今上官儀已經快四十了,一直都隻是一個微末小官,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能沒什麽希望了,卻沒想到突然被鄭子文舉薦,一步登天當了侍中。

但是回過頭來,鄭子文卻說自己隻是動了動嘴,他上官儀能當上侍中完全是因為他本身是有能力的,麵對這樣的人,上官儀又怎麽能不感動?

於是上官儀再一次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鄭子文躬身行禮。

“下官聽聞太師大人昔日曾對陛下說過,‘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對於下官來說有何嚐不是?日後太師若有吩咐,下官自當盡力而為!”

這算是表忠心了?

看著躬身行禮的上官儀,鄭子文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鄭子文心裏很清楚,上官儀和許敬宗可不一樣。

對於許敬宗來說,隻要能讓他往上爬,別說讓他表忠心了,就算讓他認劉炳當義父,估計這貨都會答應。

但是上官儀不一樣,他是一個比較純粹的文人,也符合這個時代文人的特征,在他身上,鄭子文似乎看到了自己嶽父崔貴的影子。

兩人都是一樣的迂腐,一樣的頑固不化。

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是這個時代最值得敬佩的人,因為就是他們這樣的人,撐起來大唐的脊梁。

看著朝自己躬身行禮的上官儀,鄭子文連忙站起來,然後走到他身邊親手扶起了他。

“上官大人不要多禮,快快起身。”

“謝大人!”

等他直起身子之後,鄭子文頓時看著他笑了起來。

“上官大人,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上官儀一聽,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太師大人請吩咐。”

鄭子文連忙擺了擺手,然後笑了起來。

“不是吩咐,是請求,我的小兒子叫鄭豹,快一歲半了,我打算讓他娶你的孫女,我們鄭家和上官家做一個親家,如何?”

上官儀一聽,頓時愣了。

“這……”

不等他開口,鄭子文就朝著他伸出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向旁邊丫鬟知會了一聲,那丫鬟立刻就朝南苑跑了。

不一會,鄭麗琬就抱著小孩出來了,鄭子文這才向上官儀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妻子鄭麗琬,她懷裏的孩子就是我的兒子鄭豹,上官大人覺得意下如何?”

這下子上官儀徹底傻眼了,過了好一會才露出滿臉的苦笑。

“太師大人的四公子儀表堂堂,下官自然是樂意的,可惜下官沒有孫女啊!”

聽到他這麽說,鄭子文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放心,你會有孫女的,隻要你答應了就行。”

上官儀一聽鄭子文這話,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會有的?”

“嗯!”

鄭子文肯定的點了點頭,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之後,就朝著上官儀伸出了九個手指頭。

“最多九年,你就會有一個孫女,到時候你把她給我兒子鄭豹做妻子,行不行?”

看著鄭子文信誓旦旦的樣子,上官儀頓時張大了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