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文從李世民的禦書房裏退出去之後,就直接回了家,然後拎著東西去房玄齡家拜訪。

此時房遺愛已經回到家了,鄭子文也是打著和自己結拜兄弟聯絡感情的名義去拜訪的,但是房玄齡卻從裏麵讀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早在年初的時候,鄭子文就讓房遺愛放下的手裏的事情回了家,隨著高士廉和蕭皇後的先後去世,此時鄭子文更是親自登門。

如果這時候房玄齡再猜不出鄭子文的來意,他就不是“房謀”了。

看著鄭子文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府了,房玄齡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就進屋去了,而他的妻子盧氏則連忙讓下人給鄭子文倒茶。

在盧氏的眼中,鄭子文可不單單是他二兒子的義兄,同時還是大唐的太師,是朝堂的重臣,要是怠慢了,她心裏也會不安的。

鄭子文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雖然客氣了一番,倒是也沒有拒絕,端著茶水就坐在院子和房遺愛聊天起來,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房玄齡本來是對鄭子文慫恿李世民打西域這件事感到不滿的,後來知道鄭子文放了一群貪官去西域刮地皮,房玄齡就更不滿了。

不過現在木已成舟,他雖然生氣,倒是也沒有和鄭子文直接翻臉。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際交往講究一個“來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鄭子文來他家看他,他再罵人家一頓,這實在說不過去,所以他隻能進書房,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是他卻沒想到,鄭子文的臉皮居然這麽厚,直接就呆在他家不走了,看樣子是打算吃完了晚飯再走的,這下子房玄齡待不住了,直接就走出來門來。

“鄭太師家中怕是有事吧?”

看著躲了自己一個下午的房玄齡出來了,鄭子文頓時就笑了起來。

“房伯伯說笑了,我家中能有什麽事,我就是打算來和房俊說說話,等吃了飯之後,我們兄弟倆打算抵足而眠,好好敘敘兄弟情。”

“……”

一聽鄭子文這話,房玄齡差點就罵娘。

媽蛋,你小子難道看不出老子不待見你麽?來了一下午也就算了,你丫還打算留宿,要是老子明天一大早看到你,那還不弄我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想到這裏,房玄齡就再次開口了。

“留宿就不必了,反正你家離著也不遠,過段時候若是想來,再來也就是了!”

房玄齡這樣說的意思也比較明白了,但是鄭子文卻偏偏裝作沒聽懂,直接就傻笑起來。

“嗬嗬,房伯伯太可氣,既然您這麽熱情,那小子就不客氣了,就順便住個十天半個月的吧,反正我家離著不遠,而且您這空屋子也挺多的,對吧,房伯母?”

這次鄭子文沒有問房玄齡,而是直接轉頭問房玄齡的妻子盧氏。

盧氏聽到鄭子文說準備在他家住十天半個月,雖然弄不起是怎麽回事,但是還是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行,別說是十天半個月了,就是一年半載的都沒問題!”

鄭子文一聽更加樂了,站起身朝著盧氏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謝謝房伯母!”

看著這一幕,房玄齡的嘴角都在抽搐,他正準備說什麽,被盧氏瞪了一眼之後,就閉上了嘴,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一天,鄭子文在房府吃了晚飯之後,果然就沒有回去,直接在房府住了下來,而且第二天房玄齡下朝回來之後,發現鄭子文居然還在,而且還一臉笑容和房遺愛一起陪盧氏打麻將。

下午鄭子文回家了一趟,但是讓房玄齡無語的是,鄭子文晚上的時候又來了,而且居然還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帶來了。

後來的這幾天裏,鄭子文那是換著人往房府帶,每天帶來的老婆孩子都是不一樣的,或者幹脆就一起把人都帶到房玄齡的家裏來。

這下子房府頓時就熱鬧了起來,每天有那麽多人陪著,盧氏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房玄齡雖然還是板著臉,但看著鄭子文的目光卻柔和了許多。

而且房玄齡還發現,現在朝堂上很多人對自己的態度都有些不一樣了,特別是長孫無忌,這兩天退朝之後,還會拉著自己說說家常。

這下子房玄齡體會到鄭子文的真正用意了。

此時的房玄齡知道,鄭子文可不是單純的因為知道了他的壽數,所以準備在他死之前來他家串串,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給他家鋪好路。

如今官場上都知道鄭子文最重感情,當初杜如晦死了之後,鄭子文就一直照顧著杜家,現在鄭子文直接帶著家人都住到了房府了,那感情在別人眼裏,恐怕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房玄齡知道,雖然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多少才能,但隻要有鄭子文在,就算自己去世了,房家也不會因為自己這顆大樹倒下而倒下,因為鄭子文這棵大樹會繼續庇佑房家。

房玄齡雖然年紀已經大了,但是人卻不糊塗,他也知道這些年自己在朝堂上樹立了多少政敵,要是自己一死,到時候恐怖多少人等著拿自己的房家開刀。

有時候房玄齡甚至都會想,如果他死了之後房家有了難,那麽大唐中誰會幫助房家,而且還有能力幫助房家?

想來想去,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鄭子文。

想到這裏,房玄齡突然覺得自己的所堅持的那些原則是多麽的可笑,相比之下,如今鄭子文就算每天看著他的臭臉,還是義無反顧的呆在他家,讓別人知道他和房家的關係非常好。

“也許這些年老夫唯一做對的事,就是當初同意俊兒和子文結拜為異性兄弟了吧?”

這一天下午,房玄齡破天荒的在鄭子文麵前有了笑容,而且在吃晚飯的時候,兩人還聊了很多話,甚至還喝了幾口小酒。

從這天起,房玄齡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起來,那是一種沒有了後顧之憂的輕鬆,就連又一次上朝的時候,李世民都開玩笑說房玄齡整個人都年輕了。

但是開玩笑畢竟是開玩笑,房玄齡也可能因為李世民的一句話就年輕了,入冬的時候,房玄齡突然感染了風寒,直接就病倒了。

他這一病倒,李世民和鄭子文頓時都急了。

鄭子文本來就知道了房玄齡的逝世時間,李世民也知道了,所以房玄齡一病倒,兩人的心都猛的沉了下去。

李世民的幾乎每天都會派禦醫過來房府給房玄齡看一次,而鄭子文直接就天天守在房府,和房遺愛一起守著房玄齡。

但是讓兩人無奈的是,雖然禦醫一直肯定房玄齡得的是風寒,但是卻怎麽也治不好。這也讓鄭子文和李世民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不過房玄齡的心情到是挺不錯的,每天都有笑容,甚至還反過來安慰鄭子文。

“子文啊,老夫這一輩子也不虧,房俊有了你這個兄弟,我也滿足了,以後還希望你多幫忙照看一二,咳咳咳……”

看著他咳嗽的樣子,鄭子文連忙幫著他拍胸口順氣。

“房伯伯,你放心好了,房俊是我兄弟,我不管他管誰,您還是好好養病吧,說不準每天一早就好了呢?”

房玄齡沒說話,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鄭子文給他蓋上被子之後就直接出去了。

出了房玄齡的臥室之後,鄭子文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這就是曆史的慣性麽,真是令人恐懼。”

走出了房府之後,鄭子文就直接回了家,然後帶著李麗質就去了皇宮的太醫院。

到了太醫院之後,鄭子文就讓幾個禦醫輪流給李麗質把了脈,確定沒問題之後,才帶著李麗質回了家,弄得李麗質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著鄭子文如釋重負的樣子,李麗質也就沒說什麽。

李麗質知道鄭子文是關心她,心裏頓時就感覺暖暖的,但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麽鄭子文這麽著急,不過既然想不明白她也就沒想了,因為她覺得如果有必要的話鄭子文肯定回告訴她的。

不過李麗質卻不知道,這事鄭子文肯定不會告訴她,因為按照原來的曆史,李麗質在四年前就應該死了!

正因為如此,鄭子文才會這麽急切的帶著她去太醫院看病,幸好結果是好的,鄭子文也放下了心來。

其實鄭子文有時候都在想,為什麽李世民一家的壽命能夠改變,而其他人的壽數卻不能改變呢?

想了很久之後,鄭子文才找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那就是金丹。

要知道,原曆史中,李世民是最喜歡吃金丹的,甚至可以不誇張的說,他的壽命之所以那麽短,主要的問題就出在金丹上。

來到大唐之後,鄭子文發現李世民不但自己吃金丹,甚至還讓長孫皇後吃,長孫皇後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吃了金丹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鄭子文卻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李世民不吃金丹了身體自然好了,而長孫皇後不吃金丹,身體也沒有進一步變壞,而李麗質跟著自己之後,每天都和自己一起鍛煉,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改變。

想到這裏,鄭子文做出了決定。

“看來,回去之後更要督促麗質每天跟著我一起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