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唐開始了對外戰爭以來,李世民這個戰爭狂人就沉浸在了領土擴張的巨大愉悅當中,每天上朝都是討論跟戰爭有關的東西,至於其他的東西都很少過問。

當然,鄭子文也包含在這個“其他的東西”的範疇當中。

現在李世民已經很少過問他的事了,甚至一整年都沒有給他下過一道聖旨,似乎完全忘了他這麽一個人。

對於這個情況,立誌要做閑官的鄭子文也感到十分滿意,歡歡喜喜的享受屬於自己的清閑時光,沒事釣釣魚,溜溜狗,玩玩老婆丫鬟,帶帶孩子,生活十分愜意。

呃……似乎哪裏不太對?

總之,他的日子是非常悠閑且輕鬆的,比如現在,他就很輕鬆的躺在自己的搖椅上,隨手輕輕丟起一顆從隴右帶來的葡萄,然後用嘴接住,一邊咀嚼一邊念叨著。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子文曰,我很爽……吧唧吧唧……”

聽到他的念叨聲,坐在他旁邊的李麗質立刻白了他一眼。

“老爺做官這麽多年,什麽時候經曆了案牘之勞形了?昨天還叫了一個戲班子來鬧騰了一宿,也好意思說無絲竹之亂耳,哼!”

聽著李麗質在哪裏嬌嗔,鄭子文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嘿嘿,麗質大寶貝,敢拆相公的台,有沒有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他的話音才剛落,李麗質就尖叫了一聲,一溜煙跑了。

看著她身手敏捷的樣子,鄭子文再次笑著點了點頭。

“嗯,不錯,這麽利落的身手,看來這兩年跳繩沒白練。”

說著鄭子文就閉上了眼睛,然後一邊搖晃這自己身下的搖椅,一邊哼起自己最喜歡的小曲兒。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啊……哼哈喝嘿……”

鄭子文忽然覺得自己的音樂細胞挺發達的,隻是安靜的當一個美男子似乎太委屈自己了。

要不要組織一場演唱會正式出道?

想想還是決定放棄了,想他鄭子文這麽有才華的人,要是真出道了,以後大家的口味被他養刁了,那些靠唱小曲為生的人該怎麽討生活?

想到這裏,鄭子文頓時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如果大唐多幾個像我這麽高尚的人,這世界已經多麽美好。”

“噗嗤……”

鄭子文他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想起一陣輕笑聲,鄭子文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自己李澄霞,此時他正牽著鄭虎的小手走了出來。

來到鄭子文的麵前之後,她便朝著鄭子文微微福了一禮。

“相公!”

聽著她的輕聲細語,鄭子文的眼角頓時抽搐了兩下。

“澄霞,有什麽事就直說吧,老夫老妻的了,裝什麽淑女啊?”

“……”

李澄霞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兩下,然後又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那妾身就直說了,虎兒今年八歲了,他不是學文的料,整天在書院裏廝混也不是辦法,妾身打算給虎兒尋一門良師,相公意下如何?”

鄭子文想了想,也就點了點頭。

“嗯,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歐洲戰場那邊打得猛,大唐在京城的將領很少,你等我想一想。”

說完,鄭子文就開始皺著眉頭想了起來。

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樣子,過了一會,李澄霞才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妾身聽虎兒說,衛國公曾經提過要收虎兒為徒。”

鄭子文一聽她這話,頓時就從搖椅上跳了起來。

“他什麽時候說的?”

李澄霞想了想,然後歪了一下腦袋。

“好像是去年年末的時候。”

“……”

鄭子文一聽,那顆原本火熱的心頓時就涼了。

衛國公李績作為大唐名將,鄭虎能拜在他的門下,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但是興許人家隻是一時興起呢?

而且現在都過去了一年了,說不定人家早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看著自己妻子期盼的眼神,鄭子文也不好打擊她,所以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

“那個……澄霞啊,現在衛國公正忙著打戰,你看我們要不要換一個?”

為了讓李澄霞改變主意,鄭子文還露出一個自以為很帥氣的笑容。

“裴行儉怎麽樣?不但是名門出身,而且師從名將蘇定方,讓虎兒拜在他的門下也不算委屈。”

李澄霞一聽,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朝鄭子文問道:“裴行儉和衛國公相比怎麽樣?”

“……”

這個問題很犀利,李澄霞這話一出,鄭子文準備好的一籮筐的勸解理由全都報廢了。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就算是鄭子文也不可能顛倒黑白,所以他隻能實話實說。

“裴行儉自然沒辦法和衛國公相比,但是他的師父蘇定方卻是一個不亞於衛國公的大將,名師出高徒嘛,所以……”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李澄霞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鄭子文頓時無奈了。

“唉,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卻用它來翻白眼,真是暴殄天物。”

李澄霞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諢,再次又給了他一個白眼。

“既然裴行儉沒辦法和衛國公相比,就讓虎兒拜衛國公為師吧,如果是妾身開口,看著我父皇的麵子上,想必衛國公不會拒絕。”

聽她這麽一說,鄭子文頓時就沒話說了,過了一會才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既然你打定主意了,就這麽定了吧,剛好月底王福疇給他兒子辦周歲,咱們也得去一趟,明天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回京城。”

李澄霞一聽,頓時高興的應了下來。

“是,妾身知道了!”

鄭子文估計這一次回長安可能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所以他決定把自己家裏的妻妾丫鬟全都帶上。

第二天一早,鄭子文就讓自己的幾個妻妾收拾東西,然後一起去了長安,隻留下曹二狗和幾個下人看著家。

回到長安之後,鄭子文就讓人準備好了禮物,然後陪著李澄霞去衛國公府了。

不過鄭子文隻是把李澄霞送到門口就回去了,他自己並沒有進去,畢竟李績不在家,留下一屋子的女眷,自己一個大男人去也不合適。

但是由李澄霞帶著兒子進去就不一樣了。

首先李澄霞作為淮南公主,大唐皇室的身份在那裏放著,現在李績家現在一屋子女眷,她去再合適不過了。

而且女人之間也比較好說話一些,隻要李澄霞先把李績的妻子說服了,鄭虎拜師的事也就成功了一半。

下午的時候,李澄霞在下人的護送下回來了,看著她笑容滿麵的樣子,鄭子文就知道這事成了,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幾天之後,就到了王福疇給二兒子辦周歲的日子,鄭子文也開始讓下人準備禮物。

平民百姓串門手裏拎些水果之類的就行,如果是鄰居,吃飯的時候端著碗去別人門口溜達也沒人會說什麽,但是像鄭子文這樣身份的人,就絕對不行。

鄭子文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已經算是大唐的大人物了,一舉一動都得注意,否則輕則惹人笑話,嚴重的話,甚至會遭到言官的彈劾。

雖然鄭子文不怕,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一次鄭子文讓人準備的禮物很多,有絲綢布匹,還有文房四寶,甚至還有名貴藥材等等。

到了最後,鄭子文才驚訝的發現,這次的禮物居然裝了十幾個大箱子!

看著這些大箱子,鄭子文頓時歎了口氣。

“唉,這麽多年了,曆來都是我大箱小箱的往家裏搬,沒想到也有往外搬的一天,古人誠不欺我焉!”

聽到鄭子文的話,李麗質頓時就皺了皺眉頭。

“不就送禮嗎?怎麽還扯出古人了,古人說什麽了?”

鄭子文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

李麗質也知道自家相公吝嗇的性子,所以隻是瞪了他一眼,就不再和他多說了,轉身回去檢查準備的禮物有沒有錯漏去了。

第二天中午,鄭子文就帶著李麗質,還有自己的寶貝女兒鄭萌寶一起去了王福疇的府上,當然,還帶著那十幾箱子的禮物。

因為靠上了鄭子文這棵大樹,所以如今的王福疇已經做到了太常少卿的位置。

作為一名正四品的官員,住的自然不是當初的小四合院,而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而且還配備了一名門房,當鄭子文到的時候,那門房就叫起來了。

“中山國公鄭大人到!”

聽到這個喊聲,正在院子裏招呼客人的王福疇立刻就跑了出來,而鄭子文看到他之後也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還朝著他拱了拱手。

“親家公,別來無恙啊!”

王福疇聽到鄭子文加他親家公,頓時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鄭大人客氣了。”

此時他也看到了李麗質和鄭萌寶,連忙又朝著她們行了一禮。

“微臣見過公主,見過新月郡主!”

李麗質微笑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禮,鄭萌寶也學著自己母親的樣子,抿著小嘴端莊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看得鄭子文啞然失笑。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客氣了,老王,飯菜準備好了沒有,咱們一邊吃一邊說。”

王福疇一聽,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連忙點頭。

“好了!已經可以開席了,鄭大人請!”

他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鄭子文進了府,然後吩咐下人上菜。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該來的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鄭子文發話了。

以鄭子文如今的地位,在整個大唐,除了李世民之外,還真沒有誰是有資格讓他等的,這一點王福疇也很清楚。

所以當鄭子文問他菜飯有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就宣布開席了。

其實鄭子文也看到院子裏的人才坐了一半,但看著王福疇果斷的樣子,他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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