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子文帶著鄭龍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等吃過晚飯之後,鄭子文照例躺在院子裏乘涼,而崔茵茵則把鄭龍叫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兒子,你爹今天教你那什麽厚黑學了?”

鄭龍頓時點了點頭。

“教了!”

聽到鄭龍肯定的答複,崔茵茵臉上頓時就笑開了花。

“那你學會了沒有?”

鄭龍再次點了點頭。

“還差一些,不過我很快就能學會的!”

這下子崔茵茵更加高興了,摸著鄭龍的頭就誇讚起來。

“娘的兒子就是聰明,那你說說你今天都從你爹那學到了什麽?”

聽到母親誇獎自己了,鄭龍頓時更開心了,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點頭。

“爹說了,厚黑學就是心要黑,臉皮要厚,隻要做到了這兩點,在官場之上就能無往不利了!”

“呃……”

崔茵茵一聽這話,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出生書香門第的她很想告訴鄭龍這樣是錯的,但是當她聯想到自己父親做了一輩子的官,到頭來連一個爵位都沒有,而鄭子文卻在十年間就已經位極人臣,難道他真的是對的?

想到這些,她突然覺得腦子有些亂。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了,鄭子文再怎麽亂來,總不可能害自己兒子吧?

崔茵茵想的無疑是正確的,鄭子文當然不可能害自己的兒子,相反,他還要把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以及價值觀這三觀都傳授給自己的孩子,避免他們成為封建禮教迫害下的犧牲品。

當然,完全做到是不可能的,所以鄭子文也隻能要求自己盡量做到。

可能是更靠近北半球多一些,歐洲的冬天似乎要比大唐更冷,加上外麵不確定的危險,所以鄭子文這一整個冬天幾乎都沒用出過什麽門,一直在家專心教導自己的孩子。

鄭子文的幾個妻妾都是來自書香門第的,所以讀書識字都是她們自己教孩子,而鄭子文隻負責教他們為人處世的道理。

鄭子文的課一般都是三天上一次,幾個孩子有什麽問題他都會在這一天一齊解答,當然,為了防止他有所錯漏,每次他給孩子上課的時候,李麗質一般都會跟著旁聽。

這一天,為了給自己的兒女們“傳道授業解惑”,鄭子文特地起了個大早,然後來到書房開始上課。

“孩子們,今天還是老樣子,你們有什麽問題為父都會為你們解答,就從鄭龍開始吧!”

聽到他的話,鄭龍就站了起來。

“父親,昨天有好幾位官員上書說想要增加賦稅,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勢必會引起一些動亂,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長安那邊恐怕會有所不滿,孩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鄭龍說完之後,還一直皺著眉頭,看起來這事的確難到他了。

鄭子文當然知道為什麽鄭龍會發愁,因為歐洲作為大唐的殖民地,而且是最原始的資源掠奪殖民地,大唐的當權者當然需要把歐洲的財富掠奪到大唐去了。

但是貿然增加賦稅的確是動亂之源,而恰恰現在鄭子文又是歐洲的管理者,他首先要考慮的是局勢的平穩,所以兩者之間就出現了矛盾。

看著鄭龍愁眉苦臉的樣子,鄭子文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鄭龍,就覺得我們現在是效忠於誰的?”

聽到鄭子文這個問題,鄭龍頓時就愣住了。

“我們當然是效忠於陛下了。”

鄭龍話音落下之後,鄭子文卻搖了搖頭。

“不,兒子,你錯了。”

說到這裏,鄭子文頓時微微一笑,然後拍了拍鄭龍的小腦袋。

“孟子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我告訴你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想讓你明白,當我們一家背井離鄉來到這片異國的土地上時,陛下就不再是我們需要忠誠的對象了。”

聽到鄭子文這句話,正在旁邊聽著的李麗質頓時就站了起來。

“相公你……”

她才剛站起來,鄭子文就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擺了擺手。

“麗質你別激動,我這樣說並不是要對大唐怎麽樣,就算我身在異國,但是我依然是大唐的人,我這麽說隻是想告訴孩子們,現在我們所需要考慮的,更多的則是我們自己。”

說完,鄭子文又把頭轉向鄭龍,然後微微一笑。

“兒子,爹的意思你懂了嗎?”

鄭龍立刻點了點頭。

“爹,我明白了,一會孩兒就會批複奏折,不許增加賦稅!”

不過令鄭龍沒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鄭子文就抬起了手。

“不,賦稅還是要增加的!”

看著鄭龍不解的眼神,鄭子文再次笑了起來。

“不過增加賦稅並不是要把錢送回大唐,而是要用於建立一些公共的設施,不說別的,你看這一個城裏麵居然連一個公共的茅廁都沒有,這些洋鬼子都是隨地拉,太髒了。”

聽到了鄭子文的話,鄭龍立刻點了點頭。

“父親,我明白了。”

看到鄭龍點頭了,鄭子文又看向其他幾個孩子。

“你們有沒有什麽問題要問的?”

鄭虎每天不是看兵書就練武,所以聽到鄭子文的話之後立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問題,而鄭萌寶卻舉起來自己的小手。

“爹,那我不嫁給王子安行不行?”

聽到鄭萌寶的話,鄭子文頓時一愣,但他很快就板起了臉。

“不行!王勃是為父精心給你挑選的夫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入贅咱們家了,等他及笄之後就該到咱們家來了,你不許欺負他!”

鄭萌寶一聽,頓時扭過了頭,然後撅著小嘴坐下了,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鄭子文連忙上去安慰她。

“閨女啊,人家王勃可是這初唐四傑之首,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佼佼者,你能給他做媳婦是好事,這種好處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呢!”

正當鄭子文忙著安慰鄭萌寶的時候,一旁隻有四歲的鄭豹也湊了過來

“爹,我也要媳婦兒!”

看著這個小不點,鄭子文頓時就樂了,一把就把他抱起來,然後在他的光腚上輕輕的拍了一巴掌。

“你個小鬼頭,這麽小就想媳婦啦?放心吧,你的媳婦爹早就給你定好了,你乖乖吃飯快快長大,長大就能娶媳婦了!”

小家夥一聽,頓時咧開嘴笑了。

這時候鄭子文也覺得今天的課程算是上的差不多了,所以直接就宣布了下課,然後抱著小鄭豹去院子裏玩去了。

在鄭子文離開之後,鄭龍的小臉上卻露出了堅毅的神情。

“父親,我們總有一天可以再回大唐的,到時候,誰也沒辦法趕走我們了!”

鄭子文並沒有意識到,他無意間的一番話會帶給鄭龍什麽,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從此鄭龍學習起來更加用心了。

而自從鄭子文來了之後,經過他一番粗暴的鎮壓,歐洲就穩定了下來,所以一個月之後,李績也就放心回大唐去了。

走的時候他還打算把鄭虎帶回去教導,但是卻被鄭子文婉言謝絕了,李績也不再強求,點了點頭就登上蒸汽帆船回去了。

李績離開了,鄭子文站在港口邊上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朝著遠去的大船拱了拱手。

“保重!”

鄭子文知道自己恐怕短時間內是回不了大唐了,因為隻有在他不在大唐的時候,他的影響力才會被降到最低,如今大唐已經足夠強大了,所以李世民不希望他回去。

鄭子文猜的沒錯,李世民連他壓下賦稅這件事都沒有過問,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對方是打定注意不讓他回去了。

過完了年之後,新的官員就來歐洲上任了,交接完畢之後,卸任的官員們就來向鄭子文告了別,然後登上了返回大唐的船。

十年光陰匆匆而過,歐洲的官員也已經換了好幾批,如今鄭子文已經不再過問這些事了,而是全都交給了鄭龍。

這十年來,鄭龍也由當初的一個懵懂少年,成長為雷厲風行的決策者,基本上所有的大小事務都由他來管轄。

就連熊大和熊二這兩個二貨,見了他也會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小王爺”。

鄭龍的成長是讓鄭子文感到驕傲的,而鄭虎也沒有讓他失望。

如今鄭虎手下已經掌管了超過百萬的兵馬,在他的威懾下,整個歐洲境內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出現過大亂子了。

鄭龍和鄭虎都有了自己的事,鄭熊當然也沒閑著。

如今如今歐洲境內也已經開始使用紙幣了,而鄭熊則是歐洲大唐皇家銀行的管理者,每天從他眼皮低下過的紙幣更是超過了數千萬貫。

他們三兄弟分別控製的歐洲的政治、軍事和財經,正因為有了他們,如今鄭子文算是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了。

有時候鄭子文都會想,就這樣在歐洲呆著也不錯,啥事都不用操心,自由自在的,也沒人管。

而當鄭子文以為自己會在歐洲終老的時候,一張聖旨卻隨著大唐的遠洋船隊來到了歐洲。

這道聖旨是李治下的,但鄭子文覺得這應該是出自李世民的手筆。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聽完了聖旨之後,鄭子文完全呆滯了。

“什麽?陛下要召我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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