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敏此刻感到非常震驚,原本她對鄭子文說的十貫一鬥的酒還有些懷疑,而當她聞到罐子裏的酒香時,就覺得這酒已經朝過了她的預期。

就憑這香味,隻要酒不算太差的話,賣十貫應該沒問題!

她看到旁邊的灶台上有一個小碗,立刻拿了過來,然後從罐子裏舀了半碗酒出來。

而當她把酒水舀出來的時候,她頓時又吃了一驚!

“嘶……這酒好清啊!”

酒裏沒有任何雜質,而且很清澈,如果不是那股酒的清香,她差點以為這是剛打出來的井水了。

盧敏的臉色開始嚴肅起來,她端起碗就輕輕的喝了一口,這下子她的眼睛完全瞪圓了。

“好香!好烈!好酒!”

三個好字,代表了此刻盧敏的心情,她放下了碗之後便轉身認真的看著鄭子文。

“相公,妾身知道你為什麽想要把酒拿去太原府了,妾身想問相公一事,這酒產出幾何?”

鄭子文頓時皺了皺眉頭,然後歎了口氣。

“產出量這就是這個酒的缺點,一般的劣酒十鬥也製不出一鬥這樣的好酒來,如果好一些的酒應該可以達到十比一的比例。”

盧敏頓時點了點頭。

“如此說,反倒不如用劣酒來煉製。”

說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相公,如果你信得過妾身,就把這個酒交給妾身吧,妾身一定用它給咱們鄭家開出一條財路。”

聽到她的話之後,鄭子文頓時笑了起來。

“你是我老婆,我有什麽信不過的,不過你得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辦?”

盧敏立刻來到了鄭子文的身邊,然後親熱的挽著他的手問道:“相公打算把酒拿去太原府賣給王家對不對?”

鄭子文立刻點了點頭。

“沒錯,我這酒賣十貫有什麽問題麽?”

盧敏搖了搖頭。

“相公,這酒如此珍貴,相公卻用十貫的價格賤賣,實在委屈它了。”

鄭子文頓時啞然。

他買了五石劣酒用了兩貫多錢,而蒸餾出來的酒不算頭尾酒,就這三十五斤的中酒他就準備賣三十貫,這可是二十七貫的純利潤,盧敏居然還說委屈它了?

看著鄭子文的表情,盧敏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相公覺得妾身說大話了,那麽相公就把這酒交給妾身,妾身保證不會讓相公失望的。”

鄭子文皺了皺眉頭。

“你想怎麽做?”

盧敏頓時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相公,你隻知道咱們雲嵐縣往西幾十裏就是太原府,卻忘了往北幾十裏是範陽郡麽?”

“範陽郡?”鄭子文頓時深深的看了盧敏一眼:“範陽盧氏,你的意思是……”

盧敏笑得更燦爛了。

“範陽盧氏雖然在朝廷中不如太原王氏,但要說經商一道,王氏也不能和盧家比肩,盧家可有錢哩,所以妾身打算把這酒賣給盧家。”

鄭子文頓時眨了眨眼。

“你打算賣多少?二十貫?”

盧敏搖了搖頭,臉色的笑容更盛,還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相公的酒這麽好,盧家想買怎麽也得一百貫,否則也對不起這個名頭呀!”

鄭子文一聽,頓時張大了嘴,半晌沒說出話來。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黑了,沒想到盧敏這個小丫頭比他還黑,一百貫,虧她說得出口!

唐代初期,唐高祖李淵改變了原有的幣製,貨幣采用了十進製,簡單來說,就是一百文錢等於一錢銀子,十錢銀子等於一兩銀子,十兩銀子等於一兩黃金。

換算下來,一百貫錢就是十兩黃金。

鄭子文看著自己擺在地上的那罐酒,頓時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液——感情這罐子裏裝的不是酒,是黃金啊!

他頓時十分詫異的目光看了盧敏一眼。

“那個……敏兒,盧家是你娘家,你就忍心這麽坑他們?”

聽到鄭子文的話,盧氏卻微微一笑。

“相公錯了,盧家雖然是妾身的娘家,但妾身既然已經嫁人,自然以相公為主,而且妾身也沒有坑盧家,隻不過是讓他們少賺一些罷了。”

鄭子文頓時又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這酒賣給盧家,他們還能有賺頭。”

“當然了!”

盧敏俏生生的白了鄭子文一眼。

“相公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物以稀為貴嗎?再說了,整個大唐恐怕隻有相公才能做出如此美酒,而且數量還如此之少,一百貫一鬥一點都不貴。”

鄭子文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頓時點了點頭。

“那這酒就交給你了,你什麽時候動身去範陽?”

盧敏一聽,頓時露出了一臉的委屈。

“相公就這樣迫不及待的趕妾身走嗎?”

鄭子文頓時哭笑不得。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看著鄭子文露出這樣的表情盧敏頓時更開心了,一下子就蹦了過來,用雙手環著鄭子文的脖子。

“相公,妾身這般為相公著想,相公就沒有什麽獎勵嗎?妾身不依嘛……”

鄭子文頓時苦笑不得,剛才自己被這小妮子的商業女王氣質給震住了,但實際這妮子本質上還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丫頭嘛。

輕輕的在她的小瓊鼻上刮了一下,鄭子文頓時笑道:“相公把這個產業都掛在你的名下了,你還不滿意呀?”

盧敏一聽,頓時撅起小嘴撒嬌起來。

“相公耍賴皮,相公欺負我……人家不依,人家不依嘛……”

鄭子文頓時失笑,砸吧了一下嘴,才緩緩開了口。

“敏兒,如果這事做成了,就等於為咱們家開了一個財路,我答應你,無論你賣出去多少酒,所獲得的錢裏麵的三分利潤是屬於你的,你喜歡怎麽花都行!”

三分利潤就是百分之三,如果盧敏真的能把酒用一百貫的價格賣給盧家,這三分利潤也是一個不小是數目。

盧敏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她的眼睛頓時亮了。

“相公說的是真的?”

“我鄭子文雖然沒什麽本事,卻也不屑去欺騙女人。”

“相公你真好!”

盧敏頓時大喜過望,踮起腳就在鄭子文的臉色“嘖嘖”的親了兩口,然後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前。

“相公,能嫁給你真是敏兒的福氣呢,敏兒要永遠和相公在一起,給相公生好多好多的兒子。”

“我的兒子就這麽不值錢啊?”

“相公討厭!”

嘴裏和盧敏開著玩笑,鄭子文心裏頓時變得暖洋洋的,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湧遍全身。

他相信,無論是哪個男人聽到有女人願意給自己生孩子,都會是這樣的感覺。

他頓時緊緊擁住盧敏,臉上滿是溫柔的笑容。

“會的,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嗯!”

鄭子文並不知道,此刻鄭麗琬正站在門口,聽到了兩人在裏麵打情罵俏,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黯淡了。

原本想推開門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之中,最終還是沒有去推開門,而是選擇默默的轉身離開。

離開的背影,略顯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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