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元年,武則天廢唐立周,由於念念不忘當年關隴士族反對她當皇後的事兒,決定利用科舉製度大力選拔平民人才上做文章,決定親自考核會試選出來的五十六人,最終有一十六個幸運兒成為進士出身,這便是第一次殿試。.而狀元這個詞也是在那個時候誕生的。後來逐漸形成定例。

開元十七年殿試在大明宮含元殿舉行。一幫子會試選出來的才俊們,跟著禮部派出的官員身後,亦步亦趨。過景門,延禦道直通含元殿。

在含元大殿中,設立二百黃案,由鴻臚寺官員提前一天負責設置好。然後由光祿寺官員根據會試上的名詞安排座位。

巳時,文武百官分立含元殿兩側,大殿中央是一排排的暗黃色案幾。

李隆基高坐於禦座之上,威嚴的目光橫掃而過,殿下有著什麽風吹草動便能盡收眼底。

楊釗作為隊,站在最前麵,一行人來到含元殿外,等候李隆基的諭旨方可進入。百無聊賴之下,楊釗隻好打量起了含元殿。大明宮跟故宮紫禁城比起來,自然遜色了許多。

但大明宮主題都是木材建築,相應的又比較精致。殿前廊道左右兩端南折,與建於高台上的翔鸞、棲鳳二閣相連。整組建築圍成凹字,好似雄鷹展翅,威嚴無方。不過可惜,跟後世的摩天大樓比起來,遜色的不是一點兩點。

學子分為兩隊,楊釗位於隊居左,右邊是一個帥的掉渣的哥們。本來楊釗還想跟這位仁兄搭話的,可惜的是這位仁兄自始自終都是兩眼望天,目中無人的德行。

巳時一刻,鼓聲響起,高力士在殿內高聲道:“宣開元十七年會試甲申科舉子上殿。”

於是含元殿的大門緩緩打開,楊釗一行人在一個宦官的導引之下,由正門走入。這一刻,所有的學子都激動的難以自持,含元殿本身就是李隆基開朝會的地方,代表著整個國家的權力中心。

那些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家夥們,沒有激動之下哭的淅瀝嘩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就已經很給麵子了。抖幾下,完全在情理之中。

楊釗表現的較為隨意,當官而已,上輩子已經幹過,雖說階級一下子上去了,可是本質上並沒有多大區別,都是給那些真正的boss當牛做馬。至於要不要衝上去把老男人給剁了,看看曆史會因此改變成什麽樣子等等的就算了。那有點太扯淡。

官家明堂,氣勢森嚴,周圍的文武百官個個滿臉嚴肅,一排排的官服由紫到紅由紅到青,禦座左右,兩個羽林將軍,手持長戟。目不斜視的充當著木頭柱子。

慢步上前,楊釗開始催眠自己,看見坐在最上麵的那一位中年大帥哥了嗎?那是廟裏的菩薩。旁邊有著座位的胖老頭?那是一個南瓜,周圍的文武百官?胖的一律是天熱用來降溫的水桶,瘦的一律是撐衣服用的麻杆。

一番比喻下來,含元殿裏沒有一個是人的,還緊張個屁?

於是二百來個學子中隻有楊釗跟杜甫兩人還算正常點的,其餘的全部跟進了狼窩的小雞仔似的,哆嗦的離八百丈遠,都能感覺的一清二楚。

老男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楊釗,在含元殿內能表現的恰到好處,不緊張不謙卑的人很少。除了某些特殊的人之外,李隆基還沒有見過誰到這兒不戰戰兢兢的。

刻意避開了大部分的案幾,走了四分之三以後,以楊釗為的眾位學子便開始行禮。本來楊釗還打算用禮部那個待朗教授的姿勢的,但是眼睛一漂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便硬生生的止住了。

在大唐施行的是跪坐,也就是說下跪跟坐下沒啥子大區別,因此行大禮不需要跪。別人一彎腰,楊釗就知道他被李林甫給擺了一道。至於那個待朗,楊釗倒是把他給記住了。

所有學子,腰完成九十度,高聲喊道:“參見皇帝陛下。吾皇萬……嘎?”

楊釗本來想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經典台詞來著,結果其他人就一句:“參見皇帝陛下”便沒了。

正在楊釗愣神的當口,一個手持笏板麵白無須的年輕諫官跳將出來:“啟稟陛下,新科解元楊子午朝堂失禮,還請陛下將罪。”

楊釗又是一愣,這孩子哪兒蹦出來的?上來就跟自己放對,吃多了這是?

橫了那位年輕的官員一眼,楊釗高聲道:“學生本欲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怎麽,這位大人對此有疑問?”

年輕諫官臉上的汗刷的一下冒了出來:“沒,沒有疑問。”

“那你還不站回去。”楊釗壓低著聲音道:“怎麽,想站在這兒挨批?”

年輕的諫官刷的一下退了回去,然後一臉嚴肅,仿佛剛才的事兒沒有生過似的。

楊釗隻好再次彎成九十度:“願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男人笑著擺了擺手道:“楊卿平身。能想出此等祝詞,也算有心了。”

“有勞陛下謬讚,學生惶恐之至。”楊釗回道。

萬歲這個稱呼在唐六典和宋代律法中都沒有明文規定是皇帝用的。隻有到了明清時期,才成了皇帝的招牌。楊釗這麽說,在這時算得上比較時髦了。

高力士知道皇帝對楊釗是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因此隻是笑嗬嗬的沒有動。至於那個吃多了的諫官,無所謂,諫官不都是這樣德行的嗎?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高力士隨即在老男人的耳邊道:“陛下,吉時已到,殿試可以開始了。”

“哦?”李隆基掃視全場之後,才道:“那便宣昭吧。”

高力士立馬捧著一張黃色錦緞做成的詔書,念道:“宣大唐明皇帝昭:昔日榮登大寶以來,朕夙興夜寐,以不負先帝所遺為事。今於開元十七年甲申常科,納天下賢才為國之基……”

待到高力士讀完詔書,所有的學子再次整齊的鞠躬。看得楊釗很想笑,這場麵越看越像是參加葬禮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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