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3章:新官上任一把火

楊釗傻乎乎的望著小黃門放在自己手中的印信和官憑。就是這兩樣東西表明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隻有十六歲的他已經成為了政界大佬之一,位居三品下的國子監祭酒了。

從七品的翰林學士到五品下的吏部郎中,再到五品上的秘書少監,然後是三品下的國子監祭酒,楊釗做了直升機一般,在不到一年之內,連升n級,坐到了多半人奮鬥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位置。

這個時候,即便是握著印信,楊釗還是有著一股不真實的感覺,他始終有些懷疑,老男人的腦門是不是被武惠妃用門板給夾了,不然怎麽會選擇他這樣一個小青年作為國子監祭酒的?

作為大唐的最高學府,國子監的祭酒那可不單單是責任重大。還附有領導天下清流,引導士子輿論的作用。那些清流人士,以及士子博士等等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誰也不服的主兒?對於自己能不能和顏悅色的領導這些人,楊釗的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

不過顯然老男人並沒有在意這樣一點,在牛仙客提出這樣的建議。經老宋璟同意之後,老男人甚至沒有再問任何一人的意見,便將這件事給定了下來。

楊釗則隻能稀裏糊塗的謝恩之後,隨著高力士高喊的退朝聲中,隨著人群,緩緩的離開給他萬分驚喜的含元殿。

離開了含元殿之後,楊釗本想找張說,或者是宋璟聊聊的,可是這兩個在大明宮內乘虞轎的老頭跑的比誰都快,因此楊釗隻能放棄。

三日之後,楊釗開始走馬上任,帶著陳到王衡二人,乘馬車來到了國子監。

司業鄭邦遠以及楊瑒,二人領著國子監的大部分人,都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長官。其中不服氣,想要給楊釗一個下馬威的也有人。不過聯係一下楊釗的名聲,以及那蜚聲大唐的將進酒,敢難為楊釗的人倒也不多。

鄭邦遠很不服氣,他可是名門鄭氏的子弟,身後的背景說出去能嚇破人膽的豪門子弟。可是卻在右司業的位置一呆就是六年,孔德昌那個老東西跟李林甫穿一條褲子的時候,就玩命的壓製他,如今孔德昌出人意料的倒了,可是頂頭上司竟然換成了跟鄭氏苦大仇深的楊釗。

被楊釗這樣的人壓著,他還有出頭之日嗎?想到這樣一點,鄭邦遠哭死的心都有了。前段時間他還聽說,說是堂兄鄭拓遭了楊釗的毒手。雖然沒有人在那之後見過鄭拓。但傳言的可信度也因此提高了不少。對於這樣一個煞神似的人物,要說他鄭邦遠一點都不怯勢,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要說楊釗會跟自己把酒言歡,鄭邦遠也同樣死都不會相信。

於是給楊釗一個下馬威,讓楊釗知道,國子監這樣一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十六歲的小娃娃說能玩得轉的,便成了鄭邦遠思來想去得到的唯一一個辦法。

至於旁邊的楊瑒,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楊釗於他同姓,對於楊釗的才華,他也是佩服的不行,神交已久。姓楊的出了個天才,他也光榮不是?

“呀嗬,歡迎楊大人,初次到來國子監,不知道楊大人是否需要在下做個向導?”

楊釗一愣,湊過來的這家夥是誰?挺有眼色的。剛要點頭,楊釗就現不對了,這家夥倒像是領著客人參觀。國子監誰當家這事還有什麽疑問嗎?

就在楊釗愣神的當口,楊瑒抱拳施禮道:“卑職左司業楊瑒,參見祭酒大人。”

楊瑒。還是國子監左司業?牛人啊,人家可是續孔德昌之後,曆史上正兒八經的祭酒大人,楊釗一把拉住楊瑒的手道:“久仰大名,長安城盛傳的才子楊瑒,今日一見果然勝似聞名。要不,你就帶我看看?”

鄭邦遠在旁邊傻眼了,一上來就不給自己麵子,那還了得:“楊大人,你將我等這些人放在這兒視而不見,似乎不怎麽好吧?”

“哦?那你倒是說說有甚子不好?”楊釗一張笑臉上麵盡是戲謔的表情。

他來之前就做足了功課,自然知道鄭邦遠是個什麽樣的人,如今鄭邦遠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不注意他簡直就沒有天理了。

“楊大人,恭敬的,稱呼你為一聲大人,莫要目空一切,有些人你還得罪不起。”

“是嗎?你是說我得罪不起你吧?”楊釗淡淡的笑著道:“那你猜猜本官今天到底敢不敢得罪於你?猜對了有賞。”

“好大的口氣。楊大人初來乍到便如此強勢,以後還有我等下官們的活路嗎?”

“你還真說對了。”楊釗腦袋一昂:“本官雖然不喜鄭氏子弟,但也並非對所有鄭氏子弟都有意見,不過今日一見你,本官倒是不想強勢,也得強勢了。另外本官還要奉勸一句,後麵跟著鄭邦遠的人,你們可要想好了,別哪天本官收拾你們的時候,你們還要喊冤。”

“楊釗,你,你。你一到國子監,不思維護團結,反而如此獨斷專行,言語中多有侮辱,莫非你楊子午想要我等告到禦前嗎?”

“有本事你便告,莫要說些無用的。”楊釗眼神定定的看著鄭邦遠,道:“鄭氏炙手可熱,你似乎也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吧?告到禦前?是告你自己不尊上官?還是說我楊子午因為沒有對你客氣,所以你懷恨在心?”

說道這裏,楊釗淩厲的目光緩緩的掃過那站著一排排國子監的博士,助教,監生,直講等等一行人道:“我楊釗的名聲,你們聽過也好,沒聽過也罷,做好你的工作,你好我也好。但是拉幫結派等等的行為最好不要有,因為本官最討厭這個,另外再奉勸各位一句,本官的眼裏從不揉沙子。”

楊釗從生死搏殺中鍛煉出來的淩厲目光,望到那個人,那個人就會老老實實的低下頭,一生都不敢吭。儒家的浩然正氣好像在這一時間失去了作用。一個個在心底裏都留下了楊釗冷酷無情十分剛正的一麵。

“哼,楊大人倒是好官威好煞氣啊。第一日進國子監便如此這般,當真是沒有將我等國子監的老人給放在眼裏啊……”

“國子監老人?”楊釗冷笑著道:“鄭邦遠,你能不能不在裹挾著你同僚來一起跟本官對抗,你看看他們肯嗎?國子監下轄總國子、太學、廣文、四門、律、書、算凡七學。博士助教凡百七十人,你又能裹挾幾個?如此作為,你當本官收拾不了你嗎?”

“楊子午,你這是想以勢壓人嘍?”鄭邦遠一點都沒有麵對頂頭上司的樣子道:“國子監掌天下教化之權,有為國薦才之能,以勢壓人,你壓的了天下才俊?壓的了清流士子嗎?”

“壓不了。”楊釗淡淡的道:“本官也不需要那麽做。但是本官卻能壓的了你。這便足夠了。來啊,將這個目無長官的害群之馬給本官拿下。”

跟在楊釗馬車邊的王衡和陳到,二話沒說,上來就是一腳踹在鄭邦遠的腿彎,將之踢到,然後捆小雞子一般捆的那叫一個結實。

“楊子午,你濫用職權。”被捆著的鄭邦遠依舊掙紮不停:“本官乃是聖上欽點的四品下國子監司業,你竟然敢濫用私刑,即便你逃得過百官彈劾,也逃不過悠悠眾口……”

“是嗎?”楊釗彎著腰,對著鄭邦遠露出一嘴的白牙:“如果本官有皇帝的口諭,全權執掌國子監,有先斬後奏,便宜行事之權呢?”

看著鄭邦遠漸漸青的臉,楊釗淡淡的道:“你如果不站出來充大頭,本官要收拾你,還要大費周章,可惜你竟然送上門來了,本官自然樂得成全與你。至於天下悠悠眾口,先成王敗寇,本就沒有什麽好說的。更何況你們鄭氏的名頭,似乎並不多好吧……”

鄭邦遠被拖了出去,楊釗絲毫情麵都沒有顧慮,上來便是一處殺雞儆猴的威脅舉動。後麵站著的眾位手下,一個個都噤若寒蟬,沒有絲毫異議,楊釗連四品下的司業都說收拾就收拾,還會在乎他們那些小小的蝦米嗎?

楊瑒在旁邊看的直搖頭,楊釗這麽做,雖然大快人心,但上任之初,便將執掌儒學教化的司業給拿掉了一個,無論從什麽方向來看都有些過了,盡管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祭酒大人,如此怕是於大人聲譽有損呐……”

楊釗笑了笑道:“有損名聲?不會。國子監除了掌天下教化之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引導天下清流的輿論,悠悠眾口也得有個引子才成,國子監隻要統一口徑,議論就永遠控製在可控製的範圍之內,你看看那些噤若寒蟬的博士們,他們敢嘛?”

“這個恕下官學識淺薄,這輿論一詞,不知出於何處?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輿論?”楊釗一愣:“我有說輿論嗎?對哦,我好像是有說的。”

輿論輿論,楊釗的腦海裏突然隻有這兩個字飛來飛去,作為後世的楊釗,自然指的輿論二字的威力。按照大唐朝的印刷水平,搞報紙是有些不可能了,但是搞和期刊月刊什麽的似乎並不多難吧?

楊釗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這種穿越者必備的明都給忘了,真有有些枉為穿越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