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4章:工欲善其事

上任之初,楊釗鐵腕整頓國子監。.鄭邦遠作為倒黴蛋,成了楊釗殺雞儆猴的那隻可憐的雞仔。對此,鄭氏隻能隱忍,老男人的態度決定著一切,再加上楊釗身後站著的人,任何一個士族要招惹楊釗之前都得仔細想想。

含元殿上,宋璟,張說,就連一向謹小慎微的牛仙客都站出來給楊釗保駕護航。

國子監祭酒,這樣一個重要位置,老男人都能力排眾議,將楊釗扶上去,誰還敢唧唧歪歪?而且還有傳言,說是楊釗和王維是忘年交。五個內閣大臣,竟然有四個都力挺楊釗,除了跟楊釗沒有交集的一個之外,全部到齊。

於是長安城最為炙手可熱的一顆官場新星,就這樣以無可阻擋的趨勢冉冉升起。鄭氏雖然是第一士族,關係盤根錯節,但還搬不倒皇帝連同閣部像是老母雞護窩一樣保護的楊釗。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老男人對楊釗的寵信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在這一點上沒有人能改變的了。就連那個號稱依靠枕頭風而無敵於天下的武惠妃都不行。至少在短時間之內,她還沒有辦法,讓頂著結黨罪名的李林甫再從新回到閣部。

整頓了國子監以後,楊釗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改革,而且是別出心裁的改革。國子監下轄一共七學,分門別類來去培養不同階層的學子。區分這些學子最大的標準就是出身,四門學專門培養中低級官員的子弟,算學一般是培養一些百姓階層的子弟。

總國子、太學、廣文、四門、律、書、算,七學。書學更是累年找不到學生,惹得皇帝今年砍掉,明年再從新建立等等,麻煩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楊釗在上奏了老男人之後,大刀闊斧,先將算學和書學砍掉。作為一種課程加入了其他學科。然後加開天文地理和道學三科。老男人自封為道教教主,楊釗經過深思熟慮,將一些基礎化學知識改頭換麵,裝成到家煉丹的知識推廣開來。成為了國子監下轄的又一新興學科。老男人對於楊釗將道學單立一科的舉動,讚賞有加。

盡管對於楊釗曾經寫出了西遊這樣一個宣揚佛家的事情,很不感冒,但是隨後三道大旱,楊釗一架水車活人無數,老男人便很開明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因此跟一個八歲的娃娃計較。如今楊釗從新走回正道,認識到道家的重要性,老男人又如何不喜?天文地理的事情,楊釗直接找到了在家裏一直研究熱氣球的梁令瓚來主持。

至於道學,楊釗隻能先教煉丹。並且很給麵子的送了一封信給躲在王屋山的司馬承禎,希望這老家夥回來主持國子監道學一派。說起來也巧,司馬承禎以前就是老男人親封的秘書少監,隻可惜司馬承禎不是個學究,在這樣一個位置上愣是閑的難受,然後便不知道因為什麽跑去了王屋山。

本來對於道學主持,楊釗最為心儀的人是宮廷禦用道士師夜光,可惜老男人根本離不開那個障眼法耍的呱呱叫的老家夥,因此楊釗隻得退而求其次。盡管他對於司馬承禎能不能來,根本就不報什麽希望。

隨著手頭上的事情都理清楚了脈絡之後,楊釗便將所有的繁瑣事務,一拱手的交給了天天在他麵前自稱學生的楊瑒身上,楊瑒為人正直,是個謙謙君子,結合者曆史上對於楊瑒其人的評價,楊釗跟放心的將國子監的大權下放到了他的手上。

無事一身輕的楊釗,時不時去下麵客串一下博士或者助教等等,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滋潤。但是這樣滋潤的日子沒有過上幾天。楊釗便燒起了他作為國子監祭酒的第二把火。

那就是借助國子監祭酒的名義,真正掌握住大唐朝的輿論。唐朝,或者說任何一個朝代,文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名聲可以成就一個人。同時也可以毀了一個人。被趕出朝堂,隻能在太學裏麵當一個博士的孔德昌就是一個例子,他的下場說到底就是皇帝的不喜,和張說的一句話。

進入了官場,楊釗便如同逆水行舟,在朝廷這樣一個洶湧澎湃且暗流眾多的大河中,隻有前進一個方向。退路在他中狀元的那一刻便已經被堵死。本來楊釗認為隻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隻要能將自己掌握的後世科技知識給傳播出去,就一切都不再是問題。但是走入官場以後,他才知道,原來前世作為一個混吃等死的公務員,他是多麽的幸福。

隻有將輿論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他才真正能立於不敗之地。但是如何獲得老男人的信任,成為執掌權柄的人卻是一個問題。是個人都知道他楊釗現在的位子,不是因為他的功勞,而是因為皇帝的寵信。但寵信歸寵信,年富力強的老男人又如何會將事關天下輿情的位子,再度給予他楊釗呢?

走後宮路線,楊釗玩不轉。走閣部支持自己的大臣的路子,楊釗也沒有去想,那些個老家夥個個都是一心為國,臭硬得要死。不說還好,一說,保不準他們就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在這樣一個問題上卡殼的楊釗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能搗鼓出一個類似於後世官方新聞組織,老男人一定會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推到那個位子上,因為這種越時代認知的東西,沒有他楊釗,誰又能駕輕就熟。玩得轉?

思來想去,問題最終回到了原點,那就是大唐朝的印刷能力是否能滿足於這樣一種情況。雕版那玩意等到雕完,再印刷好,黃花菜都涼了半年,誰還有興趣看他出的東西?

於是龐氏書坊一行,便提上了楊釗的日程。

這一日,涼風和煦,楊釗無聊之下,便帶著雨桐前往位於城南的龐氏書坊而去。上一次楊釗家產,被楊斌聯合鄭拓霸占的時候,龐氏雖然有出力,但做的卻十分不到位。雨桐為了照顧張氏而當盡了能夠典當的東西,最為主要的就是沒有銀錢,龐氏書坊沒有在艱難的情況下暗中施以援手,楊釗心裏一直有些不痛快。隻不過因為事情太多,才一拖再拖,不然的話,楊釗早就拿劉昌平和龐氏二人開刀,讓他們明白,想當牆頭草,也的有本事才成。

如今有了辦刊物想法的楊釗,正好趁著這樣的機會好好敲打一下龐氏。省的以後他們拖後腿。

馬車在寬闊的道路上緩緩而行。雨桐坐在楊釗的對麵,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在外替楊釗獨當一麵,雖然雨桐性情柔弱堅韌,卻也不由得緊張。

“少爺,您讓雨桐一人去龐氏書坊管賬,這,合適嗎?”

“怎麽不合適?難道雨桐你沒有信心替少爺做好這件事?”

望著雨桐絞著衣角的雙手,楊釗淡淡的道:“我家雨桐可是個才女,管賬一事,雖然有些大材小用。但少爺我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就隻能委屈我家雨桐了。”

說著楊釗腦袋前伸道:“雨桐。你且附耳過來……”

良久之後,雨桐才皺著秀氣的腦門,望著楊釗道:“少爺,這麽做厚道嗎?”

“不厚道。”楊釗回答的很肯定:“但是卻不得不這麽做。這麽多年來,少爺我一直吃著幹股,龐氏的心已經開始慌了。少爺我要是沒有當官,什麽事兒都沒有。可是一入官場,身不由己啊……”

“少爺的意思是將龐氏書坊,以及昌平樓都掌握自己手裏,即便是不行,也決不能讓他們成為別人攻擊少爺的借口嗎?”

“沒有錯,就知道我家雨桐最聰明。龐氏的活字已經成了一塊金字招牌,丟不得了……”

“少爺的意思,雨桐明白了。”神態溫婉,似乎還是那個當年的那個小丫頭一般,但楊釗知道,經曆了那麽多,雨桐已經長大了。

“少爺是想敲打敲打龐氏,讓他們明白當初少爺能讓他們成為大唐數一數二的書商,也能讓他們什麽都成為不了。少爺,雨桐這麽說對嗎?”

“對,雨桐,你就按照少爺教你的方式查賬,敲打就由少爺來完成,你的任務就是在管賬的同時,提醒龐氏,他要麵對的是一個三品大員,而不是八年前永樂縣的一個小娃娃……”

怎麽拿捏龐氏,楊釗心底自然有一番計劃,當初龐氏的恩情,楊釗在八年之內早已經還完了。隻是可惜,劉昌平和龐氏在生意越做越大之後,每年看著楊釗不言不動就能取走大量的利潤,早已經眼熱不已。隻不過楊釗在的時候,他們不敢有什麽動作。

楊斌的做法,雖然為劉昌平和龐氏所不恥,兩人也暗中出了不少力。但楊釗“死”的時間越來越長。兩人的心思也活泛開了。對於同楊斌合作,還能夠搭上鄭氏,多多少少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

商人本就追求利潤,楊釗並不覺得龐氏和劉昌平虧欠自己什麽,隻是他們太不會選擇時機而已。事情走到這一步,楊釗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把這些多麵培養的財力來源給牢牢的控製在手中。王慶已經早早的回關內道找劉昌平去了。而龐氏則必須要楊釗親自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