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8章:活字啊活字

“愛卿此話可當真?”作為人精的老男人。.聞弦歌而知雅意,兩眼精光亂冒的看著楊釗。將整個大唐的輿論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這事兒無論是誰,隻要想一想都會熱血沸騰。在古代無論是太平盛世還是戰亂年代,都不缺造反的人。翻開編年體的史書,造反兩個字幾乎每一頁都有。

產生的原因就是資訊不達,在一個小範圍之內,一些人很容易被蠱惑,要是能開啟民智,讓百姓都團結在李氏皇族的周圍,那產生好處,將會是難以估量。

至於開啟民智會不會導致不利於統治等等的因素,老男人根本就沒有想。他太自負,他相信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底下都玩不出花樣兒來。這份自信來源於登上皇位的幾次政變,以及老男人本身的才華。

“陛下,你看臣這個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嘛?再說,誰敢跟您老開玩笑?”楊釗悻悻的看著老男人,皇帝不敢相信的態度正中楊釗的下懷。但是戲還是得配合演下去。這是下位者巴結上位者的不二法門。

主意是很好,但是思緒幾轉之間,老男人便平靜了下來。楊釗的大餅畫的太好了,以至於老男人聽了之後。心花怒放。但這並不代表老男人會失去應有的判斷。

看到楊釗不服氣的樣子,老男人哈哈大笑道:“朕也不是這個意思,子午莫怪。這個月刊的法子卻是很高明。不過子午可曾注意到其中問題?”

“嗯?”楊釗覺得自己想的挺全麵的:“這個,不知陛下所指為何?”

老男人看了楊釗一眼,暗歎一句,還是太年輕啊。

隨即說道:“先,子午可曾想過,雕版印刷,耗時頗長,這月刊難以在規定時間之內承印,何況還要去掉收稿校對等等的時間。一來二去,必將難以為續,此為其一。”

李隆基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運籌於帷幄之中抽絲剝繭,開始分析楊釗計劃中的不足。而且頗為切中要害。

一個印刷術就能難倒一個國家的人。抵報有多大的行量,楊釗心裏跟明鏡似的,如果所謂月刊也跟抵報一個德行,那就什麽都不用玩了。

想到這裏,楊釗回答道:“稟陛下,此事,臣早有考慮,靠雕版來完成這些事,確實達不到微臣說預期的效果。因此臣在一個使用印信之時,獲得了一個靈感。臣稱之為活字印刷術。此法所耗,基本等同於雕版,但卻占盡了一個快字。”

“哦?”老男人示意高力士給楊釗倒了一杯禦酒道:“子午快說說這個,恩。活字印刷術,朕倒要看看子午有何法,可以解朕之憂。”

楊釗很識抬舉的將倒好的禦酒一飲而盡,砸了砸嘴巴感受一下,現用來宮中禦酒,跟極品玉壺春比起來,也就那麽回事。放下酒杯,楊釗道:“回稟陛下,印信和拓印,被擴大道整個版麵的時候,便產生了雕版。在我大唐,雕版印刷術剛剛形成一個完整的印刷係統。但是既然印信和拓印能夠集合成為雕版的誕生,那麽為何不能單個使用了?”

“雕版之費便是在於版麵難以使用長久,需要不斷更換,進而限製了其規模和度。而且耗費巨大。要想完成月刊的刊印,確實難以為續。但是如若,大量製作單字,印刷之時,將之在範模之內,用完即拆,單字即可重複使用。又可避免雕版壞一處,則整版更換的缺點。其度必可成倍增長。如若成行,則月刊大規模承印的難題必將迎刃而解。”

楊釗看著老男人和高力士目瞪口呆的,心裏別提有多爽了。當初活字印刷,在雕版剛剛成型的時候,肯定有人想過,隻不過雕版依然大行其道,就說明這期間困難重重。

老男人和高力士被驚訝了,他們不是認為方法可行,而是被楊釗的異想天開給鎮住了。這招李隆基就是用腳丫子去想,都知道楊釗說的完全可行,隻是研究活字印刷,這個時候才開始是不是晚了點:“子午當真讓朕大開眼界,能將愛卿收入朝廷,朕十分欣慰。朕也知道愛卿剛剛就任國子監祭酒,需要作出成績來服眾。但此法卻有些過了,朕問你,活字印刷之術,愛卿需要多久才能研究出來,並且在應用中達到行月刊的要求?”

楊釗很老實的答道:“這個,要想使之成熟於用,臣仔細算過,少則三年,多則十年。”

“那便是了。”李隆基淡淡的道:“如此子午還是安心當好你的國子監祭酒吧。有朕便宜行事的口諭在,還有何憂?”

這話說的,既保留的楊釗的麵子,又說清楚了意思。但楊釗聽到耳朵裏就不是味了。老男人這分明是告誡他不要好高騖遠。警告的方式很隱晦,但是意思卻表達的一清二楚。

看到楊釗沉默不語,老男人還有些怕打擊到楊釗的自信心。畢竟楊釗雄赳赳氣昂昂的扛著一把鐵叉來了,他給人折成扒鉤回去,是有些不厚道。盡管老男人存了讓楊釗好好曆練曆練的心思。

“子午為國著想,朕甚感欣慰。你年輕氣盛,有些衝動,朕也不怪你。”慈祥的看著楊釗,老男人笑了笑道:“這本奏章就留在朕這裏,朕等著你能拿出活字印刷術的那天,你我君臣二人再論此事。倒是怕子午就沒有這般衝動了。”

楊釗傻了,這叫怎麽回事?他隻說活字印刷術要想形成一個係統,至少要那麽長的時間來展,可是並沒有說他就一定要從現在開始算吧?

能先入為主成這樣,看來老男人自負的可以。不過人家是皇帝,誰又管得住?

“這個,陛下,這個活字印刷術,貌似臣已經研究出來了的……”

“什麽?”老男人驚訝之下,差點直接站了起來:“子午,你竟然已經研究出來了?”

沒研究出來,你當我是在逗你玩嗎?再說我有幾個腦袋敢逗你玩?當然,這話,楊釗是不敢說的。

“這個……臣幼年喪父,家中衣食無著之時。迫於無奈偶然間想到了活字印刷術,然後同人合作,混口飯吃,時光如同白駒過隙,眨眼間已過十年,因此臣上這道奏章之前,便已經詳細的了解過,沒有譜兒的事兒,臣也不會拿來麻煩陛下不是?”

楊釗瞅著老男人的那張臉,話是越說越小心,就怕哪一點惹的老男人不快。盡管是他誤會的。不管楊釗的事兒,可是天下最不講理的就是皇帝。跟皇帝講道理,你不是找不自在嗎?老魏征跟千古一帝講道理,講到最後墳墓被挖了,墓碑給推了,一家老小也倒黴的不行。更何況老男人這樣自負的人?

“你這個小滑頭。未想到幼年清苦,倒是成就了如今的你。”

老男人一聽事情並非空中樓閣,反而確實可行,心情不由的大好,不過但看道楊釗鵪鶉一樣的德行,決定再逗逗楊釗,既然楊釗讓他連誤會帶鬱悶了一回,他自然要拉著楊釗當墊背的。

“話,還得朕誤會一場,竟然不一次說完,看來治你個欺君之罪,隻有饒恕,絕沒有冤枉。不過朕今天心情好,不予你計較。你還是給朕介紹一下這活字印刷正經。”

我,楊釗被嚇的一身冷汗,這他**的皇帝是不是都這個樣子,渾然不拿別人當回事,自個犯了錯,結果一推二五六,全成別人的不是了,看來以後還得小心之中帶著小心。

陪著笑臉,楊釗姍姍的道:“臣奏請的這事千頭萬緒,有點亂了,還望陛下莫怪,嘿嘿,這個莫怪。”

“朕不怪你,說說吧……”

看著老男人一臉惡趣味的調笑自己,楊釗很想把自己麵前的杯子,摔他臉上去,不過這事兒頂到南天門也隻是想想,而且不能多想。

“這個,不知陛下可聽過龐氏書坊?當然陛下日理萬機公務繁忙。這種小作坊不知道很正常。”

“大唐第一書商的名頭,朕如何沒有聽過,莫非子午與其關係匪淺?不對,活字印刷幹係重大,單單隻是關係還不能讓其走到這一步,子午便是其東家之一,朕說的可對?”沒等楊釗回答,老男人便認定了:“子午,這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老男人的心情好了,楊釗還是敢貧兩句的,隻要無傷大雅就成。

“臣倒是有三層幹股在其中,不值一提,嘿嘿……”裝傻,往死裏裝傻。當商人這事,在皇帝麵前,隻能裝傻。

“如若朕所料不差,這龐氏書坊能成為大唐第一書商,便是靠著子午這活字印刷來步步搶占先機的吧?”說道這裏,老男人仿佛很感懷似的道:“還真難為你了,八歲就能這般懂事……”

“陛下讚譽,臣愧可不敢當,話說當年,連飯也沒有得吃,臣那時亡父初喪,母親病重,這不都是被逼出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