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縣學,後堂!

楊釗慵懶的坐在劉學政的對麵,道:“老劉,你不厚道啊。.”

劉學政嘿嘿一笑道:“這不是能者多勞嘛,你看看,人家想來聽你講,那就說明給你小子麵子。”

給麵子?楊釗撇了撇嘴,道:“隻要他們不挑刺就好,老劉你倒是會說。講課是講給學生聽的,你把縣學的夫子們都給叫過來是什麽意思?”

“這還用問嗎?”劉學政一臉想當然的道:“一個羊的趕,一群羊也是趕,計較這個,顯得你多小氣。對了,今天你打算講點啥?論語還是文選?”

“這兩個都不講。”楊釗嘿嘿一笑道:“老劉,你覺得我上去講講算學怎麽樣?”

“德行!”劉學政抓起茶碗抿了一口道:“那鄉貢的身份我不給你辦,怎麽樣?”

“不行就不行!”楊釗道:“當真是用的到你了,一把年紀,還威脅我一個小青年,你還好意思?”

“這不是名人難請嘛”劉學政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在這永樂也呆不多久了,以後想找你都沒地兒找。好了,貧嘴到此結束,你小子到底想講點啥?”

“講點啥好呢?”楊釗思索了:“老劉你說這考試最重要的是什麽?”

劉學政略一思索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策論和詩文了。”

“那成啊!”楊釗嘿嘿一笑道:“那咱今兒就講講策論吧,議論文容易。”

……………………

一個時辰之後,學堂。

楊釗坐在拜訪在正前方的一張椅子上,身旁時一張桌子上邊放著幾本書和一把黑的戒尺。

前方是一排學生,大致十幾個人,不過後麵坐的夫子就多了。

劉學政坐在最後麵,眼神定定的盯著楊釗。

楊釗清了清嗓子道:“恩,今天我楊釗楊子午受你們劉學政所邀,前來給大夥講一回。不過在講課之前呢,我要先問上幾個問題。”

楊釗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便道:“很好,看來大家都在用心聽。那麽第一個問題,誰來告訴我鄉試會考些什麽?”

結果等了半天,沒有一個人舉手,楊釗一愣,咋地?冷場了?

楊釗的目光一個一個掃過去,被掃到的小青年都低下了頭,最後還是劉學政的孫子劉本站了起來,鞠躬為禮道:“回先生話,鄉試應該是考帖經,大義,方略對策和詩文。不知學生說的可對?”

等了半天終於有一個合作的了,楊釗悠然一笑,道:“不錯,你回答的很好,坐下吧。先在初唐太宗年間,秀才及第那是一等一的,但時至今日卻已經淪落到成為科考的一個小步驟而已。帖經和大義,乃平時積累,一時之間也說不完,故今日著重講一下方略對策。”

“但是寫方略對策,如何寫呢?”楊釗笑眯眯的看著下麵道:“估計你們也難得踴躍回答,那我可就點名了,點到誰就由誰要回答我的問題。”

楊釗的手指跟激光劍似的,對著誰,誰就低頭,雖然這些學生平時沒少回答夫子的問題,但跟楊釗畢竟不熟。

楊釗捂著眼睛抓小雞,直接點了一個道:“那麽就由最右邊這位學子來回答吧!”

“回先生話。”被點的到的小青年站了起來,躬身為禮後,才道:“方略對策既是策論,策者,是依據經典考量時政,對具體問題提出解答;論者,是對曆史事件和人物的評價;不知學生說的可對?”

“恩,很好也很規矩的回答。”楊釗點了點頭道:“坐下吧!”

“寫策一般的套路是先依據考試所給出的經文,然後破題至啟承,轉折,接著收尾。把握好這四點,同時論證得當,語句通順,全篇無或少錯別字,即可為優等。”

“但是在我的眼裏,卻有著另一種分法,策論先要提出問題。一句四書五經裏麵出來的經文,代表的是什麽意思,根據一些你所知道的事實,你能據之提出什麽樣的問題?

其次則是分析問題。你要知道人家給你,或者是你自己提出了一個什麽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綜合起來又涉及到那些方麵。這一點很重要,分析問題就是抓住問題的核心,否則南轅北轍之下,即便是寫的花團錦簇也不行。舉個簡單的例子,論語有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若是這樣一句話,分析問題時,你應當如何理解?”

楊釗伸手一指,中間的一個年齡略大的小青年,站起來鞠躬道:“回先生的話!此句語出《論語》泰伯章,據先生所撰《論語正義》來看,應該做,如果老百姓認可了,那麽就不必再額外打攪他們;如果老百姓不認可,那麽就教育他們,使他們明白其中的含義,使他們認可後再執行,不知學生說的可對?”

“你的回答,在我看來無疑是很正確的。”楊釗笑著道:“但如若你的考官,所認可的答案卻是‘隻要讓老百姓服從,不需要讓他們知道為什麽’,你又怎麽辦呢?”

“這……”小青年對於楊釗有些強詞奪理的問題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回答的很好!”楊釗笑著道:“坐下吧,同時希望你將來能以第一種解釋為自己的信條。”

“那麽請你們記住一個詞兒——分析。分析問題就是要掌握更多的可能性。如果是考這麽一題,那麽你就應該先分析出這一句的兩種解釋,然後由淺入深將這個問題所產生的一係列問題一一列舉出來。對於這樣一點,誰有疑問嗎?”

“既然沒有疑問,那麽咱們接著講。接下來便是解決問題。逐條對應將你所提出的一係列問題一一解決便可。當然,如果你文采斐然,能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這個策論過程給寫的花團錦簇大氣滂沱,那就更為完美了。”

說道這裏,楊釗嘿嘿一笑,這可是後世寫論文的構架模式,提前來到這個時代,要是不能讓人耳目一新,那就有鬼了。

但是劉學政這時卻有了不同的理解:“老夫倒是有些疑問,不知子午能言否?”

楊釗用腳趾頭都知道這老家夥想問什麽,但還是道:“學政大人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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