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武叔和成叔,咱們這就到碼頭去。”我說著走下床來。王武,趙成二人也知道今晚會有事,所以就沒睡。四人走出客棧,街上已無行人,當下展開身法,不時即到達碼頭。水麵上,多數船隻已經熄燈歇下,僅有寥寥數仍亮著漁燈,在暗夜中發出慘淡的光芒。

這麽多的客船,那張說在哪一條上呢?正自發愁,雯雯拉我衣襟,手指左後方道:“公子,你看,就是他們。”遠遠的一群黑影向這邊奔來。我們忙閃到暗處,一群人奔到近處,這才看清他們全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麵,各人手執利刃,竟是刀槍劍戟都有,十分雜亂。

隻見他們撲上岸邊一艘大客船,那是個雙層樓船。上了甲板後,便有兩個黑影騰身而起,從窗戶撲入樓上一間艙房內,“賊子,爾敢?”一聲大喝響起,聽得出是和尚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兵刃撞擊聲,然後兩個黑衣人又原路飛了回來,躺在甲板上不動了,讓下麵幾個想跟著撲上去的黑衣人停了下來。

和尚好俐落的身手啊!

“有賊啊!”有人大喊,敢情船上巡邏之人現在才愣過神來,船上一陣雜亂,各房都亮起燈來。那群黑衣人卻是頗為悠閑的站在那兒,絲毫不見慌亂。我們四人也不躲了,施施然走過去,縱身躍到船上。有個黑衣人走上前朝頭領模樣的人耳語幾句,應該是客棧盯梢我們的人,說的八成是我們,那頭領掃了我們一眼,嗯,目光還挺亮的。

這時隻聽艙內一人大聲喊道:“各位旅客請呆在房內,莫要驚慌,我淮幫定會保護大家的安全。”接著一群人擁著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們皆緊身青衣,手拿大刀。看來這艘船是淮幫經營的,這些應都是護船的淮幫幫眾。

那中年人有點詫異地望了一眼我們這四個身著便衣,站在一邊的人,想是摸不透我們的來路。然後他向那群黑衣人抱拳道:“在下淮幫李誌,朋友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希望別傷了和氣。”

那黑衣人頭領弊了李誌一眼,滿帶不屑地說道:“沒你淮幫的事。”然後又揚聲喊道:“張說出來受死。”李誌臉現怒容,剛想說話,身後傳來張說那清朗的聲音道:“我張說在此,不知何事得罪了閣下,非要置張某於死地?”說著從艙中走出,身後跟著和尚和那阿貴。他走到前麵來,向那李誌拱手道:“多謝李先生了,但此事即是因我張某人而起,張某自當一力承擔,李先生請退開。”李誌抱一下拳,站到一邊了。

張說看見我也在近旁,微微驚訝,問:“公子你怎麽也來了?”

我拱手道:“小生等人吃完飯後到街上走走,看見一群宵小拿刀執杖的朝這邊來了,便跟來看看。”

張說一聲長笑道:“公子說的好,確是一群宵小之徒。”

那黑衣人頭領瞪我一眼,又望向張說冷冷地說道:“張說你莫逞口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張說麵露鄙夷,說:“原來是人家的走狗。”

那頭領一擺手中長刀,喝道:“兄弟們上!”便帶頭撲了上去。

和尚從張說身後撲出,手拿一柄鐵禪杖,大喝一聲,“先過我這一關!”

“了空和尚,是吧?你以為我們升仙教,怕了你們少林嗎?上次讓你饒幸逃脫,你竟不知早點滾回少林,那就納命來吧。”那首領說著,一刀向了空劈去,疾如閃電。

了空聽到升仙教時微微愣了一下神,這時忙以禪杖迎上,叮的一聲脆響,二人各退一步,馬上又戰做一團。其它黑衣人也都圍上去。雯雯看的很準,這黑衣人頭領的武功果然不凡,確實和武叔、成叔相差不遠。了空和人家單打獨鬥還行,如今一邊還有一群好手圍功,不免捉襟見肘。

那首領又喝道:“兄弟們別和這禿驢熬著,隻管去殺那張說。”便有人向張說逼去。了空想回救,卻被那首領一柄長刀和另外幾名黑衣人拖住,抽不開身,心中一急,杖法隱亂,立即被那首領在腿上來了一刀,隻好打起精神應戰。

阿貴拿刀護在主子身前。李誌等人想上前,一個黑衣人大聲喝道:“升仙教做事,淮幫最好別惹麻煩。”李誌等人都顯出躊躇之意。阿貴看來不懂武功,全憑蠻力將刀拚命亂舞,瞬間身上已中兩刀,血流如注。

李誌突然大喝道:“這是我淮幫地頭,豈能讓升仙教為所欲為?兄弟們上。”一群人這才撲上來。和黑衣人混戰成一團。那邊黑衣人首領讓圍攻了空的手下過去幫忙,自己一個人和了空鬥。了空腿上有傷,還是落於下風,讓那首領的刀勢充分展開,洶湧如浪。

而這群黑衣人竟都是好手,那些淮幫的普通幫眾顯然不是對手,雖有人多的優勢,但一會兒就被人家殺了個七零八落的,僅那李誌還能抵擋幾下。已經又有黑衣人向已退到艙門口的張說逼去。

“武叔,成叔,動手救人。”我向身後的王武、趙成說道。

“是,公子。”兩人空手閃入混戰的人群中,猶如虎入羊群,不時就將黑衣人放倒了四五個。趙成順手撿起一柄長劍,向那首領攻去,口中說道:“大師先歇歇,我來料理這廝。”

了空身上有傷,正打的吃力,便道聲“有勞了”。借勢退下,點了腿上幾處穴道,將血止住。趙成連使幾招詭異的快劍,將那首領的刀勢壓住,漸漸取得上風,看得了空大為驚訝。而那邊淮幫眾人在王武的幫助下,也很快占得上風,仍能站著的黑衣人已不足十個。

黑衣人首領一看情況不妙,大喝一聲“撤”奮力一刀將趙成逼開,轉身躍入水中不見了。趙成欲追,我喊道:“成叔,別追了,將餘下的都留下,要活口。”我知道憑那首領的武功,他若要走,除非雯雯出手,或者我親自出手,否則不可能留下。而我現在還不想暴露出我和雯雯的實力。

剩下的黑衣人僅五個得以躍入水中逃脫,其餘的被全部留下。張說和李誌過來向我道謝,淮幫幫眾也忙著清理傷員。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隻見一行火把從遠處迅速移來。

李誌望著接近的人群,說道:“是城裏的巡捕。”這群人早不來晚不來,正好事完了他們來了,可真會撿時候。隻是這壽陽城的官差反應速度可是夠慢的,這兒打了這麽長時間,他們早就應該來了呀。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碼頭上,他們都是騎馬的,有三四十人,皆捕快裝束。他們下得馬來,早有淮幫幫眾放下踏板,一行人上到船上,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幾許,中等身材,頗為壯實的大漢。他掃視一眼躺在甲板上或死或傷的黑衣人,淮幫死傷的幫眾及阿貴已經被轉移到了艙內,沒讓他看見。他盯著我們一群人,沉著臉問道:“誰是這管事的呀?”

李誌早迎了上去,拱手笑道:“唉呀,賀老總,你可來了,在下淮幫李誌,負責這條船,這群人上船來要殺人,已被我們製服了。”看來他認識此人,但人家好像不認識他。

那賀老總頗為傲慢的問:“到底怎麽回事啊?”

李誌忙將過程向他他解釋了,那賀老總聽著,眼睛盯向我和雯雯等四人。我怎麽覺得那眼光中充滿恨意,我沒偷過他老婆呀?我微笑著回瞪過去,他抵不過,將目光移開了。聽李誌解釋完,他臉色一變,喝道:“這麽說你們聚眾械鬥還有理了?”

李誌大驚,我們也各自心驚,這賀老總不是找碴嗎?正當防衛給他說成是聚眾械鬥。李誌想要辨解,賀老總一口打斷:“好了!不用解釋了,來呀,將所有參與械鬥的人都給我帶走,回去審問。”他的那群屬下便要動手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