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我在望他,立即低下了頭。我移開目光,心想天下隱藏的高手多了,在謝府下人中隱藏一個也沒什麽。突然又覺得那兒不對勁,腦中靈光一閃,忙大喝道:“大家小心,有賊子混在下人中。”我突然發覺這位高手的仆人服飾很不合身。

沈嘯天,了然迅速搶先一步將謝賢古,查庸生護在身後。我身形突進,直朝那仆人撲去。一聲女聲尖叫發出。一個丫頭被揪起朝我擲了過來,看那力道我是必須接住,否則謝家這丫頭會被摔死。伸手使個巧勁化去其身上的衝力,將其接下,輕放在一邊。再看那仆人已不再原位。

“謝小姐小心!”我大喝道。因為我發現那仆人已到了謝錦婕身後。

沈嘯天等隻顧護著那謝老爺子了,卻讓這謝小姐站在保護圈外,讓那人一下得手,從後麵用一手的雙指扣住了謝錦婕的玉頸。

眾人一陣驚呼,“小姐!”“錦婕!”尤隨著後麵一聲對名字的呼叫,原在謝賢古身邊扶著謝賢古的一位老夫人竟暈了過去,不用提就是謝錦婕的母親,謝老夫人了。

謝賢古忙將妻子扶住,轉頭望向那仆人厲喝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混進我家裏的,快放了我女兒!”這老頭雖一文弱書生,但這喝聲卻隻自有一股讓人難以抵禦的威嚴。

那仆人避開謝賢古怒瞪向他的目光,轉向查庸生,臉上露出瘋狂而邪惡的笑容,獰聲道:“原來這兒是江南大儒謝老爺的府邸,真是失敬了。”接著他突然大喝道:“查庸生立即放了外麵那兩個人,否則我立即殺了這謝小姐,看你們能擔待得起?”

我一緊手指,我看到謝錦婕麵色發白,眼中顯了出痛苦之色,想是呼吸困難,十分難受。讓我大為心疼,喝道:“你有話慢慢說,別傷著謝小姐!”

那人手指捎鬆,眼睛卻盯著查庸生,“放人!”他沉聲喝道。

查庸生從事故發生時就一直保持著鎮靜,冷冷盯著那仆人沉默不言,這時沉聲問道:“野狼朗木?”

那仆人稍愣,獰笑道:“難為你還認得俺老狼,既然這樣你也明白俺老狼是什麽人,還不放人?”他怒喝道,我心道原來是二品三位,惡人榜上的三號人物,凶狠歹毒,無惡不作的野狼朗木。

查庸生仍是一臉鎮靜,大家都望著他,看他如何處理此事。我心裏已在罵他這時候裝什麽深沉,知道是朗木這瘋子,還不快接受他條件,把他逼急了傷著謝小姐如何是好?猛然意識到自己現的心緒如此紊亂,唉!關心則亂,一時間竟讓頭腦失去清醒了。忙靜下氣來,立即注意到查庸生背後的雙手好像不對勁。

“昨晚那三起案子是你做的?”查庸生冷聲發問。

“不錯,是我做的,和外麵那兩人無幹。”野狼承認的很幹脆。

查庸生點點頭道:“很好,江大人,放人!”

外麵傳來那薛少堡主的喊聲,“老狼,將那丫頭押出來!”他們從外麵能看到廳裏發生了些什麽。

朗木警惕的望著我們幾人,一步步退到了廳外,我們忙跟出去。卻見外麵院子中央那薛少堡主一手提著那不知裝著何物的寶貝包袱,一手扶著那他稱為冷叔的老頭。朗木押著謝錦婕退到二人身邊,謝錦初時的震驚過去,臉上恢複平靜和淡然。

查庸生向我和了然等打個眼色,示意我們一有機會就出手,不知他有何法讓謝錦婕脫離險境。

那冷叔這時睜開眼來,虛弱的聲音道:“老狼,將這丫頭給我,你護教主走。”

這老頭到現在還不死,生命力可當真強啊!不過他竟然稱那薛少堡主為教主,我們都聽到了這個字眼,皆身子一震,查庸生的眼睛明亮起來。

我想起升仙教閻夫人曾和我說過他丈夫身邊有位冷大叔,心裏明白了眼前幾人的身份。媽的,怪不得這麽難對付,原來是升仙教教主大駕親臨。我也猜出他手裏提的是什麽了,肯定是原掛在中書門外示眾的那黑叔和兩個二品刀客的首級。

“原來今日升仙教教主就是當年的薛少堡主,查某失敬了!”查庸生也明白過來。

薛少堡主一聲冷笑,“不錯,我就是升仙教教主,我這次重出江湖組織升仙教就是想和查先生你算算咱們八年前的老賬。”

查庸生麵上浮出一絲冷笑,還未說話,對麵那冷叔已用虛弱但堅決的聲音喝道:“少主莫和他廢話,查庸生,立即給我們準備兩匹快馬,並將包圍在外麵的人撤到院子裏來,快!老夫沒有時間和你多廢口舌。”

這老頭竟撐著站了起來,眼中也煥發出光彩,手裏出現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到了謝錦婕脖子上,將她控製在自己身前。這老頭不知是故意還是因為受了重傷把握不住手上力道,竟在謝錦婕玉頸上劃出一道殷紅的血痕,惹得這邊眾人一陣驚呼。謝錦婕的蛾眉皺了一下,讓我一陣心疼。

冷老頭麵露淒厲的獰笑,“查庸生,還不照辦?”

查庸生麵容深沉,揚揚手道:“江大人,一切按他的吩咐辦。”

江子陣點下頭,命令很快傳了下去。那薛少堡主麵露悲淒,虎目中隱有淚光閃動,淒喊道:“冷大叔,是濟兒一時衝動,濟兒不該在今晚去取黑叔他們的人頭,害了冷大叔你。”

冷老頭麵露一絲淒笑,柔聲道:“少主莫要自責,阿黑是你的黑叔,也是我的好兄弟,他們對我們還有救命之恩,我怎忍心看著他的首級被掛著示眾?縱然少主你不去取,老夫我也要去取。”這老頭絕對是強弩之末,幾句話下來已累得氣喘籲籲,並發出劇烈的咳嗽,一縷血絲從嘴角滲出,但握匕首的那隻手仍顯得堅定有力。我眼巴巴的看著,卻是找不到機會下手救人。

冷老頭喘過氣來,沉聲道:“老狼,你不要報答我救命之恩嗎?現在就是你報恩的時候,立即護送教主走,用你的生命保證教主的安全,我頂在這兒。”

朗木轉身,嗵的一聲朝冷老頭跪下,朗聲道:“冷首座放心,今晚之禍也有俺老狼的責任,若非俺老狼昨晚沉不住氣,任意妄為,教主和首座今晚也不至到如此境地,縱然沒有首座你當日的救命之恩,俺老狼也會用這條命把教主送出去。”他說完,咣咣咣的磕了三個響頭,道聲:“冷首座安息!老狼很快就會來陪您老。”站起身拉著薛少堡主朝剛牽到的馬兒走去。

這邊眾人皆一臉肅穆,謝府上下的目光中除了擔心還有驚異,想是從未見過這種生死以交的江湖義氣。我雖站在對立麵,也不禁對三人生起一絲敬意,這冷叔是明知自己要死,幹脆呆在這兒,用手中人質脅迫住我們,讓身上無傷的野狼朗木護送自己主子離開。連野狼這惡名昭著的惡人這一刻也表現的這麽有氣概,回想起當日在城外圍剿升仙教教眾時,那閻夫人屬下拚死護主的慘烈和其表現出的忠心,這升仙教能在短短兩年內崛起而成為北方霸主,絕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朝廷裏有靠山,更主要是因為有這麽一批武功高強而又忠心耿耿的下屬。隻是經上次一役,這次這位冷大叔又將命留到了這兒,其龍堂實力應已基本被掏空,這位薛大教今晚縱能逃脫,回去後還有沒有能力駕禦另外的虎鹿二堂呢?

“查庸生,看好你的人,那個敢動一下,這丫頭立即沒命!別看老夫身受重傷,眨眼間殺個把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冷老頭口角滿是鮮血,麵目淒厲的盯著我們這邊說道。那邊圍在外麵的兵丁捕快已陸續集中到院子裏,有冷老頭用匕首架著謝錦婕,投鼠忌器,一幹人等隻好看著野狼扶了那薛教主上馬,然後自己也翻身上馬。

查庸生一臉沉靜,看不出其內心在想什麽,那薛濟在馬上吊轉馬頭向這邊厲喝道:“冷大叔你安息,我薛濟早晚取查庸生項上人頭為你祭魂,不管他人在江湖還是退隱歸朝。查庸生,你等著!”然後吊轉馬頭,駕的一聲,疾馳而去。

查庸生臉色變了一下,迅即又恢複平靜,卻在嘴角逸出一絲冷笑。冷老頭麵帶安慰的笑容,一字一字緩慢而清晰的說道:“查庸生,一落第舉子,因混跡草莽間而聞名,後憑裙帶關係被召入朝廷,先是擢為北門學士,不久就兼領了刑部員個郎,大理寺少卿,官至三品,自此開始死心踏地的做朝廷的走狗,殘害武林同道。八年前光火會起事,與薛家堡何幹?竟給薛家堡扣以莫須有的罪名,施以滅門之禍。今日,那客船血案與我升仙教何幹,為將我教定為武林公敵,就橫加誣諂。這些就是你查先生往上爬的手段。你在朝中那個老相好、、、、、、”

“夠了!”沈嘯天一聲大喝,打斷了冷老頭那虛弱的話語,這冷老頭明顯是想在臨死前揭查庸生的底,給查庸生身上潑糞,隻是我沒想到原來查庸生在朝廷裏官已做的這麽大,還有什麽裙帶關係,什麽老相好,看查庸生麵容不波的,不知這冷老頭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