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隻剩下我和謝錦婕,兩人對望一眼,感覺到一絲尷尬,一起微笑起來。“小女子先告退,回去準備一下。”她說道。

“好的,我等你們。”我說道。

目送他轉身離開,心中大為興奮,同時又有些後悔,早知道請得動她,今天雯雯來時,應該囑咐她讓葉先生提前給我做出安排,我對那花會並不了解,隻知地點在瘦西湖。具體是如何組織的,那兒的環境是如何布置的,我都不了解,帶著謝錦婕去,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但隻要能把好帶去就好。但能和佳人共處,還怕沒有機會獻殷勤?

再見到謝錦婕主仆時,她們都已多出一件披風。謝錦婕還戴了一頂圓沿帽,其上帶有麵紗,但見我時尚未放下,而是撩在帽沿一邊。“小姐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問她們。

“準備好了,隻是我讓滿叔留在了府裏,得勞煩公子你親自駕車。”謝錦婕有些歉意的說道。

我忙道:“無妨,小生樂意為小姐你駕車。”心裏卻有些失望,因為失去了和她主仆在那狹小的車廂內共享顛波的機會,不過一想少個滿叔跟著,更方便我與她相處,這點失望便消失了。

阿碧向我道:“老爺公子讓你照顧好我們。”

我笑道:“放心吧,絕不會委屈著你們的。”

外麵滿叔已將馬畫備好,先招呼謝錦婕主仆上車,然後將馬韁遞到我手裏,望著我不無擔心的道:“公子你會駕車嗎?”

城裏這麽好的路,誰還駕不好一輛馬車?我答道:“放心吧,滿叔,我駕過車的。”我確曾和關玲一起駕過馬車。

“照顧好小姐,雖點回來啊!”他又叮嚀道。

我一抖馬韁,充滿信心的說道:“放心吧,滿叔,我會照顧好她們的,保證將她們好好的帶回來。你看好家裏。”馬車駛了出去。

在瘦西湖沿湖畔周圍並無民居,隻是栽有一些揚柳,搭有幾座涼亭,視野頗為開闊,平時是揚州人休閑的廣場。但今晚卻是人山人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恐怕半個揚州城的人都到了這兒。樹枝,亭簷,能掛燈的地方都掛滿了燈籠,使廣場上一片通明。

還未進入廣場,就有一青衣漢子將馬車攔住了,“公子爺,再往前就是花會會場,馬車不能進去。”他對我彎腰謙恭的說道。

我注意到他胳膊上紮著一個紅布帶,上麵墨書揚州花會四字,再看周圍有好幾個和他同樣打扮的人,知他是花會跑雜的夥計。下車問他:“那這車怎麽辦?”

“公子爺,你自進去玩,車就放在外麵我們替您免費保管,什麽時候你玩夠了,要離開了,就回來取車,小的給您一個號,您回來時就到這個號位取車。這是取車的憑證,您拿著。”他遞過來一個紅漆小木牌,上書二百一十。

我暗讚這花會組織者想的周到,看前麵那擁護的人群,馬車也根本沒法駛過去。車窗打開,阿碧探出頭來問我:“出什麽事了公子,怎麽不走了?”

我說道:“前麵人太多,咱們要把馬車寄存在這兒。阿碧姑娘扶小姐下車吧。”

謝錦婕下得車來,麵容已隱於那如煙似霧的乳白色麵紗中,但其身姿氣度仍使我身邊的青衣漢子一呆。他忙扭過頭,拉著馬韁欲走。我攔住他,問他琴仙和歌仙會在那兒表演?

“公子你這個都不知道啊?當然是在湖心那個高台了。”他指著遠處位於湖心高高聳起的一座高台,那上麵正有一群著彩衣的女子在表演歌舞,離得遠了,又人聲嘈雜,聽不真切在唱些什麽。

我點點頭,問他那兒可以租到小船?

他答道:“公子你們想到湖心去看二仙表演啊?這個不好辦,你們來晚了,恐怕不好找到船,就算能找到船,湖裏接近高台的地方也不好找到合適的位置了。依小的看,公子你們就在岸上逛逛吧,很多青樓的台子都設在岸上,也有精采的歌舞表演。待會兒二仙表演時,就到湖邊站著,也能看到。”

我笑笑道:“那算了吧。”他拉著馬車向外走去。我扭頭對謝錦婕道:“不要緊,我們先到湖邊看看,還有沒有船可租?總會有辦法到湖心的。”

謝錦婕點下頭,阿碧看著前麵的熱鬧場景已是滿眼興奮。我帶二女向前走去,人群開始變得擁擠。我暗使些手腳在前麵給二女開路,同時留意四周,確是搭有不少高台,其上麵皆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在表演,或歌唱,或曼舞,或彈琴,或吹簫。有的一兩人,有的多人,但每個台上好像都刻意烘托出一兩個姿色亮麗的女子,我想這些女子應就是各青樓推出的應選花魁的選手了。看得出來各個台子之間在互相較勁,看誰能吸引更多的觀眾聚在台前。而在各台之間有不少小販,或守攤不動,或來往穿梭,在兜售一些吃食和其它小商品。

但岸上這些台子多是些小妓院搭的,其表演有很多不免流於低俗和猥褻,沒什麽藝術情趣。一個人我或許會駐足品賞一下各家推出的女孩之姿色和風情,但現在帶著謝錦婕主仆倆,我便目不斜視,帶著二人徑自向前走,並無左顧右盼之舉。阿碧的眼睛早已不夠用了,小姐看這,小姐看那的不停招呼謝錦婕,謝錦婕不理她,隻是拽著她,讓她跟上我們的步伐。

台下人群中自也不乏流鶯飛燕,還有一些正經人家的夫人小姐,但在這熱鬧的夏夜,她們都打扮的那麽花枝招展,魅力四射的,誰又能將她們分開來?而有了這些鶯鶯燕燕,自然就會招徠大批遊手好閑的登徒子,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找機會揩油占便宜,不時會有女聲的尖叫,謔笑或怒罵,融入四周的絲竹管弦聲和呦喝叫賣聲組成的雜亂聲潮中。阿碧的嬌憨明媚,謝錦婕的風姿氣度及那麵紗帶來的神秘感,自也吸引得一些不開眼的家夥過來揩油水,我卸了幾根胳膊才讓他們安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