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和查憶萍對望一眼,淩雨波竟是為這事而來?不過看來她的信息很落後,那小羊同何止已進入洛陽,而且還帶人和本公子大戰了一場呢!

但她說的那個什麽第一高手大羊同卻引起了我的警惕,因為我昨天剛領教過小羊同的實力,那這個大羊同的實力豈不已是絕品級?我立即端正了心態,盯著淩雨波問道:“仙子怎麽會關心起這個,還專門為這個來找小生?”

“因為有消息說,吐番有一個行刺當朝名將唐休憬的計劃。大羊同和小羊同兄弟很可能是為這個而來。雨波心想做為查先生江湖總管接班人的何同何公子這時候有責任站出來,代表我中原武林人士將這批吐番武人趕回去,就算不以江湖總管的身份,以一個天朝子民的身份,我輩習武者也有站出來擔起此事的義務。”

淩雨波義正詞嚴,侃侃而談,我心裏大罵去他媽的什麽責任義務,當初查庸生在我的定親宴上向群豪示意我做他的接班人時你淩雨波躲到那兒去了,你當時要能出現在宴席上代表名列名門錄第一位,在中原武林人士心中有著神聖崇高地位的問仙齋對我的接任點下頭,那我這個江湖總管的份量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他媽的當時衛意識到查庸生的用意,立即耍滑頭躲著不願承認我,這會兒有事了倒想起我來了。

可淩雨波要做的這事,不正是昨晚姚崇交給我的任務嗎,現在我和她可是有著共同的目標啊!而且這件事有她問仙齋的參與,我若能在其中擔起主導的作用,那豈不是用事實告訴江湖我這個江湖總管是得到了問仙齋的承認和支持的,要能再邀上幾個其它的門派一起行動,我等於說已在事實上開始行使我江湖總管的權力責任和義務了。

一瞬間,我想明白了這件事對我的利害關係。立即嚴肅起來,語氣凝重的向淩雨波道:“淩仙子說的很對,這件事我們也得到一點消息,小生正在考慮該怎麽應對,有淩仙子你鼎力相助是再好不過了。”我先一句話將這次行動的主導權攬到我身上,讓淩雨波退到助手的位置,這樣在行動中才方便向整個江湖昭示我的地位。接著和顏悅色的向淩雨波問道:“那日在龍門與仙子相遇後便再沒見到仙子蹤跡,仙子莫非一直在忙這件事,或者仙子洛陽此行為的就是這件事?”我這個問題是想挖挖看淩雨波對整件事到底知道了解多少。

一向高高在上,被人奉為九天仙女臨塵的淩雨波那能意識到我這番深沉心機,“公子肯出麵主持此事就好。”她自己也自動退到了我助手的位置。但她接下來一番話裏透出的信息卻是我一點也不知道的。

“公子說的對,雨波此次來洛就是為了此事。在下師門收到來自法藏大師的一封信,吐番高手潛入中原的事就是從那封信裏得知的,而法藏大師是在雲遊傳法途中偶遇大羊同的,得知對方的身份後,大師便向大羊同下了戰書,按約定,如果大師勝了,大羊同一行就得折回吐番,在大師有生之年不許踏入中原一步。但若大羊同不敗,大師就再不得幹涉其在中原的行事。兩人約好決戰的時間地點後,法藏大師便派了一名弟子持他手書星夜兼程趕到我師門,請我師傅出山,以備不測。但我師傅正處於閉關的緊要關頭,不能離開,雨波便隻好代家師趕了過來。有幸於三日前在洛陽以四百裏處黃河岸邊一孤峰上見證了兩位武學宗師的決戰。”

“法藏大師沒能取勝?”我問道,這個結果並不難測,若是法藏勝了,淩雨波今天就不會來找我了,而且法藏在決戰前竟然寫信給問仙齋,明顯是信心不足的表現。隻是他們自始至終竟沒想到我這個現在中原武林的代言人,若不是法藏沒能成功,淩雨波感到孤力難支,他們可能根本不會想到讓我參與此事,而組織抗擊域外武人,這本應由我來做的,我心裏升起一股對淩雨波等的不滿。

“不隻是沒能取勝,嚴格來說是敗了,因為他們打成了平手,但據法藏大師所說,大羊同的傷十日內即能複願,而他的傷半年恐也無法痊愈。”淩雨波說道。

我心裏大震,法藏在中原武林名列絕品宗師榜第二位,論武功,除了有天下第一高手之譽的白雲道士司馬承禎外,無能出其右者。他竟敗給了這個吐番的大羊同,那這大羊同的武功豈不是唯有司馬承禎才能治?

我開始懷疑淩雨波她是不是故意將我推到這次行動中的主導者地位,她這實際上塞給我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啊!我絕對相信查庸生排出的高手榜,所以我絕對相信法藏的實力,所以我清醒的認識到那大羊同實力的可怕。那實力與我和淩雨波包括雯雯相比,不隻是高出一截的問題,而是高出一個絕對檔次的問題,即便我們三人聯手,恐也沒法奈人家何。淩雨波這不是個燙手的山芋是什麽?

“他們是在三天前進行的決戰,也就是說大羊同還得七天傷才能好,我們隻在這七天裏有機會對付他,否則就隻有請白雲道士司馬承禎再不你師傅和青龍會的龍三先生出馬了?”

淩雨波凝重的點點頭道:“是這樣!”

我長出一口氣,心裏暗道好險,昨天若非大羊同身上帶傷沒能親自出手,而隻是由小羊同帶隊伏擊我們,我們現在焉有命在?我決定把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淩雨波,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精誠合作,因為我們的對手實在很強大。

當下和查憶萍對視一眼,將我所知道的三方刺客等事告訴了淩雨波,述說了我們昨天遇伏的經過,並告訴他朝廷將在近兩天對這批潛入中原的吐番賊子有所動作。

淩雨波聽的美眸連閃,沉聲道:“原來這樣!這麽說我們隻要配合唐將軍和那位張將軍行事即可?”

我搖頭沉聲道:“不,淩仙子來之前我也這樣想,但現既然知道對方有大羊同那樣級數的人物,張仁願加上唐休憬的那六百親衛精兵恐怕已擔不起這個重擔了,對付大小羊同兄弟,主要得靠我們,張將軍和他屬下的精兵可以負責清理大小羊同的屬下。”我沉吟一下,接著向淩雨波道:“這樣的話,淩仙子你看我們的力量是不是有點太單薄了?仙子為這件事從師門出來難道就沒有什麽幫手?”

淩雨波搖頭,“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要幫手,再說當時以為法藏大師足以解決這件事了。”

她倒坦白,“獨來獨往,不習慣要幫手。”這不明白著是說這事她是自己解決不了才來找我的,她要能解決就不會搭理我了。但我現在那還顧得和他計較這個,思索一下道:“這附近時間上趕得及的幫手隻有少林和名劍山莊了,我即刻寫信給他們,希望他們能派出高手相助。仙子要不要和我一起署名?”

我邀請淩雨波和我一起署名,是為了加強我這兩封信的號召力。對少林了然我有信心,一見到我的信他定會積極響應,但對名劍山莊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揚州評書會時,我和那陸劍平僅是數麵之緣,談不上交情,人家承認我也隻是看在查庸生的麵子上,我怕他們對我的信進行推托而拒不奉召。

淩雨波遲疑一下,點頭道:“好吧!”

“雯雯!備紙墨!”我吩咐道。當即寫了兩封求援信,先各在後麵署上我的名字,接著將筆將交給淩雨波,她看一眼信紙,把名字寫到了我名字後麵,因為我那名字寫的位置已讓她無法把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並列而寫。可以想見少林與名劍山莊看到這樣的署名後心裏做何聯想。

“少林這封信,王叔,就勞煩你親自走一趟嵩山。至於名劍山莊、、、、、、”我有點遲疑不知該讓誰去為好,這送信的人應該有一定的份量,查憶萍看出了我的為難之處,主動請纓道:“就由我送去吧,不出意外的話,後天我就能和名劍山莊人的一起回來。”

我點頭道:“由憶萍你親自去甚好!”心裏卻想這可給足了名劍山莊麵子了,這樣他們若還有推托,那可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了。

淩雨波向我道:“公子應該將這兒的具體情況告知兩家,既然已有了張將軍他們對付那些普通的吐番高手,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大羊同小羊同兄弟,那他們就沒必要多來了,隻須一兩位頂尖高手就可以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對上大羊同小羊同兄弟,查憶萍王武這種二品級數的高手很難起到什麽做用,淩雨波是想讓少林的了然和名劍山莊的陸劍平這兩個一品高手親自出馬。我向王武和查憶萍道:“你們到那兒後,將具體情況說明,告訴他們法藏大師和大羊同決戰的結果,我想了然大師和陸大俠會知道怎麽做的。”

兩人點頭應是,我又向他們道:“多帶點錢,備兩匹快馬輪換著騎,少林和名劍山莊離洛陽都不遠,爭取後天就能把兩家的人帶回來!”

王武和查憶萍離開後,我問淩雨波:“仙子落腳何處?有事我怎麽找您?”

淩雨波道:“我暫時在洛河南岸一尼奄裏借宿,有事我自會來找公子的,公子無慮!”

我立即想到所謂的尼奄定是問仙齋在洛陽的據點,還和我說沒有幫手,我不信那尼奄裏一個尼姑都沒有,但對付大小羊同兄弟,那些普通的問仙齋弟子確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可淩雨波不讓我把握她行蹤的作法我卻無法認可。向他肅容沉聲道:“仙子此言差矣,我們這邊現在就仙子的武功最高,有事必須借重仙子。再說唐老將軍和張將軍他們隨時有可能行動,仙子如何能知道何時有事,何時來找我?因此小生建意仙子你還是也在這個客棧下榻吧,這樣方便我們行事,這小院南邊還有空房,我讓店家為仙子收拾出來罷?”

淩雨波遲疑一會兒點頭答應道:“好吧!”

一上午,淩雨波都呆在房裏沒有出來,我和雯雯呆在自己房間裏。現在我得等待唐休憬在朝廷裏的消息,唯一把握那些胡人和吐番人行蹤的線索,即我昨天擒到的那個胡人伽恩,現在也在唐休憬手裏,他那邊沒有消息,我這邊根本無從下手。淩雨波僅知小羊同昨天上午進了城,人家落腳那兒她也不清楚。

中午叫淩雨波吃午飯時才發現她已經離開,什麽時候走的我竟一點也不知道,問雯雯,雯雯也說不聽到動靜。心裏暗罵這淩雨波不懂事,離開也不跟我說一聲。

下午一名軍士來請,說是唐休憬邀我到他府上議事。我便帶同雯雯隨那軍士來到城東北角一坊裏唐休憬的宅第。唐府沒有姚府大,院落布置也不如姚府精致,想來唐休憬常年在外作戰,對家裏這些事也不上心。但給人印象深刻的是唐府的下人家丁們,包括奉茶的下人竟全是彪壯大漢,個個目光沉穩,麵帶風霜刻痕,應都是唐休憬沙場上的老部曲。我進入唐府,竟沒見到一個女性!

大廳裏,我和唐休憬問過好,他跟我說張仁願馬上就到,兩個便喝著茶一起等待這位在北方吐厥防線上新崛起的年輕將領。

我對唐府沒有丫頭和仆婦感到奇怪,便問唐休憬,“難不成老將軍家中一向如此,隻用男仆?”

唐休憬哈哈一笑道:“那裏,是我和我這些兒郎們相處慣了,不習慣讓別人侍候。原來那些仆婦丫頭全讓我趕走了。哈哈哈!”唐休憬說著又是一陣豪爽的大笑。

我微笑道:“那老夫人她能答應您老這樣做?”

唐休憬大笑道:“我那老婆子她要是還在,那能讓我把這大院弄得像是漠北的軍營似的。早過世了,而我的幾個兒女也都不在身邊,所以這院子現在由著我一個人的意,我想咋著就咋著!”

唐休憬臉上並沒有對亡妻已逝的傷感,而泛出孩子氣的紅光,我心裏不由對這位馳騁沙場的老將軍的豪爽之氣大生好感,真誠道:“老將軍真豪爽人也!”

“小兄弟你和我也是熟人了,在我麵前無須拘束,將軍就將軍,別加那個老字了,我聽著不順耳。”他說道。

我微笑道:“是,是,將軍寶刀不老,雄壯風彩更勝年輕一輩!”

這話讓唐休憬大為高興,開始向我吹噓他現在的身子骨如何強壯,一頓能吃多少。“昨晚那是在姚相家裏,我不好大吃,今晚小兄弟你留在我府裏,咱們烤肉吃,別說我吹,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上,三個你這樣的壯小夥也抵不上老夫一人。”

和唐休憬這麽聊著,就有下人來報說張將軍到了。唐休憬便道:“快請!”

不時,一個魁梧壯碩的年輕人,一身鎧甲手按長劍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向坐在堂上的唐休憬道:“未將參見唐帥!”

“好,好,仁願免禮,這位是何同何公子,你們認識一下,我們開始商量正事。”唐休憬指著我說道。

當下我和張仁願互相見了禮,隻見這張仁願膚色黝黑,麵龐棱角分明,目光剛毅精亮,天生一幅軍人相。難得的是其身上有一種讓人信賴的領袖氣質,竟和查憶萍身上的氣質有點像,隻是查憶萍那身氣質是讓人折服,這張仁願卻是讓人感到親近。

張仁願落坐,唐休憬將事情和他說了。他騰的站起道:“唐帥有命,未將敢不效死力?我帶的五百兒郎乃是邊軍,不便入城,唐帥隻要將那些賊子逼出城外,未將定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唐休憬點頭道好,“仁願你辦事我放心。皇上已授命我暫監金吾,明天開始對全都進行一次治安大整頓。仁願你今天回去後做下準備,派出偵騎,待我將他們逼出城外,你立即帶屬下兒郎們就地格殺!對這些番邦賊不須有絲毫手軟。”

張仁願大聲應諾,我一看這兩人是把這次捕賊行動當做沙場上的軍事行動來做了。忙出言道:“唐將軍,張將軍,小生這兒還有一些賊人的情況,請兩位將軍參考。”當下把從淩雨波那兒聽來的關於大羊同的消息和他們說了。

唐休憬點頭道:“對,這點仁願你要當心,對方有一些武人,武功奇高。所以我請何兄弟配合你行動,何兄弟乃是咱們中原的那個叫江湖的武人圈子的頭目,武功在我天朝能排入前十位,他還有幾個隨從,也很厲害。讓他們幫助你對付那大羊同,小羊同。”

張仁願麵色凝重,沉聲道:“法藏大師在我天朝是神一般的人物,民間傳說其已成半佛,有神力,我雖不懂什麽高深武功,但法藏大師既被普通百姓如此傳說,其武功當已達登峰造極的地步,連他都打不過那個大羊同,那這個大羊同的個人格鬥能力確是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