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年就被第五明輝招攬進來了。”薛進回答。

我哦了一聲,陷入沉思,那大長老和三長老與薛澈不相上下,也就是我現在這種水平了,再加上另外兩個長老和堂主明輝,有五個一品高手,還有那批劍手和其它高手。即便沒了龍堂,單就一個虎堂,仍是擁有足以與江湖上任一大幫相抗衡的實力啊!那些劍手和那四個老頭不用提都是魔門靈宗的,第五明輝和英夫人兄妹就是靈宗的人嗎。

我正沉思著,薛進又開口道:“我們少主說這些人都是魔門中人。”

我點點頭道:“不錯,他們確都是魔門中人。那你知不知道升仙教和江湖上最有名的那個殺手組織,名列惡人榜第一位的暗魔之間的關係?”

薛進點頭道:“有,不過我們少主無力支配暗魔,有需要時我們會通過張昌期身邊一個姓應的老頭讓暗魔出手幫忙,但少主他很少用到他們。”

“這樣啊!”我喃聲道。現在算來升仙教的主要力量就是虎堂那一幫人外加這個暗魔了,但這些都不算什麽,他就是再多四個武功一樣高強的老頭,我也照樣能安排下合適的人去對付他們。若隻是對付一個純粹江湖幫會的升仙教我現在已有足夠的把握將其一舉鏟除。但我擔心的是來自其它方麵的力量。

“地方官府對升仙教都持什麽態度?”我問。

“官府自是早就被人打點好了,對我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十分縱容。”薛進回答,他仍是說我們,還沒有從升仙教的身份中解脫出來。

我不理他話語中這些小毛病,繼續問他:“不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吧?我看在汴州你們和刺史府就像是一家嗎。”

“那隻是在汴州,因為張昌期那廝做著汴州刺史才會那樣。”薛進提到張昌期時咬牙切齒的。

我哦了一聲,這就好辦些了,若隻是縱容,朝廷的巡查使一到至少可以讓地方官府站於中立的位置上,不去包庇護持升仙教,怕就怕各地都像汴州那樣,官匪一家,那就難辦了。“升仙教的力量現在不是主要都集中在青州?”

“是的,第五明輝和那四長老,及虎堂內的其它高手基本上都在青州,因著黑風教發動的這次攻擊,教內的力量可能還會更進一步向青州集中。”

我點點頭,“那青州那兒升仙教的裝備還有反應能力怎麽樣,我在汴州曾看到那英夫人在不到一個時辰裏調動了近千人,四百多張弓弩,青州那邊怎麽樣?”

“那應該是城衛軍,不是升仙教弟子,現在升仙教在汴州沒有那麽強的實力。”

我哦了一聲,心道怪不得呢,那麽多人卻反應那麽快。接著問薛進,“那青州處,升仙教有多少弩機及那種煙霧彈?”

“沒有煙霧彈,煙霧彈隻是在遇到危險時方便逃跑,上次因要去揚州弄了一批,早用完了。弓弩嗎,約有二百具,但這次夫人帶我回來,人手一折弩,那邊也就剩一百多具了吧。”

一百多具!我心裏一驚,這種遠程武器威力太大,一百多具,一旦讓其發揮作用,那殺傷力將是我不可承受的。要提防這些弓弩。

又向薛進問得一些升仙教各地分舵據點的設立情況,一個打擊撥除升仙教的完整計劃在我心中漸漸形成了。

快馬一路緊趕,第五天上便回到洛陽,給了薛進他們些兩,讓他們自行安頓下來,等我傳喚。我則回到客棧,匆匆梳洗一番,就去拜訪了姚崇。到得姚府才知道青州那邊出現治安騷亂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呢。

姚崇問我這些天那兒去了,我笑答道:“到這次朝廷將要派出巡查使的地域走了一趟,為真正的巡查使做先鋒去了。”

姚崇麵露微笑:“哦,有什麽收獲?”

我微笑道:“收獲很大,現在就欠這個使職的身份了。”

“稍安勿燥,再等兩天!”姚崇向我道。

我接著又去拜訪了張說,宋憬,仍沒告訴兩人我與姚崇張柬之的計劃,隻說遊曆了一番回來了。去拜訪唐休憬時在他府是遇到那波斯王子阿爾善,唐休憬常通過他了解西域各番國情況,是以兩人走的很近。

看我到訪,唐休憬相當高興,整了宴席,招呼我與阿爾善一起陪他喝酒,酒至半酣時,我看到在廳外等候阿爾善的那胡人老者,心中一動,問阿爾善老者的名字,說我對他的武功甚為敬佩,阿爾善便叫了他入內給我做了介紹,說是叫哈迪,乃他們國內最最受人尊敬的武師。在他阿爾善落難時自願做了他下人,護他一路逃亡。

唐休憬聽了,便說這哈迪是英雄,招呼了他一起坐下。哈迪雖勉強坐下但顯得頗為拘束,而且他還不懂漢話,想與他說話都得通過阿爾善翻譯。我便直接問阿爾善近來有沒有事,我想借助哈迪老先生的武功幫我忙辦點事,可能需要二十幾天時間。

唐休憬大愕,“林生你還要借助別人的武力?你還有你身邊的人,連那漂亮的丫頭都有一身好武技,怎麽還要向請這位哈老先生幫忙?”

我哈哈一笑道:“我涉入了一起江湖爭鬥,對方人多勢眾,勢力很強的,我也要盡量多找幫手嗎?”

唐休憬便一整麵容道:“有這事?那林生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開口,我屬下這些兒郎可以借去幫你的。”

我微笑道:“不是晚生看輕唐將軍府裏這些兒郎,他們到沙場上肯定都是以一擋十的好戰士,但在我們江湖爭鬥中還是哈迪老先生這樣真正的武林高手才能起作用啊。”

阿爾善道:“我肯定沒問題,現在我住在咱們天朝之都,身為天朝官員,受貴國的保護,生活的很安全,身邊不需要什麽特殊保護,但我不能替哈迪師傅答應你,我問問他。”

哈迪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待得阿爾善和他咕嚕了一陣,才起身向我抱拳一揖,然後嘴裏對我咕咕嚕嚕說了幾句。我望向阿爾善,他翻譯道:“哈迪國師說他首先謝謝公子你看得起他那點微未之技,他閑著也沒事,願意隨公子你在天國上邦各處走走,結識些貴國武人,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願意稍盡綿力。”

我大喜,忙連聲道謝。接著向唐休憬道:“我想起來了,這次我還真需要將軍你幫我點忙,我不借你人,但能不能借幾副鎧甲給我?”

“要多少?”唐休憬問我。

“嗯,二十副吧。”

唐休憬倒吸一口冷氣,“林生,你到底要幹什麽,印象裏你可是相當穩重可靠的,可闖出什麽大禍啊!”

我理解唐休憬的驚異,二十副鎧甲,擱在一普通百姓身上足夠定個謀逆罪名的。我笑道:“放心吧,我辦事唐將軍你放心,絕不會惹麻煩的,至於用途嗎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那好,二十副鎧甲在我這兒算不得什麽,就等過幾天你需要時再派人過來取吧。不過到時候你得告訴我你拿他們幹什麽去了,我得為我的行為負責。”唐休憬道。

我笑道:“那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就在我拜訪完唐休憬,微帶醉意回到客棧時,姚府派了人送信來說青州騷亂的消息已經上報到朝廷了,明天早朝他們便上本請派皇上派出使職,讓我做好準備,我精神一抖擻,酒意全消,但一想這前期的操做全在姚崇張柬之他們,我是幫不上忙的,隻能坐在這兒幹等消息。便往**一躺,想大睡一覺,待醒來時,就有消息傳來了。

但掛含著明天早朝的結果,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唉,雯雯,查憶萍她們又不在身邊,要不還可以借助那美麗的**來打發這熬人的等待。未了幹脆坐起身來打坐行功,功行幾周天後,遂心神俱靜。

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候,張說來到客棧,一看他臉上的喜意,我心上一塊石頭落地,知道事已定矣。果然,他見到我後便笑嘻嘻的道:“恭喜林生老弟了,今天朝堂上,在姚相宋大人等人的舉薦下進行已決定任命你為河南道副巡查使,協助正巡查使禦史馬懷素馬大人出巡河南道,重點在青州,因為那兒連續發生好幾起地方勢力間的武鬥,造成了大量平民傷亡。”

我心裏微愕,我得到的消息中並沒有傷及多少無辜百姓嗎,怎麽來了個大量平民傷亡,隨即一想便明白了,是姚崇張柬之他們在這裏麵做了文章了。微笑著將張說迎到屋裏,問他朝上情況。

原來,姚崇報告了青州騷亂的消息後,便提出朝廷需要派官員前調查處理該事件,推薦了禦史馬懷素出任巡查使。二張一係的鄭音等雖想到若朝廷向青州派出了巡查使可能不妥,但對馬懷素這一介文人並沒有什麽戒心,還沒意識到這件事就是針對升仙教的,因此隻是寥寥反對了幾下,這邊姚崇張柬之等眾人一堅持,便也附合同意了。接著姚崇便提出事情起因於地方勢力間的衝突,牽涉到了不法幫會,地方惡勢力等,要派一個身具武力,且了解民間幫會組織的人協助馬懷素。宋憬一聽立即心領神會,接著姚崇的話頭就把我推薦了上去。

鄭音這時才意識到這次派出使職是另有內幕的,忙示意他那一夥人極力反對,皇上看兩邊相持不下,就將這事交給了政事堂處理。政事堂在早朝後緊接著就討論了此事,據宋大人告訴我,因朱敬則朱相抱病在家,今天的政事堂會議是姚相主持的,張柬之張大人,桓彥範桓大人等多為大人都為你說話,連一向不理內政隻管邊事的唐老將軍也去參加會議為你說了話,二張一係這次可以說是一敗塗地,屬於他們一係可出席政事堂會議的揚再思,李嶠二人想在你之外再加一個副使也沒能通過。”

我一邊聽他向我敘述,一邊給他倒茶,想像著朝堂上和政事堂會議上兩派的激烈對抗,心道這姚崇和張柬之不出手便罷,一出手便是雷厲風行,根本不給二張一係任何機會。“全賴姚相宋大人他們對我的提攜啊!”我感歎一聲。

張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總之林生你現在已經是河南道副巡查使了,明日朝廷任命的正式批文以及官印官服等應該都能下來,林生你不日就可以隨馬大人代朝廷出巡,這可是大權在握啊!而且這次朝廷派出使職主要就是為了處理青州一帶發生的那些地方勢力間群體械鬥的事,如果我沒說錯,就是你們江湖上的事,正適合林生你去處理,一旦這件事處理的妥當,立下大功,再回到朝廷後,你這個使職很可能就會變成一個正職啊!你科舉後滯留在京城這麽長時間為的不就是這個嗎,今番可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了。青州這事出的好,出的巧啊!”

我心裏暗笑,張說還不知道青州那擋子事是我故意讓人弄出來的,這件事就先瞞著他吧。張說看我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驚喜,奇道:“我都為你如此高興,林生你怎麽還能這麽平靜?哦,我知道了,姚相已經提前跟你打過招呼了,對吧?”

我笑道:“姚相事前是透了點信給我,沒想到這麽快就成了。對了,我那位頂頭上司馬懷素馬大人為人怎麽樣?”

張說笑道:“這個林生你放心,馬禦史為人性情耿直,剛正不阿,乃禦史台裏的幹將,很得宋大人器重的。我想姚相薦他出任使職,可以說是正得其人。我給你說一件這馬大人的故事,林生你知道魏元忠魏相嗎?”

我點頭道:“當然記得,他被人家誣陷謀反,張大人你上次被貶嶺南,不就是因為牽連進了這案子裏嗎?若非魏相此案,我們也不可能在壽陽相遇並相識啊!”

張說想起往事,感歎一聲道:“是啊!可惜魏相之冤至今不得平反,我雖被特赦回到洛都,魏相卻仍流放在外。”

我皺下眉,“這件事和馬大人有什麽關係嗎?”

張說道:“我和魏相出京時,曾有一些至交好友在京郊為我們設宴餞行,於是那幾位朋友便被人誣陷是魏相的同謀,也參加了謀反。當時是馬大人審理的這件案子,他硬是強頂住上麵的壓力,將幾人全部無罪釋放,而且一直堅持自己的判決,寧死也拒不改判,為此差點被皇上革職,直至最後連皇上也為其耿直所動,沒再追究此事。宋大人的耿直在朝廷裏出了名的,但他也佩服此人,因為魏相一案中,宋大人他們都已經認識到平反無望,再強行上諫隻會惹皇上生氣,馬大人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卻仍是多次上書為魏相開脫,事後說起此事,他說他身為禦史,看到冤案必須上諫才能心安,至於會得到什麽結果他沒有考慮。”

我點點頭,看來這個馬懷素是個耿直到了固執和迂腐境地的人,如此性格,那就斷不會向寵臣一係勢力屈服,正好用來對付升仙教。姚崇他們真選對人了。

當晚,姚崇宋憬設宴,介紹我和馬懷素認識。宴席上見到的馬懷素真人和我通過張說的描述得到的印象差不多,年近五旬,一副欣長身材,消瘦剛毅,一身官服往那兒一站,頗具官威,但官威中卻又另透著一股書生氣。

姚崇將我們倆彼此介紹了,我便躬身做揖道久仰,又說了些初入仕途,沒什麽經驗,在大人手下辦事,請多提點之類的客氣話。馬懷素麵帶微笑,說著那裏那裏,說是從張說那兒已聽得過我的事跡,稱讚了一番我協助唐休憬追捕大小羊同的事,接著又說這次青州之事,牽涉到地方幫會,要我多出力,我忙再客氣幾句,說我年輕識淺,一切大人這主心骨拿主意。

姚崇宋憬便笑著招呼我們一起入座,席間兩人便向我說了馬懷素以前的政績,讓我跟著多學習,我忙點頭稱是。待得酒宴至半,四人言笑皆歡之時,我乘機向馬懷素道:“馬大人,前些天晚生到外麵遊曆了一番,雖未到達青州,但看到了一些事,想來和青州發生的那些事應該有些關係。”

馬懷素哦了一聲,停住酒杯,“說來聽聽?”

我便把東行途中見到的升仙教弟子在街市間欺行霸市,橫行八道的各種囂張情況添油加醋的說了,聽得宋憬也勃然做怒,馬懷素一頓酒杯怒道:“太目無王法了,地方刑名就對這些地痞無賴不加管束嗎?”

我歎一口氣道:“我向一些地方上的商家買賣人打聽過,那些惡人都是有著統一領導的,他們都屬於一個名叫升仙教的江湖組織,而這個升仙教據說是有很深的官方背景的,地方官府根本管不了他們。”

馬懷素皺下眉,“升仙教?”他轉向宋憬道:“中丞大人,咱們禦史台收到過不少狀告河南道各州府地方官員的信件,其中有不少好像都提到過升仙教這麽個地方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