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振聲聽了,沉思著點頭道:“我回去就和慕蓉說,他會答應的。”

我叮囑道:“讓他速度趕快,我和名劍少林約的是十一月八日之前,今天已是三日,慕蓉那邊一定得趕在升仙教鄭州分舵被襲的消息傳到之前動手。我們這邊也得快點,若讓升仙教起了警覺,將力量收縮回汴州,護在張昌期的羽翼之下,那我們就難辦了,所以淮幫和沈家的一到,我們這邊就得發動。另外還有一件要事,那就是要收集升仙教的罪證,通過官府將升仙教定為非法組織而加以取締震壓,這樣才能鏟除升仙教的根。”

“升仙教的罪證,這個好辦,別說它本來就罪惡滔天,就算它是清白的,也能弄出他一批汙點來。”崔振聲說道。

我微笑一下,知道他的意思,附加了一句,“一定要多弄那些能讓馬懷素氣憤,足以致升仙教於死地的罪證。”

一個多時辰天就開始發亮了,我去叫了薛進他們起床做準備。然後回到自己房門前,站在外麵敲了門,不想沒敲到第二聲,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崔夢心穿著整齊的站於門口,我心裏一悟,她昨晚也沒有睡。她看見我目光有些躲閃。“何大哥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晨光中的她,更增清麗。我打量一眼,就注意到她仍是穿著她原來的衣服,便問:“你怎麽還穿著這個,我不是讓你打扮成那舞妓嗎?”說著目光越過她望向裏邊**。發現那舞妓雖仍沒有醒來,昨晚被我扯下的衣服卻已全都又穿上了。我詫異的望向崔夢心。

崔夢心微低著頭,“她是一無辜之人,夢心既已出得大牢,自有辦法出城,不需要再害一個無辜生命。”

我笑了起來,“夢心你想到那兒去了,我隻是借她衣服一用,那曾想要殺死她了,我若殺了她,豈不是自暴疑點?夢心你快回去將衣服換了,隨便找件衣服給她穿上,我已讓人去找馬車了。待會兒將她藏於馬車的底座中。”

王經很快就到了,身邊還帶著一臉倦容,沒精打彩的程震和陳捕頭。王經一到就為昨晚的事向我道歉,並讓程震和陳捕頭再次致歉。我很大度的揮揮手說算了,程大人和陳捕也是職責所在嗎。接著便問搜捕賊人可有什麽線索,程震看我一眼,有些喪氣的搖搖頭。我便說這事一定要抓緊辦,讓他們繼續搜尋,一定要把人找回來。

程震和陳捕頭應諾稱是,王經在一邊附和著說讓二人這兩天先不用管別的事了,全力搜捕欽差大人要的賊寇。

我看著三人心裏暗笑,要搜捕的那些賊人可不都在這驛館裏!“現在犯人既已沒了,也就無從提審,今天下官想親自去城外驛館看看情況,王大人可否派個人陪本官一同去?”我說道。

王經連道他自己陪我去,我推讓一下就答應下來,程震說要帶人跟著去保護我們,我搖手說不用,“搜尋抓捕逃犯和劫獄賊人之事重要,程大人陳捕頭你們全力去辦這事吧,不須為本官擔心,王大人你多帶些侍衛就是了。”

王經點頭稱是,我又歇力留了王經在驛館用早飯,程震和陳捕頭則被打發走了。然後我又告訴王經說對他送我的舞妓很滿意,我很喜歡。王經麵露會神的微笑。我微笑道:“美人身體嬌嫩,昨晚又初承雨露,下官舍不得將她一人放在這驛館裏,今天想帶她在身邊,因此下官就不騎馬了,陪美人乘車到驛站去。要不王大人也乘車吧,大人你騎馬,下官乘車會讓下官不好意思的。”

王經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微微一愕,接著麵露笑容答應下來。於是早餐後哈迪,許君絕等十七人,還有王經刺史府裏的四十多名侍衛擁著兩輛馬車出了青州城。我的馬車裏坐的卻是我和崔夢心,我們鋪著錦絨墊子的坐凳下麵還躺著那個仍處於昏睡狀態的舞妓。

將到驛站,我從凳下拉出舞妓,敦促崔夢心快和她將衣服換過來。雖然在路上我已經成功的將她抱在了懷時在,崔夢心對於在我麵前脫衣服仍是感到不好意思。我微笑著,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她,向她道:“這不是害羞的時候,快點,馬上要到了!”她這才再次羞紅著臉,和那舞妓換衣服,於是我便再一次欣賞到了她的玉體,真想將這美麗絕倫的玉體抱在懷裏一逞手足之欲,可惜時間來不及了。

車到驛站,青州城外這個驛站確實很大,馬車直接駛到了院子裏。我走下車,昏睡的舞妓躺在我懷裏。王經推開車門下來詫異的望向我。我向王經笑道:“美人昨晚沒睡好,這一路顛波竟在車上睡著了,先找個地方給她好好睡上一覺,我們再四處看看。”我身後薛進下馬,自將馬車拉到院子的一拐角處,將馬卸了,交給王經昨日便派到驛站的下人。

王經看一眼我懷裏舞妓那淩亂的衣衫,眼中露出會意的眼神,招手叫了一個昨天派過來的下人,吩咐幾句,那人便領我到了一個已收拾幹淨的房間,我將舞妓放到**,始到外麵和王經會合,一起在驛站內一間間房舍查看起來。王經派來收拾的人效率挺高,大部分房間都已經收拾出來了。

末了我們又到驛站外圍繞著驛站走了一趟,其間我吩咐跟在我們身後的許君絕薛進等人騎馬到四圍遠處看看,熟悉一下驛站四圍的環境。許君絕和薛進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答應一聲,便分成兩股,騎馬向不同方向馳去。王經也不疑有他,繼續和我踏著昨日的積雪,繞驛站周圍散步。

太陽早已升起,白雪大地映著日光,銀芒四射,入目一片亮麗。驛站後方,我望著遠處一片猶有積雪覆蓋的樹林,長出一口氣,向王經道:“這驛站周圍的環境很清幽啊,視野也開闊。”

王經點頭稱是,“不過有城裏的驛館,這驛站一年裏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閑置的,夏季時,本官偶爾會到這兒小住幾天,享受一番城郊的寧靜恬雅。”

“王大人也很有生活情趣嗎!”我笑道。

“那裏,那裏,偶而興動而已,何大人過獎了。”王經微笑謙虛。

兩人在那邊歇息著欣賞得一會雪日放晴之麗景,才從另一邊繞回驛站。我注意一下放於拐角處那馬車,發現車門已有變化,知道崔夢心已然離去,在心裏舒出一口氣來。

將開午飯時,薛進他們回來了,我掃得一眼,知道諸人已經換了回來,崔振聲和他黑風教的弟子均已離去,心上最後一塊石頭落地,今天出城的目的達到了。和王經一起在驛站用過午飯,一群人開撥回城。

午飯時我借口讓那舞妓好好休息,沒讓人叫她吃飯。要離開時我才解了她的穴道,將她叫醒來。這傻丫頭隻記得在我的愛撫下昏睡過去,這會兒醒來還以為是在昨晚,開口第一句話是:“大人,我們到家了嗎?”

“到了!”我微笑一下,將她扶起身來,手上劇烈的星陽催情魔氣便注入她體內,讓她攸的雙頰酡紅,身子一軟嚶嚀一聲,靠向我身上就又迷糊起來。我將她扶到馬車上,一路上便施出各種手段,又是輕愛密憐,又是恐嚇,這個尚未怎麽接觸過世麵的女孩很快就被我徹底臣服,連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從夜晚的馬上變到了白天的馬車裏也不問了。

當晚,夜已經頗深了,我正打算睡下時,聽到後院小門處有拍門聲,薛進去開的門。我聽見一個從沒聽過的嘶啞聲音跟薛進說要見我,薛進將其迎到了我房間隔壁的小客廳。我不待薛進來叫,讓那叫柔兒的舞妓自先睡下,我自己來到客廳。卻見來客一身布衣,頭戴鬥笠,鬥笠前簷下壓的很低,看不清容貌。

“閣下是、、、、、、”我正想發問,來人已摘下鬥笠,向我一躬身道:“何大人晚安,陳某不請自來,打擾何大人了。”

皓首白發,來者竟是陳捕頭,我心裏一陳驚訝,他怎麽在這深夜裏如此一幅扮相跑來找我?“原來是陳捕頭,請坐!”我一邊招呼著他坐下,一邊擺手示意薛進下去。薛進會意的轉身離開,並將客廳的門給關上了。這陳老捕頭如此神秘的深夜來訪,必有要事。

“何大人,不,我還是按江湖人對您的叫法,叫您何公子吧!何公子,咱明人不說暗話,陳某知道公子您是琴聖葉希音的親傳弟子,也知道您是查先生隱退前親自指定的接班人,更明白公子您此次青州之行為的是鏟除查先生早已定為的武林公敵升仙教,支持黑風教恢複原來的勢力。”陳捕頭在薛進退出後,望著我直言道。

我麵露微笑,迎著他目光,點頭承認他所說的一切,“陳捕頭不愧為老刑名,您老知道的很多啊!”

陳捕頭老臉露出一絲自得的微笑,“知道這些的,在青州大有人在。陳某若是隻知道這些,今晚是不會來找公子的。”

“哦,除了這些,我身上還有其它什麽秘密嗎?”我微笑著反問,心裏卻在暗暗揣摸這老頭的來意。

陳捕頭臉上自得的笑容更濃了,望著我道:“既承蒙何公子誇陳某一聲老刑名,這老刑名自然能看出來一些隻有老刑名才能看清的東西。比如公子你身邊那些侍衛,進城出城間發生了些不為人注意的差異,昨晚就在外麵院子裏,我和程大人來時站於後排那八個人的鎧甲好像有點不太合身啊!還有,可能是燈光暗淡,老朽沒看清楚,刺史大人送給公子那個舞妓,昨晚躺到公子**時,脖頸好像沒有在宴會上時白啊!”

我聽得心裏毛骨悚然,沒想到青州這個不起眼的老捕頭竟是刑名中的頂尖高手,有如此好的觀察力。我卻是將他看走眼了。心裏震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微笑道:“晚生不明白陳捕頭你在說什麽。”

陳捕頭微微一笑,對我的不認賬不以為忤,卻以自豪的語氣道:“老朽十五歲開始在衙門當差,吃刑名這碗飯吃得有四十多年了,這雙眼睛看過的人和事數無可數,因此老朽對自己的眼力有足夠的信心。不過老朽吃這碗飯時間長了,也明白些事理,有些事雖然看見了,卻也隻是看見,不會想著去將其弄明白,更不會對別人說。我沒讀過什麽書,從一個小衙役幹起,一步步往上爬,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很不容易,因此老朽對現在身上這份功名很珍惜。而且老朽再有兩年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告老致仕,我家裏還有七房妻妾,二十幾個兒孫,他們都以我這張老臉為容呢,所以老朽不想出半點差錯。”

我明白他今晚來訪的意圖了,他是怕我將他和升仙教捆在一起,一並打擊。來這兒向我露一手,是想向我這邊靠攏了。從他昨晚沒將自己發現的問題告訴程震來看,這老頭還沒和升仙教走的太近,也很識時務。

“陳老你走的大概有多遠?”我還是麵容嚴肅這麽問了他一句,但稱呼卻改成了陳老。

陳捕頭肅容答道:“老朽這幾個一直是看著刺史大人的腳步走路的,該走到的,我們都走到了,否剛今日青州刺史不會還姓王,老朽今晚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坐在公子麵前。但是老朽做事自有分寸,不該走的地方,老朽是一步也沒踏入。”

“哦,原來這樣!”我點頭道,他這番話也就是說他和王經對升仙教隻是縱容,並沒有同流合汙。“那刺史大人呢,該走到的地方他走到了,不該走到的地方呢?”我猛的轉身,目光淩厲的盯著陳捕頭的眼睛問。王經對升仙教的態度乃是我一大心病,他畢竟是青州這一方水土的最高長官。那家夥也是個在官場曆練多年的官油子了,表現的平平庸庸,好像對什麽事都沒什麽主見,但就是讓你看不透他。難得這陳老捕頭有雙火眼金睛,從他這兒旁敲側擊一下,看是什麽結果。

陳老頭微一低頭,錯開我的目光,沉吟一下後道:“這個老朽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王大人讀書人出身,比老朽要明事理得多,老朽能看到想到的,他老人家應該也能看到想到。”

這老頭不是不清楚,而是很清楚,隻是不願明說,但他這番話已告訴我答案了,和我昨晚在宴會上的推測一致,王經並沒有走太遠。確定了這一點,讓我心裏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我麵容輕鬆起來,向陳老頭微笑著問道:“依陳老你看,你那位頂頭上司程大人為人如何?”

“這個卑職不敢妄加評論,不過程大人確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不像其它幾位參軍大人都隻看著刺史大人的腳步行事。”陳老頭微笑道。

我微笑著,暗罵一聲老奸巨滑的東西,程震搭上這麽一個比他能力要高出好大一截的下屬該他倒楣。陳老頭這句誇程震有想法的話不是明擺著告訴我整個青州官方的高層,隻有程震一人真正和升仙教同流合汙了,其它人都是清白的。我呸,升仙教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裏將在這兒盤據多年的黑風教掃蕩出去,並站住腳跟,說他們青州這些官員僅程震一人是黑的,誰信?我開始懷疑這陳老頭今晚的來訪不隻是他個人的意思,還有刺史王經,及其它幾個參軍大人。他們想拋出走的最遠的程震以自保。

我嗬嗬笑了起來,說道:“何某明白了!”接著轉身向陳捕頭躬身做了一揖。

“何公子這是幹嗎?老朽那承得起?”陳老頭忙站起身來,嘴裏這樣說著,麵上卻掛滿笑容,他大概以為我這一揖就標誌著他今晚來訪的意圖已經達到了。

由著他誤會吧,我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道:“陳老受得起,這一揖,一是拜謝陳老對自己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二是拜謝陳老今晚的來訪,這說明陳老您相信我。”

陳老頭又坐下了,也嗬嗬笑道:“何公子這是那裏話,老朽不相信查先生親手指定,在野有淮幫沈家等大幫會之輔助,在朝有姚相,宋中丞等一品大員之支持的何公子,還能相信那些一朝得誌便飛揚跋扈的小人嗎?”

我微笑著點頭,心道這陳老頭的城府還是不夠深,隻他這一句話我便知道他和升仙教之間不像他說的那麽清白。這些關於我的他信息隻能是通過對我下了很深功夫的升仙教得到的,青州官方不可能知道這些,因為我是一得到副巡查使的任命就快馬趕過來的,我到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朝廷這次派遣的使職是誰,那能預先搜集我的資料?

“陳老如此人才,就在青州致仕了,實在可惜!陳老有沒有想過可以到外麵更廣闊的天地一展身手呢?”我微笑著問他,話語中流露出愛才招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