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查憶萍都是驚訝之極,我眼珠了都快掉出來了,“竟是一塊精玉,那麽大塊全是?”

雯雯點頭,“嗯!奴看了,青色石質到裏麵不到一指深就成精玉了,那西域珠寶商也說他一生中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大塊,那麽上乘的玉胚。他給莫提馬出價二百萬兩買下,莫提馬嫌低,又拉走了,說要自己帶回西域買個更好的價錢。

查憶萍愕愕的看著我,“何大哥你說過的,房宅的價格隻有一百二十萬兩,咱讓人家白撿了八十萬兩,還落人家一個人情。”

我心裏先是一陣大懊悔,我怎麽就沒看出那是一塊精玉呢?但很快又平衡了,我畢竟白得了那麽一處大宅院。隻是我本來還想著受了他一百二十萬兩的一所宅院,心裏頗過意不去,現在得知他竟是衝著那塊石頭去的,我心裏一下就失去了對他的感激之情。

想起莫提馬昨日的表現,不由感歎這真是一隻老狐狸,看出來了卻不動聲色,裝做喝水去確定了一下,接著借我之手不惹主人起疑的將石頭弄到手。對查憶萍和雯雯微笑道:“這是人家的眼光和本事,咱們莫眼紅了,咱們不是白得了一所宅院嗎。而且區區二百萬兩,相信這位莫提馬老先生很快就會還回來的。”

查憶萍不解,“何大哥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我微笑道:“這位莫提馬先生堪稱商業中的絕品高手,他想把他的生意擴大到整個中國。”當下將莫提馬昨日提到過的那個龐大商業計劃向查憶萍說了。

查憶萍麵露恍然之色,“哦,何大哥你是想和莫提馬合作做生意,在他的這個商業帝國中分一份額,何大哥你昨晚思考的問題,還有你剛才說你有一個計劃,莫非就是指這個?”

我點點頭,“對,他昨天一向我透露他的商業構思,我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如果能在他這個商業帝國中分一份額,那每年賺的就不隻是二百萬了?”

查憶萍凝起眉,也在思考這項計劃的可行性,“這樣的話我們等於是在搶汾州宋家的飯碗啊!”

我點點頭道:“莫提馬的這個計劃本來就是要繞開宋家,宋家在北方,尤其西北地區的勢力應該相當於萬家在江南的勢力,可以想像莫提馬這個計劃已經觸及宋家的根本利益,他們絕不會對此坐視不理。所以莫提馬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將很難建立起來,但是若有我們的加入,有我們在官場江湖上人脈關係的支持,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查憶萍點頭同意我的說法,“隻是這樣,我們將要多出宋家這個實力強大的敵人了。”

“宋家本來與我們也不友好啊,宋求仕在我麵前侮辱安碧瑤,被我當場喝斥,已經對我懷恨在心。而他老子宋霸子更在進士宴上被宋憬當著一幹新科進士與朝廷重臣貴戚的麵驅逐出宴會,宋家已牢牢站在了二張的寵臣一係中,與我們支持的朝臣集團是勢不兩立的。所以我們搶了他宋家的財路,也就抽掉了朝廷裏二張係勢力集團一個重要的資金支持者。”

查憶萍點頭道:“如此說來,這件事對我們就不隻有金錢上的利益了。那何大哥打算什麽時候和莫提馬談合作的事?”

“這個不急,和他談之前還要做些準備工作,但憶萍你現在就得讓北方各區線人網將注意力往宋家身上集中,弄清其虛實,並留意其一舉一動。”我吩咐道。

“奴明白。”

“另外,你明天帶小蝶的玲兒到街上好好逛逛,多找些胡商聊聊天,弄清國內的絲綢茶葉這些受西域胡商青睞的天朝物品在國內與西域諸幫間的差價,順便也要了解下那些西域進口的商品像金銀器,香料,毛毯在西域與在咱們國內的差價。這個我明天晚上就得要。”

查憶萍點頭答應,我揮手道:“好了,你叫王叔進來吧,雯雯,給我磨墨!”

寫好給李夫人的信,交給王武讓他立即啟程,趕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出城,連夜趕回揚州。等錢籌到後,再送往星星穀老李手中。

“到星星穀轉告葉先生,采購裝備的錢我也會很快籌起來的,讓他不必擔心,另代我向安碧瑤安大家問好。”送王武出了客棧後院小門,我這麽向他說道。

王武點點頭,執馬韁向我抱拳道:“宗主放心,屬下一定將宗主的話帶到,宗主你自己也保重。”

我點頭,揮手示意他上馬,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喊住已在馬上的王武道:“王叔,稍等,到星星穀後讓葉先生和李老將上代宗主留給咱們的東西取出來帶給各人吧。”

王武愣了一下,迅即明白我說的是什麽,眼中閃過一道興奮的光芒,抱拳道:“遵命,屬下告辭!”

我揮揮手,他勒馬疾馳而去。星星穀中,除了星陽閣裏浩如煙海的典籍,上代宗主還留下了他及他身邊的星影,星奴等使的隨身武器,那些可都是萬裏挑一的神兵啊!

星陽神弩,可折疊,大小不過手掌,配以戀星小箭,有效殺傷射程達三百步,且出箭無聲。戀星小箭乃以特殊金屬打造,長不足一尺,然體小質重,箭簇箭身更有特殊的線條設計,非迎風飛行時,幾可將破空聲完全消除。最適宜於偷襲暗殺,三百步內,斃敵於無聲無息之間。

纏花軟劍,其利可吹發立斷,其堅可削金斷鐵,然其柔可繞指十八周,配有金銀絲所織劍套,不用時可係於腰間為腰帶。

以上兩樣都是上代星主的隨身武器,另有圓月魔刀一把,乃上代星主之星奴的隨身兵刃,刀刃呈圓弧形,舞動間,其嘯聲如魔吟。另有其星影所使之寒星刃,為一尺許長的匕首,星奴使所使之雷電雙劍,兩柄削鐵如泥的長劍。

這些兵器我早就想拿出,但它們名聲太大,顧及別人由這些兵器聯想到我們星宗身份才沒有動,而今我星主的身份已大白於天下,我也沒什麽好顧及的了。

“王叔是回揚州嗎?何大哥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買有好多給趙欣世芳她們的禮物,可以讓他幫我帶我回去的。”沈小蝶聽見動靜,帶著小芸跑了出來。

我微笑道:“等咱們回去時,你親自帶給她們,王叔這次是有急事,不便帶東西的。”趙欣程世芳之流,都是沈小蝶在揚州的閨中密友。

沈小蝶並未在此事上糾纏,點點頭就抱著我胳膊往院裏回,“何大哥,我餓了,叫上大家咱們吃飯去吧。”

我剛想答應,卻見查憶萍從我房間裏出來,向我揚揚手中的請柬,“何大哥,你把這個忘了,洛陽幫的請柬。”

我一拍額頭,“哦,看到葉先生的信,一時把這事給忘到腦後了,洛陽幫那個張仲之可是個值得結交的人物,不能駁他麵子,請柬是什麽時候的?”

我說著接過請柬,打開一看,卻是就在今晚,地點我也知道,就是綠柳巷口的瑞芳酒家,從青州回來後,張說等為我和馬懷素接風,在那兒聚過一次,我很欣賞那家酒肆精致的布局。

“對不起,小蝶,何大哥恐怕不能陪你們吃飯了,你們自己去吃吧。”我說道。

沈小蝶噘噘嘴,放開了我胳膊,我微笑著拍下她的頭,“別忘了我下午交給你的任務!”

她斜睥一眼查憶萍,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放心吧,何大哥你早點回來啊,我們等你!”

我答應一聲,小蝶這丫頭今天潮信剛過,迫不及待的又要和眾人來個大被同眠。我知道等我今晚回來時,下午看到寶石項鏈時臆想的那副香豔情景就會在我屋裏出現。叫店家小二,牽一匹馬過來,從前門騎上馬朝瑞芳酒家馳去。

***

瑞芳酒家一單間裏,小泥爐火苗正旺,其上所溫新釀米酒所散發出的濃鬱酒香屋裏已經充斥屋內。有三人正圍酒桌盤膝坐於大炕上。

“唉呀!何大人到了?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想何大人您公務煩忙,不會來這麽早,想晚會兒再到門口接您,竟讓您自己走了進來,真是失禮之極,失禮之極!”張仲之看到掀開門簾進來的是我,慌忙站起身,跳下炕來,嘴時一陣道謙。另兩個和他坐在一起的人也慌忙站起身來,我認得其中一人是祖延慶,另一個卻是不識。

“嗬嗬,張幫主何必這麽客氣?我也不是自己走進來的,是這酒家的老板帶我進來的。”我說著示意一下身邊一個中等身材,微躬著腰,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一個老頭。我在前麵問他張仲之的包間,他便親自帶了我過來。

“多謝杜老板,應該是草民自己在門口迎候何大人的,哦,何大人快脫了鞋子上座。”張仲之順口向一邊的酒店老板說了一聲,便踢拉著鞋,請我往炕上坐。

我脫鞋坐上炕,那杜老板躬聲謙聲說道:“不打撓幾位客官了,小的告辭,有事再叫小的。”說著躬身退了出去。張仲之等人對這麽個酒店老板沒有在意,目光都放在我身上,我卻禮貌性的向那正退出去的杜老板微笑著點了下頭,便發現他的目光正望向我,其中有一絲奇怪的笑容,還沒等我看清,他已經退出簾外了。

“來,何大人,我給您介紹,祖延慶兄弟您是認識的,就不介紹了,這位是周憬周兄弟,草民的好友,周兄弟,這位就是新上任的洛陽刑督何同何大人了。”張仲之介紹向我和那個我不認識的人介紹。

我和周憬互相點頭問好,“何大人的大名周某可是雷貫耳啊,今日得見大人風采,真是三生有幸!”周憬奉承道。

我忙微笑道:“那裏,那裏,周先生太客氣了。”

張仲之在一邊向周憬大笑道:“怎麽樣,我早對你說過何大人沒有一點官架子的,是位十分值得結交的朋友,現在信了吧?”接著轉向我道:“何大人,你是不知道,這周憬原來還說你堂堂洛陽刑督根本不會將我們這些市井人物放在眼裏,今晚是不會來的呢。”

周憬嗬嗬笑道:“那是因為我還沒見過何公子嗎,以為何公子的身份地位,那能過來和咱們喝酒呢?是周某人的錯,先自罰一杯!”說著端起麵前酒杯一飲而盡。

我注意到他對我的稱呼已經從何大人改為了何公子,那麽他說的這個身份地位指的就不是我洛陽刑督的身份,而是我在江湖上的身份了。無論是張仲之還是這個周憬,他們表麵上對我尊敬,實際上心裏卻沒有絲毫像江湖人對地方刑名官員的那種敬畏,這一點讓我心裏不快,我並不想將自己和他們放在同一水平互相稱兄道弟,而是想控製洛陽幫,以彌補我線人網中洛陽這個盲區。

不露聲色的微微一笑,道:“張幫主你們可不是一般的市井人物,記得當初協助唐老將軍在洛陽搜捕吐番賊子時,張幫主你可是幫了大忙的。如今何某承蒙上麵看得起,添為主管全城治安的刑督,以後還有很多地方要請張幫主你幫忙啊!”我話語裏強調了自己刑督的身份,暗示出正是管他們洛陽幫的主。

周憬似是聽出了點我話裏的含意,眼神微變了一下,張仲之看來卻是根本沒聽懂我的話外音,聽我提到搜捕大小羊同時他幫的忙,可能這是他頗引以為豪的事,就麵露自豪的神情,大笑道:“那算什麽,吐番賊子敢到我天朝上都來搗亂,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怎行?何大人放心,以後再有類似的事,隻管來找張某人,洛陽幫別的不敢說,在這洛陽城時找個把人是絕對沒問題的。”

我麵露微笑,知道這個張仲之隻是個講哥們兒義氣的粗漢一個,沒什麽心機,正想說話,周憬已搶著張仲之道:“不,不,不,張大哥你弄錯了,何大人這洛陽刑督可是咱們的父母官,有什麽事需要咱們辦,吩咐一聲就是,那裏談得上什麽幫不幫忙的,咱們以後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何大人啊!”他對我稱呼又變回了何大人。

“對,對,周兄弟說得有理,來,何大人敬你一杯,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張仲之向我舉杯。

我微笑道:“那裏,那裏。”說著將杯中酒仰頭飲盡。心裏卻道麵前這三人裏還是這個周憬有心機。

看祖延慶坐在一邊一直不說話,我便問他這一向可好,看他眼前情形,好像還未從喪妻的悲痛中撥出身來。

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還好,公子可有小姐的消息?”

我知他說的小姐是安碧瑤,便道:“今天才接到葉先生來信,安大家很好,她現在葉先生在一起,祖大哥就放心吧。”

祖延慶娶了安碧瑤母親的侍婢,在葉先生離開安碧瑤與其母後,主要是他隨侍在那母女身邊,照顧母女二人,而且葉先生指點過他武功,算是葉先生半個徒弟,因此這聲祖大哥他是滿承受得起的。

張仲之望向祖延慶,眼中滿是兄弟間的關憐,歎口氣道:“唉,祖兄弟是性情中人啊!弟媳這都已經去了半年了。”他望向祖延慶那關愛的眼神讓我立即對他產生了好感。

“唉,張大哥提這個幹嗎?難得何大人賞光,咱們談些高興的,來,何大人,我們敬你一杯,感謝你今晚賞光光臨。”周憬端起酒杯來,適時將話題引開。

張仲之恍然道:“哦,對對,來,祖兄弟咱們一起敬何大人一杯。”

四人一起舉杯喝了,周憬便向張仲之道:“張大哥,上菜吧,時候不早,想必何大人也已經餓了。”

“也是,王大哥跟我說過讓咱們不用等他的,咱們先吃!”張仲之說著便揚聲喊店家。

我皺下眉,“今晚張幫主這兒還有其它的客人嗎?”

“哦,對,是一個好朋友,他也很想結識何大人。不過他有事得晚些來,咱們吃咱們的,不用等他。

我哦了一聲,不以為意,張仲之這樣的人自然交遊廣闊,而他們這樣的人自然都對認識我這個洛陽刑督很感興趣。

門簾掀開,那個躬著身的杜老板又走了進來,問有什麽吩咐,張仲之叫上菜,他答應一聲,又躬身退了出去,當他掀門簾時,我又注意到他看僅不經意間瞥向我,卻又別有意味的眼神。

“這位杜老板看著不起眼,可是挺有頭腦的,開這瑞芳酒店還真是別有一番情凋。”老板退出後,我漫不經心的說了這麽一句。

張仲之道:“對,我就喜歡聚一群朋友在這兒圍著火爐溫酒喝。”他接著一愣道:“唉,不對呀,平時這杜老板可是隻站在前麵迎客的,在包間外麵侍候的都是一些姑娘,今天怎麽老板自己走到包間裏來了?不行,再來讓他換姑娘來侍候,他一個糟老頭子在一邊侍候那有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在一邊侍候來得帶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