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帶回了我星宗上代宗主所留下的那幾件神兵,打發他重回星星穀時我將雷電雙便中的雷劍給了他。“這柄劍以後就由你佩帶,另一柄我會留給趙成。”

王武沒有接劍,搖手道:“不,不,屬下和阿成都不需要,還是留給師兄和嫂子吧!”他想將這兩柄削鐵如泥的寶劍留給李虎和李嬸。

我拉起他的手將劍塞到他手裏,“這雷電雙劍正適合你和趙叔用,你們倆一直跟在我身邊,屬於我在江湖上明處的力量,李叔李嬸他們畢竟在暗處,危險相對於你們倆來說要小許多,而且他們倆的武功也比你們稍強一籌,相信他們也會覺得這兩柄劍由你和趙叔來使最合適。”

王武這才將劍接下,我又將圓月魔刀遞給他,“這個帶給李老,啟出後李老就應該將它留下,這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兵器,卻讓你給我帶過來,現在還得帶回去。”

“師傅是怕宗主另有用途,未敢私留,讓我一並帶給宗主。”王武道。

我微笑搖頭,“李老多慮了。好了,你休息一下,盡快啟程,帶著這麽多銀子一路多加小心!”

“宗主放心,屬下知道這筆錢的重要性,定將其安全送到葉先生手中!”

我點點頭,“送去後,你也先不用回來了,陪葉先生去采購設備!”

王武離開後,我抽出卷成一團的纏花劍,星陽真氣注入劍身,軟劍在我手裏如靈蛇一般抖動起來,透出陣陣陰森森的殺氣。我即性在屋裏舞了幾劍,感覺頗為順手,收起纏於腰間。然後將那星陽弩戀與星小箭一並包好,放於腰間。這兩件神兵並不能提高我的武功,但卻可以提升我在對敵時的殺傷力。

還有一柄寒星刃,一支比手掌略大些的匕首,從烏蟒皮鞘裏抽出,沉厚的金屬光澤在刃身上流轉,絲絲寒氣從其中滲出。這應該是屬於雯雯的,可武功到了雯雯那步程度,我怕這麽好一把匕首到了她手裏是一種浪費。還是和雯雯商量一下,送給憶萍使吧。

這日午時,我在沈家大院裏和沈嘯天練完一趟劍下來,出了好多汗。讓雯雯留在沈家繼續和沈嘯天練劍,我則梳洗了一下,想到謝家去找謝錦婕,請她到園子裏看看收拾好後的園子是否合她的意,卻在門口被揚州總捕羅大眼攔住。

“何公子,我想你就是在這裏!快跟我走吧,刺史大人在府衙等著公子,有急事相商。”他說著未再進沈家的門,轉身就要帶我往子城官署去。

“韋大人找我?”我相當奇怪,“大人什麽時候從南方回來了的,出什麽事了嗎?”韋安石多半個月前就到揚州了,我還參加了以司功參軍方令言等揚州六曹官員為其設的洗塵宴,但宴後沒幾天,他就帶人南下深入白蓮教區去調查情況了。

羅大眼歎口氣,“刺史大人也是今天上午才回來的,南邊出事了,還是到府衙後由刺史大人親自和公子你說吧。”

我知道事情肯定和白蓮教有關,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我手裏的線人網上沒有任何動靜。當下不再言語,叫過老揚的馬車坐上去,讓其跟在羅大眼的馬後麵朝子城急趕而去。

“什麽?二十萬石粟米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聽得韋安石說出這樣的事,我驚的一下子差點跳起來。

這二十萬石粟米的來曆我清楚,韋安石到揚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調集了揚州及附近江寧,潤州諸州的倉中存糧。據他說,白蓮教這種蠱惑人心的邪教之所以能在一帶盛行起來,最根本的原因是這兩年那一帶連發旱災,再加上地方官員的苛刻,致使民生困苦,遂使白蓮教邪說得以大行其道。要解決好白蓮教邪說,首先得解決好那一帶的民生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吃飯問題,江浙越贛連年遭災,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因此在他南下調查前先督促各州府備好糧食。

我對他這觀點深以為然,白蓮教問題不是江湖問題,講的直白了,是朝廷或官府在和白蓮教搶奪民眾的一場鬥爭,朝廷你若連民眾吃飽飯的要求都滿足不了,那你憑什麽讓民眾接受你的管轄。白蓮教若是在這場鬥爭中贏了,那直接的後果就是叛亂,那時朝廷將不得不調動軍隊,進行一場平叛的戰爭。

韋安石調糧賑災這一手可以說是直打白蓮教要害,老白姓都是很實際的,誰能讓我吃飽飯我就認誰管,既然朝廷給了我飯吃,那我就還是朝廷的良民,你白蓮教白蓮大仙說的再神奇,喂不飽我肚子則一切都白搭。白蓮教若沒了那廣大的教眾,那就隻是幾個違法亂紀者在擾亂民心,若非他們和太湖地區的荷花之間有關係,則連江湖問題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地方治安問題。

韋安石對策很好,可惜現在糧食卻被人家在一夜之間悄沒聲息的給截走了。

“糧車隊是在湖州附近被盜的,當晚押糧的二百名官兵及運糧的勞役在離湖州三十裏處官道邊上紮營休息的,誰知一夜醒來,糧車全沒了。而人卻一個也沒傷!那些守夜的人竟全都睡著在營地四周。”韋安石有些焦灼的說道。

“韋大人你是說那二十萬石粟米被人盜走,而押糧的官兵及運糧勞力卻一點都沒有查覺?”我疑問道。

韋安石望向揚州司刑參軍賀旺來。

賀旺來點點頭,“那些押糧的官兵下官都已經問過話了,他們毫無例外,都說當晚太累,睡得很死,什麽動靜也沒聽到。”

我望向羅大眼,他眼中的神情告訴我他和我的想法一樣,二十萬石粟米,車隊長龍足可排上一裏長,這麽多糧食被人一夜之間劫走,而其周圍的人卻約好了似的一起沉睡過去,一點都沒發覺,這要麽是運糧隊集體跳水,要麽就是中了人家的手法。

賀旺來望著我道:“這次押糧的官兵是從江大人揚州城衛軍裏調出來的,絕對沒問題!”

一邊從城外衛所趕來的江子陣朝我點點頭,證明賀旺來說的話沒錯。揚州城衛軍的素質是南方諸州裏最高的,評書會期間對付升仙教南下高手團時我曾見過他們的訓練有素與威力。

“賀大人說這件事可能是江湖人做的,需要找何大人你來協助解決?本官別的不怕,就怕這批糧食落入白蓮教手裏。這次本官深入白蓮教區,發現那兒已有出現饑荒的跡象,而白蓮大仙很有蠱惑人心力的一句話就是說大仙將在青黃不接時給他的信徒們送來救命口糧。這批糧食要是落入白蓮教手裏,由他們發放給災民,那後果將不堪設想。”韋安石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後果確是不堪設想,而且若真像他說的那樣,他韋安石的一生也就這麽完了,因為是他將糧食征集到了一處,結果又看守不力讓人盜走。就是說他官賊勾結,故意將糧食送給盜賊恐怕也有人信。

“韋大人放心,下官定全力協助偵查此案,下官回去就向我那些朋友們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我向韋安石道。

韋安石點點頭,“那好,這件事就多拜托何大人了,我已經督促那一帶官府刑名全力調查,何大人你看你有什麽需要嗎?”

我搖頭道:“暫時沒有,有的話我再和韋大人說。”其實我這個大理寺少卿在江南刑名係統裏的權力並不比韋安石這個督江南諸州事的鸞台侍郎小,僅就刑名係統而言,他能調動的力量,我差不多也調得動。

但就劫糧這件案子而言,我感覺從江湖入手調查會比利用官府刑名效果要好,賀旺來建意韋安石找我來協助此事,其意也正在此。

“湖州,太湖,白蓮教,荷花!”從府衙出來,我嘴裏將這幾個詞低聲呢喃了幾番,登上馬車吩咐老揚到明月樓。

湖州可不正是位於太湖的西南邊上,太湖是那朵荷花的藏身之地,荷花與白蓮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這批糧又是在押運往白蓮教區救濟災民為朝廷爭取民心的過程中被劫的,哼,隱在太湖中的荷花絕對與此案有脫不開的關係。穆風他們在那邊正為找不到荷花而犯愁,這二十萬石粟米很可能就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有這等事?這麽大的事,那邊線人網傳上來的消息中怎麽一點也沒有提到?”李夫人說著取了近兩天來那邊傳回信息的卷宗翻閱著。

我說道:“不用查了,是韋安石怕此事泄漏出去,擾亂民心,有意將事情保密了起來,湖州當地僅其刺史和刑名最高首腦知道,押運的的人都是從揚州派出的,已被江子陣全部看壓在城外衛所。”

李夫人卻將一張紙抽出遞給我道:“錯了,這件事還是被咱們在湖州地區的線人查覺了的,隻是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穆師弟尋找荷花一事上,未加留意而意,你看湖州線人區前天傳上來這條消息,‘官府刑名於昨天晨起似乎變得十分緊張,好像是丟失了什麽重要東西,正在搜尋。若屬實,則此物巨大,需用車運!’”

我微笑著點下頭,“傳這條消息的是個好線人!”

李夫人翻一下一邊的線人冊子。微笑道:“這個線人本來就是湖州的一個差役。”

我心中一動,向李夫人道:“再查查湖州周圍線人們糧車被劫前後幾天傳過來的各種信息,也許有更多有用的信息我們遺漏了。”

李夫人點點頭,叫來香嬸和查憶萍,連上我四個人將湖州周圍那幾天近百條消息攤開,逐條分析起來。

查憶萍突然一皺眉頭,將一條消息輕聲念了出來,“有三個陌生人拜訪名湖水莊,然後莊主將整個水莊後院送給三人居住,並責令全莊下人不得接近後院,以免打撓到客人。然而夜間後院似不止三人。小丁呈”

我和李夫人對望一眼,都意識到這條消息中可能蘊含的信息。

李夫人翻一下線人冊,“這個小丁是湖州北麵二十裏處一個叫名湖水莊的莊園裏的一名下人。林生你是否覺得這個名湖山莊與官糧被劫有關?”

我皺眉沉思,“這個名湖山莊絕對有問題!三個陌生人為何要占住它整個後院,還不許下人接近,還有這小丁的觀察,‘似不止三人’,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說除了這三個陌生人外還有更多的陌生人入住?最最可疑的是這三個陌生人入住名湖山莊的時間正好是官糧被劫的前一天。”

李夫人眼中閃著亮光,向李嬸道:“拿地圖來!”

她在地圖上指出名湖山莊的位置,我在上麵標出韋安石告訴我的官糧被截位置,李夫人皺起眉頭,“兩者之間的距離太遠,一個夜晚無法將那麽多糧食從被劫之地運到名湖山莊。”

我指著太湖湖沿處道:“不足以運到名湖山莊,卻足以運到太湖,這兒若再有幾艘大船,這二十萬石官糧就消失在茫茫太湖裏了。這樣的話名湖山莊在這其中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查憶萍沉思一下道:“假設劫糧者真是荷花,則這批糧食他們不會自己消化,而是會運給白蓮教。這麽大批的糧食他們不能一起運往白蓮教,那樣目標太大,太招人眼,肯定是分開來運。他們需要一個地方來存放這批糧食,並分批運出。”

我看著查憶萍臉上露出笑容,“我想憶萍你這個猜測是**不離十,看名湖山莊這臨湖的位置,說不定他自己的莊內就有讓船停靠的碼頭,正適合用來做憶萍你所說的那個地方。哈不想這個讓韋安石頭疼的案子這麽快就讓我們理順了,而且我們還可能得到追查荷花的重要線索。夫人,立即通知穆師叔,讓他注意調查這個名湖山莊。一旦確認出其莊內有一粒官糧,自有官兵去對付他們。”

李夫人點點頭。

我沉吟一下思索道:“讓穆師叔注意名湖山莊的客人,那可能就是久尋不獲的尋找荷花的線索,有可能的話,在官府圍剿名湖山莊時,助這幾位客人一臂之力,萬一他們太笨,被官兵殺掉,那就失去利用價值了。”

李夫人露出會心的微笑,“老身明白該讓穆師弟怎麽做。”

是夜,我再次來到紅粉書院,還未進入後院地下秘宮,被李夫人攔住,“那個名湖山莊確實有問題,今天下午你離開後,穆師弟傳來消息他已經盯上了這座莊院,不過不是因為那批官糧而是因為別的事。”李夫人說道。

“哦,什麽事?”我訝問。

李夫人微笑一下,“那太湖七傑一到太湖就做了一件俠義之舉,在一個小鎮上救了一對開茶館的年輕夫婦,好像有人欲對那年輕婦人不軌,被他們碰到了,就仗義出手,但卻又不是人家的對手,幸虧接應他們的穆師弟及時趕到,七人才沒有吃大虧。”

“這與名湖山莊有什麽關係?”我問。

“因為那四個人都使劍,劍術高明而且走的是同一路子,這讓穆師弟立即聯想到製造客船血案那批訓練有素的劍手,因此和太湖七傑將四人擊退後,就跟蹤了四人,發現他們是名湖水莊的客人,但他們卻不從水莊的正門進莊,而是乘船繞水路從後門進入了水莊,進一步探發現水莊裏這樣的劍手還有很多。”李夫人解釋道。

“原來這樣,這名湖水莊後麵真有一條進莊的水道啊!把官糧的事告訴穆師叔,讓他在查探名湖水莊時留意。”我說道,接著心中忽然一動,驚叫道:“不好,穆師叔他們有危險!”

李夫人皺下眉頭,也是麵容劇變,“荷花一向行事謹慎,那四個在外麵胡來的劍手絕不會是對方的首領,四人已經那麽厲害,那水莊內豈不有更厲害的?這份消息從那邊傳過來至少要兩天時間,若有危險,現在恐怕、、、、、、”李夫人臉蒙上一層濃重的擔憂。

“夫人也不必太擔心,穆師叔也不是吃素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快給那邊派援,告訴我接頭的暗號標記,我這就回蝴蝶居讓雯雯連夜啟程趕過去一趟。我應該親自趕過去的,可惜喜兒的月缺神功尚未圓滿,我暫時還抽不開身。”

“有雯雯姑娘去就足夠了,我讓香嬸和她一起過去。”李夫人說道。

雯雯和香嬸當晚就離城趕往湖州去了。我心裏有了一份擔憂,在地下秘宮裏再也無法全情投入。對高氏姐妹再無一絲憐惜,對其肆意采擷,我必須加快喜兒月缺神功的進度,湖州名湖山莊的暴露很可能牽出太湖整朵荷花,那樣的話我很快就得發動打擊荷花的行動,到時候我必須親自到太湖去坐鎮,怎能為了一個喜兒將我羈絆在揚州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