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元幹的實力忠實的符合著他在《高手榜》上的排名,換做幾個月前,我的星陽攝魂還沒突破第五層,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但他的實力即便與一年前的沈嘯天也存在著一定的差距,何況與突破了星陽攝魂第五層,與現在的沈嘯天也不相上下的我?

所以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兩人交手一招後我就看出了這一點,一邊觀戰的雯雯自然也看出來了,所以她一直神態輕鬆,倒是莫提馬,伽恩看到史元幹那氣吞山河,勢奪千軍的淩厲刀勢和我搖擺於那霍霍刀光間,怒海孤舟般的身影,均露出滿臉的緊張。一邊觀戰的史永文和其它一些飛天馬場的人也以為史元幹戰到上風,連聲喝好。

我心道這飛天馬場弟子的素質比沈家衛隊的成員可是差遠了,在沈家和沈嘯天練武時,那些圍觀的沈家衛隊成員從來都是一聲不出,隻管靜心體味那種難得的高手間對抗時的氣勢,以提升自己。飛天馬場這些弟子看來並不知道珍惜眼前這難得一見的一品級較量,也不知道如何從中受惜,隻是根據表麵現象瞎起哄。

身在局中的史元幹卻是有苦自己知,每每終於將氣勢凝起要發出淩厲一擊的時候,我手中寶劍的劍尖總會適時的點在他關刀上勁力最弱的一點,讓其所有凝起的氣勢憋著發揮不出,那肯定是一種十分難受的感覺。

其實史元幹這柄大關刀無愧於他一品第二的威名,還是相當可觀的。剛猛霸烈處,沈嘯天的天王劍恐也有所不如,但天王劍真正讓人難對付的是那剛猛中的絲絲陰柔與詭異,史元幹這柄大關刀隻是一味的剛猛,這麽一條路被他練到現在這步程度也真難為他了。

其實我完會可以在史元幹勢完全展開前結束這場比武,但考慮到要真正的讓他折服,便由著他越找越猛,將氣勢漸漸發揮到顛峰,刀勢完全展開。然後我攸的將一身星陽神功提到極致,且轉化為和史元幹一樣的剛猛路子,星陽攝魂也一下子提到了能達到的最高層次,一身絲毫不輸於史元幹的強大氣勢迫出,手中劍勢也突然變得大開大磕,不再去找他關刀上力道最弱之點,而是專撿他功力所聚之處,貫注星陽功的寶劍一劍劍猛劈過去,完全是力道上的硬拚。

史元幹終於擺脫了剛才那被我用巧勁封住,有力使不出的難受局麵,雙目精光漣漣,大叫一聲好,放開來一刀刀氣勢雄渾的劈過來。金屬相擊那巨大的叮叮聲中,我和史元幹轉眼間就硬磕了二十多下,我使的畢竟是長劍,這種硬磕不如他那大關刀來得有力,很快便覺得握劍的手腕發酸,史元幹雖也是氣喘籲籲,但刀上力道不減。

雖然我相信我星陽神功的後繼力絕不會輸給他,但要一直這麽打下去,恐怕至少還得百十招才能將他拖垮,而且那樣的話,兩人非得一起累脫力不可。我有些不耐煩了,硬拚這麽幾記讓他明白到我的絕對實力不比他差就可以了,該結束這場比試了。

又一記硬磕後,那反震之力讓兩人一起向後飄飛,但這次不同往次,正在後退的我身子忽然不可思議的變成了前衝,而且疾如閃電,迅速追上了後退中的史元幹,史元幹看我竟突破自然常理的突然變向,而且轉眼間就突進到了他麵前,目露驚駭,忙提刀來迎。我現在想要一招結束比試,自不會和他硬拚,劍走巧勁,星陽神功也忽然變性陰柔,帶得他關刀側移,我則趁起突近他身前,並從她身側掠過。

當史元幹一臉的驚駭的站定時,我也在他身後停下了身子,劍鋒倒轉,抱拳微笑道:“史會主,承讓了。”

史元幹有點不敢置信的轉過身來,一臉的驚駭,但瞬間就換上了釋然的笑容,“何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史某敗的心服口服!”剛才從他身側掠過時我的劍柄在他腰側輕撞了一下,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一時僥幸而已,史會主過獎了。”我謙聲道。

史元幹哈哈一笑,“剛才一番交手,史某與何公子間實力的差距史某心裏清楚的很,何公子再謙虛就顯得小氣了,不過史某有好多年沒這麽痛痛快快的打過一場了,倒是得多謝何公子讓老夫過了一把癮。”

我心道這史元幹倒是光明磊落,是個真豪俠,值得結交,當下微笑一下,沒再說話。

史元幹將手中關刀遞給一個屬下,向我歎口氣道:“說真的,就憑剛才那番過癮的比拚,史某是非常希望何公子能在我牧場裏盤桓一斷時間,好讓史某可以好好結交,但何公子你執意要與這位莫提馬先生合作走西域這條商路,顧及一位老朋友的感情,史某就不留你們了。不過何公子放心,史某既然敗在了何公子手下,剛才的話說到做到,以後隻要是你何公子的貨,我鐵騎連絕不動一絲一毫。”

他如此說,看來鐵騎連與宋家的交情確實不淺,但以史元幹這樣的豪雄,他既然答應不動我的貨,那麽西域商路隴州與鄯州間處於鐵騎連控製下這一段就算掃平了。當下高興道:“史會主真豪傑也,如此在下與莫提馬老先生向史會主謝過了。”

“爹,你、、、、、、”史永文突然向史元幹急道,想說什麽,但被史元幹一聲厲喝打斷,“好了,我心中有數。永文你這就去安排人手將何公子的貨送回!”

史永文答聲是,望向我的目光裏滿是憤懣,我表麵上微笑著向他點下頭,心裏卻想這個史少會主看來還有些不甘心,是個隱患,以後得小心提防。

“四位請過來一個人清點貨物!”他對我友善的微笑沒有反應,而是將目光移到了莫提馬和伽恩這兩個胡人身上。

我也不在意,回頭和莫提馬對視一眼,讓伽恩跟他去了。

史元幹請了我們三人到大廳裏喝茶,目光溜到站於我身後的雯雯身上,微笑道:“這位姑娘就是傳說中何公子身邊那位硬拚吐番國師大羊同的雯雯姑娘吧?”

我點下頭,示意雯雯見禮,雯雯斂衽向史元幹福了一福,開口道:“雯雯見過史會主。”

史元幹忙站起身來道:“不敢當,不敢當,雯雯姑娘莫要多禮。”大羊同一戰後,雯雯隱成為江湖上第五個跨入絕品領域的人,在隻論武功實力的話,她在江湖上的名氣恐怕比我還大。其實早在我們剛進入大廳時史元幹就對她表現出了關注,提出與我比試時還有意無意的看了他兩眼,可能是怕我派出雯雯代為應戰,待我應承親自應戰他才鬆了口氣。

“聽說雯雯姑娘雖為何公子之婢,但一身武功尤在何公子之上,此說可屬實?”史元幹看雯雯行禮後又站回我身後,沒有說話的意思,便將目光又轉向我向我問道。

我點頭微笑道:“江湖抬愛,將京郊大羊同一戰的情況有所誇大,不過雯雯的武功確實比我要高上一籌。”就現在的我而言,雯雯的實力最多與我持平,但為了給他鐵騎連造成震懾,我故意說雯雯比我更厲害,而我的實力他史元幹是明白的。

史元幹聽我這樣說,目露驚異的又望了一眼我身後的雯雯,然後點下頭道:“何公子身邊的實力確是強大之極。不過史某視何公子你為可結交的朋友,還是要再提醒何公子一句,西域這條商路是人家走平的,其它人在這上麵不好走。史某給公子你的承諾隻能保證公子的商隊在隴州鄯州斷上的安全,過了鄯州往西,人煙稀少,那是馬賊們的天下,那兒史某就無能為力了,而且那蜂群似的馬賊絕不是幾個人的絕對武力可以解決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隻憑我和雯雯,武功再高也無法從成千上萬的馬賊中護住商隊,但我還有星主衛隊跟在後麵呢。當下向史元幹真誠道:“多謝史會主關心,我們會小心的。不過晚輩也提醒前輩一句,一個商人,當他涉足於朝廷裏的高層紛爭,那不僅會給他自己的身家帶來禍患,也會給他的朋友們帶來危險,與這樣的人相處還望史會主時時多留一個心眼。”

我這話中的意思相信他史元幹心裏都明白,我也就不把話點的那麽破了。

果然,史元幹聽了我的話,先是微一驚愕後,然後陷入沉思,最後點點頭道:“史某多謝何公子提醒。”

這時史永文和伽恩回來,伽恩向莫提馬呱拉了幾句胡語,莫提馬向我點下頭,我知道貨物對了,當下起身向史元幹告辭,史元幹也未多留,起身親自將我們送出了穀地,然後回轉。我們則帶著那一千多頭馱滿絲綢茶葉等商貨的駱駝騾馬及幫忙趕運的三百多飛天馬場的人向隴州方向行去。

莫提馬看我如此輕易的就將貨物要了出來,還為隴州鄯州斷商路以後的安全得到了一個保證,自是感激不盡。路上便又提出要重重的報達我,但我一眼看出他現在的根本目的是要得到我的長期合作,史元幹的承諾可隻是對我,而沒有對他。

到這時我也不再矜持,直接坦言道:“報達的話莫老先生以後不要再提了,就當我是為我們以後的合作投資了。待這批貨運出邊關後,我們就開始組建莫何貨棧,正式合作吧。”

莫提馬大喜,連聲中好。“我們合作組建貨棧,何公子保證貴國境內的安全,老朽則以老朽商行與關外各族酋長的關係,保證我們的貨物出關後安全到達西域諸銷售,以後這條商路就是我們的黃金之路了。”

莫提馬說著,可能是想到了未來的美好局麵,臉上露出憧憬之色。我微笑一下道:“前提是我們這一趟就得將這條路踏平,所以眼前這批貨的押運請莫老先生交給我做主,我要借這批貨將道上的馬賊吸引過來,好一舉蕩平。”雖然鐵騎會將貨放了,但宋家是不會輕易讓這批貨運出邊關的,他們肯定還會運用自己的影響力,讓其它馬賊在路上來搶。這對我而言是件好事,我正好借此機會立威,讓那些馬賊以後再不敢打我貨物的主意。

莫提馬已見識過我能力,自是一口答應下來。

***

貨物運回隴州城,謝錦勝幫忙找了空置的官倉存放下來,飛天馬場的人將貨物一運進官倉就離開了,莫提馬給這些送貨的人每人打賞了幾十兩銀子,他們也都收下了。但我們送給史元幹的禮物卻發現於一匹騾子身上,我知道史元幹是礙於宋家的關係,不願意收我們的禮物。

我歎口氣,如果鐵騎連肯全力幫我的話,以他們在這大西北的威勢,隻要史元幹打聲招呼,鄯州以西那些大股小股的馬賊還有誰敢打我貨物主主意?但現在礙於宋家的關係,能讓史元保持目前的中立姿態就不錯了,想讓他全力幫忙是不可能了,這被悄悄退回的禮物就是一個證明。

接下來兩天,伽恩受莫提馬指派回其本國招募人手準備在邊關接貨,莫提馬則忙著聘請運貨的馬夫騾倌。因為上次貨物被鐵騎連搶走後,莫提馬也不知道這批貨還能不能要回來,或什麽時候才能要回來,便把他從國內過來的馱夫們遣了回去,在這邊新雇的人手也遣散了,不想現在這些貨這麽輕易的又要了回來,再讓他國內商行派人過來已來不及,隻好全部重新從本地招募。好在莫提馬對這些事情都很熟悉,又有謝錦勝在各方麵的幫忙,高酬吸引下不到兩天就招募到了三百多人,我也鬆了口氣,這麽上千頭畜牲,爬山涉水的一路西行,沒有幾百人手是根本照顧不過來的。

第三天時另一隊一百多人的商隊在離隴州城不遠處停了下來,這個商隊和其它商隊有所不同,他們馱運貨物的畜牲是清一色的一百多匹棗紅色駿馬,而且每匹馬身上的貨物都不多,商隊裏的成員也全都是正當狀年的青壯漢子,一個個都精神奕奕的。

是老李和葉先生他們帶著星主衛隊到了,隴州城外,我第一次見到了我這支精銳的武力。一百一十二張山裏人才有的憨實麵孔,從每張臉上都能看出剛毅忠貞與頑強執著,那目光雖沒有武林高手那份精亮,卻有一份曆經千錘百煉後的沉穩與平靜,一百多人隨意站在那兒即散發出的巍然氣勢讓我很滿意。

這支訓練有素又配有當世最頂尖裝備的衛隊足以助我稱雄江湖,但現在,我隻是要用他們來蕩平這條通往西域的商路。

他們一百多人雖已經過改扮,用各式各樣的衣服掩蓋了身上那金銀軟鎧,但集在一起還是顯得頗為紮眼,而且又帶著大量的違禁兵器,所以一路上都是曉宿夜行,而且從來不入城鎮,盡撿荒僻之路行走,現在到了隴州城外,葉先生謹慎起見也沒有讓他們直接進城,待我通過謝錦勝和隴州城門守衛們打過招呼後,大家才分成四批進城。城裏我已經包下隴州最大的一個客棧,供衛隊休整,以消除長途跋涉趕過來的疲勞。

但衛隊在隴州城僅休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匯入莫提馬龐大的商隊中啟程離開隴州向西進發了。騎馬行進中,看著前麵混雜在商隊中的星主衛隊,我有點擔心的問葉先生,星主衛隊從星星穀曉宿夜行的長途跋涉趕到此地,隻休整那麽一個晚上就又開始趕路,到前麵萬一有事,會不會影響戰力?

葉先生拈須微笑,沒有回答,策馬行進在我另一邊的老李接道:“不會的,相對於平時的訓練,眼前這騎馬趕路相當於是在休息。”近一年不見,老李仍是那一幅冷板板不見絲毫表情的麵孔,聲音也如當年一樣陰冷。

我放心的點下頭,“這就好!”

“人沒事,那些馬可不好受,等到人煙再稀些,就把馬身上那些做樣子的貨物全部移到那些駱駝和騾子身上,咱們衛隊正好借這千裏平川訓練一下騎術,因為星星穀的條件,騎術不好訓練,是衛隊現在的弱項。”葉先生說道。

另一邊的老李點下頭,這也是他們要求匆匆啟程的原因,按我的想法是讓衛隊在隴州城再多休整兩天的。

我點頭道:“沒問題,李老你看著辦吧,隴州到鄯州這段路應該是安全的,不會有人來招惹我們。而且這段路咱們不用趕的太急,雯雯他們探查情況也需要好幾天時間呢,提前趕到鄯州也是等等。”

雯雯和王武趙成李虎李嬸五人昨天就啟程趕往鄯州了,他們要在商隊到達之前探查好商隊從鄯州再往西行的合適路線,同時也要查探那一帶馬賊們的動向及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