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彥範道:“張大人將要教授的這位臨淄王,在下曾經有所聽聞。據說這位小王爺天資聰穎,明敏好學,乃李唐皇室新一輩中的英才,應該能合張大人的意。”

張說道:“我以前也曾聽人這樣說過,希望如此吧!”

這時丁大人笑道:“咱們且莫談這些瑣事,今晚老夫尚備有些歌舞,請諸位一起欣賞一番,以為侑酒如何?”

張說笑道:“對,今日大人設宴,我等皆須盡歡,談這些瑣事做甚?早聽聞丁老府中有數十江南佳麗,皆能歌善舞者,今日正好一飽眼福。”

我和桓彥範等自也是隨聲附和叫好。丁大人向外喊道:“來呀,獻歌舞!”

便見一隊十二個身著綠色落地長裙,肩披輕紗的絕色佳麗飄進廳來,在大廳中間隨樂聲翩然起舞。長裙搖曳中,其上所綴銀片在燈光瀲豔閃爍,其上身輕紗卻又如煙似霧,繚繞於身。透過輕紗,可隱見白藕玉臂,雪膩香肩。一張張俏臉上美眸流轉,櫻唇凝笑,十分生動,立時吸引了眾人心神。一時間,樂聲彌漫,霓裳飄舞,這廳堂幾成人間仙境。

俄爾又聽得一把甜美的歌聲響起,一身著紅衣的絕色麗姝,且歌且舞,加入眾舞姬中,猶如萬綠叢中一點紅,立即吸引了眾人眼球。而觀其相貌,更是國色天香,美眸流盼間,其它諸女皆黯然失色。更兼歌喉婉轉,如天籟仙音,一時間眾人心神俱為之奪。

我也沉浸在那甜美歌聲中,心誌一時失守.暗道:他日我若大業有成,定也要置一豪華府邸,廣納此等歌舞之姬以為日常之樂.

就在這時,突覺有人在盯著我看.栗然一驚,扭頭望去,隻見那丁大人正望著我,目光十分明亮,哪有絲毫龍鍾之態?對上我的目光,他稍愣一下後,向我點頭微笑,眼中利芒隱去.我點頭回以微笑.心中卻是暗驚,這丁大人絕非一州刺史那麽簡單,看他剛才瞬息間變換氣質,其精妙處竟不輸於我星陽功.莫非是隱於官場的一個絕頂高手?

再看張說,桓彥範等人,皆是一副神醉心迷的癡呆樣.我初不在意,隻以為是沉浸於眼前絕色和那美妙歌聲中,繼爾覺得不對,怎麽我和丁大人會這麽清醒?詳觀那紅衣歌姬的舞姿,再細品其音聲,突然間我震駭的幾欲跳起.那舞姿和歌聲中竟暗含魔女**!

我壓下心中震駭,明白了為什麽我會如此清醒,那是星陽功對魔女**的天然警覺.當初在星星穀時,為增加閨房情趣,曾讓雯雯修習媚術,其中就有魔女**.當時我就發覺星陽功對各種媚術有一種天然的警覺性,雯雯越施媚術,我就越清醒.記得我還曾為此煩惱,煞費心思的創製出一種自亂心神的功法,以接受雯雯的媚惑.

當即運起那種功法,真氣逆轉,自亂心神.立覺悟那舞姿和歌聲侵入腦內深處,有控製心神之能,讓我一陣恍惚.忙散去功法,星陽真氣自行運轉,頭腦清醒過來.

此姝使用了魔女**絕對沒錯,而且已達極高境界,竟能讓人感覺不到一絲**蕩之意,連我都差點看走了眼.雯雯可是絕對沒這個水平.但既然已達如此境界,那丁大人怎能如此清醒?要麽他修為極高,已不為聲像所惑,要麽,他和我一樣,對這魔女**非常熟悉.難道他是我魔門中人?

後一種猜測讓我不寒而栗,朝廷的一方大員竟是我魔門中人!而那紅衣歌姬既然使出了魔女**,必是月宗的弟子了.想不到竟在這個宴會上得遇同門.

"小女子獻醜了."富有磁性的女聲響起,原來歌舞已止,那紅衣女子立於廳中央,斂衽行禮.我心中對她既已明了,這次便很容易的聽出了從她話語裏的魔功.不過這次是醒人心神的.

果然張說等人聽得此音,皆清醒過來,恍若剛做了一場春夢,臉上猶帶倦戀之情.我心中暗道:不知死活!但看此女雖施魔功,卻並無傷人之意,莫非僅僅是為了娛賓?施展魔女**若隻是為娛人耳目,那未免太大材小用了,魔門前輩地下有知會被氣得再死一次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套功法用來娛人耳目確是用得其所,像我家雯雯,練這功就是因為我覺得好看.用來欣賞總比用來傷人好多了.眼前此女莫非也是如此!

且說眾人從迷醉中清醒過來,皆連聲叫好,我便也不動聲色的附和叫好.

桓彥範道:"丁大人好福氣,竟有如此歌姬!"說著仍盯著站於廳中央的紅衣麗姝猛看.

丁大人哈哈大笑道:"桓大人誤會了,那些舞姬是我府上的沒錯,但這位紅玉大家可是老夫費好大力氣才從明月樓請來,專為兩位大人獻藝的."接著向廳中諸女道:"你們還不快到各位貴客身邊陪酒?"

那群綠衣女子便散到諸人身邊坐下,那紅玉卻沒有動,隻是望向張說.

張說驚道:"原來是名揚天下的歌仙紅玉大家,我等失敬了.快快入座,快快入座."說著在身邊騰出一個空位來,一侍婢補放上一團墊.

紅玉盈盈一禮,嬌聲道:"多謝大人!"便蓮步輕移,坐到了張說下首,正好與我相鄰,我可以聞到其身上散發出的香氣,而其側麵剪影更是動人之極.

丁大人向紅玉介紹了我和張,桓二人,那六位判司顯然早已和她相熟,無需再介紹.有侍婢為她倒上了酒,她便端起道:"小女子敬各位大人和何公子一杯."

眾人連忙喝了,接著各人又要敬紅玉,皆誇她技藝精湛.

我在丁,桓,張三人敬完後也敬了她一杯,"大家歌技之妙,讓小生驚為天人,敬大家一杯,聊表小生傾慕之情."

我話語目光是皆透出對她的傾慕,換得普通少女,得我如此對待,怕不早已神迷意亂.但她看來卻是一點也不為所動,看著我笑道:"何公子如此俊秀人物,讓小女子如何敢當?"

真是一笑百媚生,我心裏暗道:好個魔門師姐!嘴上卻勸酒道:"大家是仙子下凡,小生**凡胎,能敬大家一杯酒,大家或不屑於喝,怎會不敢當?"

她笑道:"公子好利的口舌!好吧,這杯酒奴家喝了,但你們且莫要再敬,奴家會受不了的."

她這後半句是對方令言等人說的.六人皆道:"不敬,不敬,怎敢有違大家意思?"

有了紅玉這美姬加入,大家的話題便轉到了歌舞與風月.紅玉顯然是事前得到交待,主要在張說和桓彥範二人前討乖.但此女八麵玲瓏,談話間妙語頻出,讓每個人都不覺得受到冷落.使我大為佩服,改日定要和這位魔門師姐好好親近親近.

而坐在我身邊的那個綠衣女子也頗為乖巧,陪酒時對我巧笑纖兮.但我知道這種富貴人家自養的家妓隻是用來為賓客侑酒的,便隻是逗他說笑,未敢在手腳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