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說,桓彥範也附和著拿我向紅玉打趣。我自然樂得如此,笑道:“紅玉大家如此佳人,身邊定是每天都有成群的豪門子弟和富家公子圍著,那還會在意小生呢?”

“喲,公子那兒的話?像您這樣文武全才,又將要躍入龍門的英俊公子奴家豈敢不在意?就怕公子嫌奴家所在的地方髒,不肯光顧!”紅玉嬌聲道。

張說笑道:“我向紅玉大家保證,何公子不會是那等迂腐之人。”

我心道這丁張桓三人怎麽都變得這麽乖巧了,知道我想打紅玉的主意,都有意無意的幫襯著撮合。我現在還沒這麽大的麵子,八成是看在張說的份上。

紅玉對我嬌笑道:“張大人說得對嗎?何公子你可一定要來找奴家喲!”聲音中暗含無限媚意,撩人心魄。

我知道她又使上了魔女**,心中暗暗冷笑,此女剛開始時主要把媚術使向丁張桓三人身上,對我隻是捎代,現在聽說我身懷高強武功,又有張說幫助參加科舉,可能是想到我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竟立即就把媚術使向了我,給我以特殊照顧。你還真不愧是我魔門中人啊!

心裏想著,卻顧及一邊學有一個高深莫測的丁老頭,便裝出神魂顛倒的模樣道:“一定去,一定去。”

有紅玉和那十二名舞妓的調節,宴會的氣氛十分活躍。張桓二人看來頗為喜歡身邊陪酒的綠認舞妓,不時傳出調笑聲。紅玉更是媚態盡展,在我和丁張桓四人間左右周旋。隻是方令言等六人礙著頂頭上司丁大人有些拘禁,也不敢隨意的和身邊舞妓調笑。

後來紅玉又帶著那些家妓表演了些歌舞助興,使家宴直持續到將近子時,眾人都已有些醉意闌柵了。丁大人對桓張二人道:“兩位大人,我家這些家妓還入得眼吧?”

桓彥範道:“如此妙人兒,怎會不如眼?”說著瞅向身邊那兩個女孩,女孩就羞笑著低下了頭。

張說也望著身邊舞妓笑道:“丁大人府中佳麗果然名不虛傳,不知是怎生調教出來的?”

丁大人笑道:“老夫那有閑工夫做這些事,他們都是紅粉書院裏的李夫人幫著調教的。”

“紅粉書院,李夫人?”張說訝道。顯然是從未曾聽說過這個李夫人,我和桓彥範也未曾聽說過,一起望向丁大人,想聽聽這個丁府家妓的教習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紅玉在一邊笑道:“三位在揚州時間短,不知李幹娘之名也難怪,但在荊揚一帶的風月場中,提起幹娘名號,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老人家是有名的教坊高手,不管你什麽樣的姑娘,隻要一經幹娘之手,都會出落的似模似樣。我們明月樓每年都要挑些有資質的新人送到紅粉書院讓幹娘調教。凡經過幹娘之手,從紅粉書院裏出來的女孩,都會大受客人們歡迎,可立即身價百倍。”

我明白了,這紅粉書院也就一私家教坊。此行業以幫人調教女孩為生,主要是幫忙對一些風月場所的娼妓進行培訓,或為權貴之家訓練家妓。有些大的教坊也自己搜羅女孩,培養成後轉賣給富豪之家,或是風月場所。並不是什麽好行當。聽紅玉說這紅粉書院名頭這麽響,應該是一家頗具規模的教坊院。

丁大人笑道:“我差點忘了,紅玉大家還是李夫人的得意弟子呢,李夫人的弟子成百上千,但認做幹女兒的可隻有紅玉大家一人。”

張說笑道:“那丁大人府上這些佳麗都算是紅玉大家的師姐妹了?”

丁大人笑道:“可以這樣說吧,老夫這些家妓雖然不能和紅玉大家相比,但也都精於歌舞,懂得娛賓之道。兩位大人不妨挑兩個帶回去。”

桓彥範問道:“可不可以選紅玉姑娘?”

丁大人大笑道:“那老夫可做不了主,你問紅玉大家自己吧。”

紅玉笑道:“隻要大人能讓紅玉東家答應,奴家就和大人走。”

桓彥範自己就是在故意說笑,聽紅玉這樣應對,笑道:“還是算了,我要拐走了紅玉姑娘,揚州豈不要失去一半顏色,桓某可擔不起這個罪。”

聽他說得詼諧,眾人皆大笑起來。“奴家有那麽好嗎?”受到誇獎的紅玉也掩口喜笑。

張說和桓彥範終還是各要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名舞妓。我知道權貴們之間彼此互贈樂妓乃是常事,也就不以為怪。

《唐律》有言:“奴婢賤人,律比畜產。”武周代唐,律法仍沿襲唐律。則天女皇登基,對婦女地位有所提高,但那是對貴族婦女而言,像家妓這種私家奴婢,仍是身係本主,沒有獨立的戶籍與姓氏。其主人自可將其隨意出售或轉贈他人。

“何公子不挑一個嗎?”丁大人向我問道。

我不想我也有份,便有些受寵若驚之感。看身邊那女孩望向我的雙眸已是滿含期盼,她姿色雖不如紅玉那般殊麗,但也頗為嬌豔。我心中一癢,便欲答應。空然想起丁老頭的高深莫測,莫要讓他在我身邊安個探子!

忙拒絕道:“多謝丁大人美意,但小生現在一無功名在身,二無錢財充家,在揚州僅有那位親戚留下的一所宅院,還無力豢養家妓。”

身邊女孩露出失望之色,丁大人笑道:“哦,那就等公子科舉高中,求得功名後,老夫再選兩個好的送給公子。”

我忙再次感謝,這時張說提出明早還要早早上路,便散了宴。

張桓二人都住在附近驛館裏,方令言等也都住在子城,回去皆很方便。紅玉和我卻還要回羅城。阿貴接我那輛馬車是刺史府的,被用來送紅玉回明月樓,又派了一隊軍士跟著維護安全。

紅玉從馬車裏擺擺手離開了,竟沒邀我同車!我隻好步行回去,丁大人要司戶參軍揚安用他的馬車送我,我借口想散散步,婉言謝絕了。心想當此深夜,我大可施展輕功,豈不比馬車快多了?

丁大人也未再客氣,讓司兵參軍江子陣給了我一個腰牌,說是禁夜後通行的令牌。我接了。做為商業之都的揚州,平時是不禁夜的,但現在處於戒嚴狀態,子時就開始宵禁,不許百姓再隨意在大街上行走。

給我那張令牌就是怕我給巡城兵馬撞到,然後被當做犯禁者抓起來。但我若有意躲避,憑那些普通軍士,想看到我的影子都難。

一個人徒步而行,到中書門處,發現門是洞開著的,不知是就未曾關閉過,還是紅玉過後還未來得及關。周圍竟不見守衛,這還是戒嚴狀態呢!不由搖頭苦笑,散逸慣了的揚州人是很難真正進入戒嚴狀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