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有救了,也趕忙做揖道:“葉先生好,多謝你救命大恩。”先扣你一頂恩人大帽,讓你救人救到底。

葉先生對我點頭微笑,竟讓我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南宮公子問道:“葉先生認識這小子?他可是**賊花蝴蝶的徒弟啊!”

高氏姐妹也狐疑的望著葉先生,高寧說道:“是啊!葉先生,這小賊上次還騙我們姐妹追失了花蝴蝶那**賊呢!”

“噢,是這樣啊!不過南宮公子,兩位小姐,我看這位小哥年紀尚淺,隻不過誤認匪人為師,而自己並無大惡,三位可否看在我的溥麵上,饒他一命?”

高寧嘴快,“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大惡?”

“寧妹不得無理,”南宮公子忙喝住高寧,向葉先生道:“寧妹心直口快,先生勿怪。”

“無妨,無妨,不過南宮公子,你看他在城門外時,連基本的江湖覓蹤能力都沒有,要不是你他甚至都找不到這來。可見他隻不過一個孩子,尚未踏入江湖,如何做惡呢?”葉先生依舊麵帶微笑。

天啊!自被拎到這兒來,我就被他們小賊,**賊的不停叫著,現在終於有個人為我說了句明理的話。

我趕忙插嘴道:“對,對,這兩年我一直呆在揚州,什麽壞事都沒幹過。”高氏姐妹瞪我一眼,我連忙閉嘴。

南宮公子接道:“原來先生一切都看見了。即如此,晚輩怎敢違逆葉先生的意思,這小子就交給葉先生自理。”

“如此多謝南宮公子,兩位小姐了。”高氏姐妹看那南宮公子答應了,也未再說什麽。

南宮公子又道:“還在一件事,葉先生,在下二叔酷愛音律,對葉先生十分仰慕,先生何日有空,甚盼能履臨寒舍,南宮家必對先生盛情款待。”

“哦,是南宮律先生嗎?我對他也是神仰已久啊!它日定要叨擾,到時候還要麻煩公子。”

南宮公子道:“哪裏,能請到先生是晚輩的榮幸。”又說:“晚輩這就回去稟上二叔,恭候葉先生大駕。如果前輩沒別的事,晚輩和兩位妹妹就此告辭了。”

“好好,南宮公子,二位小姐請便。恕葉某還有事,不能送三位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三人同聲作別,轉身離去。那高寧離開時還瞪了我一眼,嚇的我心頭一顫。

這邊葉先生麵帶微笑的望著我,我連忙跪下磕頭,“多謝葉先生救命大恩。”這回是發自內心的感謝,我這條小命可是人家幫著撿回來的。葉先生伸手扶起我道:“好了,快將你師傅安葬了,我還有話問你。

我這才又注意到倒在血泊中的師傅,剛才先是被血腥殺戮驚呆,接著又一直受死亡威脅,現在才緩過勁來。想及這二年師傅對我的種種好處,心頭立即充滿悲哀,當初爺爺去世時就是這種感覺,不意今日再次嚐到其中苦澀。

我撿起師傅掉在地上的佩劍,挖了一個坑,將師傅埋入,佩劍也一並埋進去了。這兒是揚州城西北觀音山上的一個禿嶺,附近竟無木材可以為碑的。便隻是堆些石頭,以為標記,方便它日尋認。葉先生站在一邊不說話,默默的看著我做這一切。等我在師傅墳前磕了頭,哭泣一場後,已是夕陽西下了。

我站起身來,接著就有種無所去留的感覺,師傅死了,我一個人在蝴蝶居住,可該怎麽過活啊?師傅又沒留錢給我。這時葉先生走過來,端詳著我問:“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這次他很嚴肅,沒有一絲先閃有和氣。

我如實回答,“我叫何同,十四歲了。”

“十四歲?十四歲就麵泛紫氣,你的紫衫龍王變紫了嗎?”

我大驚,“你怎麽知道我有紫衫龍王?”

葉先生臉上出現一絲笑容,說道:“因為我看出你身具天陽脈,天陽脈者,必有紫衫龍王在身。快告訴我,它變紫了嗎?”

我大為驚訝,師傅可從來沒提到過什麽天陽脈,地陽脈的。趕忙點點頭,說:“變紫了,上個月就變紫了。”

葉先生沉思道:“不對呀,你才十四歲,怎麽這麽快?”突然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問:“你練了什麽內功吧?你師傅是不是教了你什麽合歡采補之類的東西?”

我更吃驚了,這葉先生真神了,什麽都能猜到。連忙回答道:“是天地陰陽合歡功,照著一本叫做《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的書練的。師傅也沒怎麽練過,他教我讀懂其中意思,然後讓我自已照書練,練了兩年了。”

我說著望著葉先生,他的臉寒了下來,“那你近來有沒有感到下腹火燒般的庝痛?”

我點點頭,“師傅說是練功練的,忍過去就沒事了。”

“什麽練功練的,你知不知道你是天陽脈,本來就很難活過二十歲,現在又練為種功夫,你恐怕也就一兩年的壽命了。”我心中大驚,怎麽會這樣?葉先生繼續道:“你師傅也太沒見識,竟沒意識到你的不正常,他可能毀了一個百年難遇的天陽脈。”

聽他指責師傅,我心裏有些不快,師傅是有點笨,可他才剛去世,你就這麽說他,再說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想歸想,卻沒表露出來。而內心早已經害怕起來。

葉先生說著拉起我的手腕,號起脈來,臉上怒氣漸消,喜色漸濃。高興地說:“還好,還好,情況還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可以接受我星宗的衣缽。”

星宗?那是什麽東西,我不禁奇怪。但聽他意思,我是有救了。而他激動起來,眼中隱現淚光,“我星宗隱匿數百年,終於又有傳人了!”接著他又轉向我,聲音慈和起來,說:“小同,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去交待一下,我們要立即起程,到一個地方去化開你的天陽脈。”

我搖搖頭說:“沒有了,我就師傅一個親人了,他也死了。但我得回去拿些東西。”反正師傅死了,我呆在揚州也沒人養我了,又無他處可去,不管葉先生說的真假,且隨他去了。再說葉先生除了剛才發怒時有點嚇人,他一身儒雅氣息,人又和藹,感覺非常可親。而且我也想不出我有什麽值得他騙的,內心裏已經信了他的話了。

於是一起回到蝴蝶居,也沒什麽好拿的,幾件換洗衣服,另外也就師傅請人給我打的那把短劍。那本《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既然練了無益,本不願帶,葉先生卻讓我帶上,說畢竟是道家奇書,扔了可惜。等我天陽脈化開,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接著練,於是便帶上了。

師傅想讓我清靜練功,所以蝴蝶居連個下人也沒有,倒是省了不少事。隻是我走以後,這兒就要空寂下來,不知我什麽時候能夠再回來。在這兒住了兩年,對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已有了感情,現在要離開,不免有些綣戀。

葉先生帶我在運河渡口登上一條客船,那客船連夜開錨,沿運河北上。

在我們自己的艙房裏,葉先生詳細的詢問了我以前的經曆,我都會什麽,都認識那些人等。我一一照答了,當時我原以為他會成為我第二位師傅的,自是毫無隱瞞,而我也確實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聽完後,感歎一聲:“你的經曆也夠坎坷的。”又說:“隻是你那師傅花蝴蝶在淪為**賊之前,好歹也曾經是一位頗具才情的秀才,你跟他這兩年怎麽沒學到些有用的東西,就學了他一身賊氣呢?”我不禁愕然,“我還學武功了啊,我會舞劍,會打蝴蝶鏢,還懂得觀女之術。”我趕忙辨道。

葉先生卻是不屑一顧,“你那些武功不過是三流的擊打技巧,叫不上武功。要不你師傅也不會被人家兩個小姑娘給殺了。至於你學到的那些所謂的觀女之術,不過是相術皮毛。你師傅也就那本《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算得上好東西,可惜你是天陽脈,它對你無益反而有害。”

我心中雖然不服,卻也無從辯駁。葉先生看著我笑道:“不過還好你師傅教會了你識字,算是有點用,隻是為什麽不讓你多讀些書呢?”

廢話!我師傅是要把我培養成一個采花郎,讀書有什麽用?我心裏嘀咕,嘴上卻沒有說出來。葉先生卻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似的,笑道:“很快你就會明白什麽東西有用,什麽東西值得學了。到星星穀後,你一切都要從頭學起,最重要是先清理掉你這滿身的**賊味兒,我星宗的宗主可不能是一個**賊。”

我臉上訕笑著,心想:難不成和**賊師傅一起這兩年,我真的沾上了一身**賊味,白天在城外觀音山的時候,那南宮天也說我一身賊氣。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確實清理掉了我外表的**賊氣息,但卻沒能從骨子裏將它們清除。我沒有成為一個**賊,卻幹了很多**賊該幹的事,甚至他們想幹而沒能辦到的事。我想我最終是沒有辜負**賊師傅的期望,他讓我辦的事我都辦成了,不過不是以一個他所期望的采花郎的身份,而是以星宗宗主的身份。